在亚马逊丛林里的{dy}夜露营。
这也是我这辈子的{dy}次露营。我这辈子从来没生过火,从来没搭过帐篷,幸好我在船屋上还琢磨出了怎么翻进吊床里,不然我连睡觉都有难度。我觉得我活到不知道二十七还是二十八岁,在生存技术上的熟练度为零。我们扛着一桶水,一人手上抱了一箱东西就出发了。箱子还真是纸箱子,里面是大米,盐,香蕉,芒果,还有塑料袋提了一只血淋淋的鸡。我跟那俩意大利夫妇之前明显为这一次的露营做出了极大的心理准备,全身行头都精挑细选,尽量装备到最少。没想到向导一来就把几个箱子和塑料袋递给我们。我们大包小包一副买菜归来的样子,意大利女嗫嗫嚅嚅的说,我们就这样,这样去登山露营?
扛着这些东西往丛林中跋涉,一直到我喉咙发甜。从这个时候开始走路的目的已经不在于观光了。向导一脸严肃的催,日光,你们看到没,日光在减弱。在日光消失以前,我们必须搭完帐篷,生完火。我甚至不愿去想如果没能在天黑之前露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结局。这个问题非常严峻。于是我们都一语不发,咬紧牙关的使劲赶。
拨开几大片叶子后看到一小块空地上面几个木头桩,我们欢呼了一声,原来这就是我们今晚睡觉的地方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正想歇口气,啊,我一声尖叫跳起来。
我摸着屁股非常痛苦的跑了一个圈圈,我说,有蜜蜂叮我,你们这儿的蜜蜂还真大,简直不是一般化的痛。向导微微笑了下,说,那不是蜜蜂,是苍蝇。
来自五湖四海的亲爱的读者们,朋友们,打酱油的路过的们,请你们设想一下一只苍蝇,有着比蜜蜂还要庞大的身材,嘴上的刺几乎跟身子一样长。它是果断又有效率的,毫不东张西望,狠狠的就扑上来,连蚊帐都要抖一下。当我躲在蚊帐里手脚冰凉时,它们就分布各个位置坚定的站在我离我不到五厘米的网丝上,全神贯注的等待任何一个空隙,任何一个疏忽,来给我一针直穿神经的痛。从来没有想到,亚马逊的苍蝇,竟然变成了我的两夜露营里面最令人苦恼的东西。连向导都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苍蝇们竟然如此的钟情于我,只要我一静止它们就蜂拥朝我身上涌过来,弄得我{yt}到晚都跟发羊癫疯一样的乱跑乱动。万幸的是天黑了苍蝇们也就睡觉了,所以我与它们之间的近距离战争基本上都发生在睡觉前和起床后。起床后是最惨的,因为明亮的看见身边挂了一夜的无数黑色影子,垂涎三尺的等着我起来。{dy}天我还会哭喊着让向导把它们引开我再赶紧跳下床,第二天我只能埋头叹口气。在对生存的要求越来越低的情况下,恐惧感会越来越麻木起来。或者用另外一个流行的词来形容,老子无奈了。
话说回当时我们到达{dy}个露营地,赶紧四处拣木头生火。惭愧的是这篇游记的记录已经是事件发生的半年后,我只能隐约的记得似乎生火是需要先用厚实的木头做底子的,然后再是轻巧一些的树枝们来引火。对于如此重要的生存技能,我居然没有能牢牢记住,这再度让我认为,我在世上像个寄生虫一样的活着。我们的生活,就像华尔街的次贷一样,华丽,复杂,却空无一物。
把塑料布搭在高木桩上,把吊床栓在木桩间,再搭个蚊帐,睡觉的地方就搞定了。向导不爱睡吊床,他自带帐篷,就是不久前我跟他同床共枕过的那一个。我之所以介绍这个睡眠器材的差别,是因为第二天晚上,这件事情让我非常的胆战心惊过。
然后,说吃的。我们提来的那只血淋淋的鸡,在它馊掉以前发挥了一只鸡能够带给人类的{zd0}快感。来自五湖四海的亲爱的读者们,朋友们,打酱油的路过的们,这是我这辈子吃过的{zh0}吃的一只鸡。{qwgr},后无来者。这只鸡的烹饪方法是这样的:
1. 用一根木头把它穿过去。
2. 在它身上抹上盐。
3. 架在火上烤。
4. 如果这只鸡{zh1}从架子上掉下来了,那就让它掉下来吧。
这只鸡的食用方式是这样的:
1. 把这只鸡从火里面掏出来,那时它已经半焦了,身上还在流油。
2. 把这只鸡放在一芭蕉叶上面撕成几块。芭蕉叶是在地上捡的,上面有成群结对的蚂蚁。
3. 吃鸡的时候要注意把蚂蚁抛开。
4. 手上不仅留了{yt}的汗,还搭过帐篷,捡过柴火。那是不可能洗手的,饮用水很珍贵。
顺带提一下这个火堆的功能有多大,除了烤鸡,照明,驱兽以外,它还可以第二天早上烤香蕉当早饭吃的。
当然,我的纪录还没有跳到第二天早上。我废话那么多,这么有效率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亚马逊的{dy}夜露营,是我的人生里面最奇妙的一晚。虽然或许只是主观性的,但我仍然很想,起码花五句话以上把它写下来。现在已经凌晨两点,这么耗费脑力的事情我是做不了了。同志们,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