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往椅子上搁包的时候瞄见儿子的写字桌上有张小小的收银条。拿起来一看,这才想起今天出门前曾给儿子派了宗活儿——到联华超市给家里买瓶酱油。扫瞄了下总金额,不禁高声喊了起来:“多多,多多!”
儿子闻声而至。
“这酱油这么贵呀!小家伙,你舍得哦。”我笑声说道。
“妈妈,不是啦。我买的是两瓶呀!”儿子听我这么一说,忙解释道,“今天这种酱油搞促销,买第二瓶只要一半价钱,所以我就选了促销装啦。”
听罢我不禁笑了。这家伙买东西是有这么个习惯,看到黄牌促销就以为拾便宜了——实际价钱倒不仔细看。
于是我“哦”了一声。
“妈妈,今天我还因公负伤了呢!”小子看我不再关注酱油,转换了话题跟我念叨。
“因公负伤?”我的好奇心不禁被吊了起来。
儿子啥话不说,撩起上衣露出浑圆的肚皮。我看见肚脐的左侧贴了张肉色的创口贴。
这种地方怎么会伤着?我忙问到底怎么回事,创口贴是不是奶奶帮着贴的。——这些天,婆婆在呢。
“我摔了一跤啦!创口贴嘛,我自己贴上去的。”儿子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他今天穿的是夏季校服,上身薄薄的天蓝色衬衫,下身短短的黑色短裤。一旦摔跤,难免……
我忙看了看他的腿。果真摔得不轻:两膝盖上一左一右趴着两只大青斑,膝盖下面的腿肚子上擦出道道白丝儿,看上去像老人家冬日里的皮肤,有层薄薄的细屑子浮在皮肤表面。
“磕得这么重!你摔在哪里了?不疼死了。” 我忍不住心里起了恨,脱口说道,“走路怎么就不能慢一点呢!”
“没事儿的,没事儿!”看我声音高了起来,这家伙一溜烟儿地跑了。
洗澡的时候到了,老公催儿子去洗。我说今天你带他洗吧,心里暗想这样一大家子好洗得快一点。
插点题外话。这小子每次自己单独洗,我们在外面除了听见水流“哗哗”响,再有的就是接连不断的“叽咕叽咕”声(人家练习着水枪射击呢)。这家伙有时候节水节得过分,可这个时候却又……
我在房间躺着看本闲书,忽听得家里那位老夫子发出了很高的声音,似乎是为什么事而惊诧。因隔了段距离,又隔了两道门,话听得不太分明。心里暂且存了疑问,像蔡明那样——这是为什么呢?
书正看得入迷。忽听得哪里传来一串一字一顿、语调毫无起伏的声音:“妈—妈—,我—洗—好—了——”
转头看去,一位赤身裸体、双手捂住关键部位的小型“机器人”,正迈着机械步伐缓缓向我走来呢。
这是人家出浴后的习惯性表演。我笑了笑,忙把找好的衣服推了过去。这时,我突然发现“机器人”右肩上也有大块的淤青。我心里不禁更是疑惑了——这小子,今天是以什么高难姿势摔的呀!
拉过来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两手臂上没衣服遮挡的地方简直和腿肚子那里一模样,也是一道儿一道儿的划伤。心疼之意不禁油然而起,口气缓和了下来,把他拢到怀里细细地询问了起来。
“妈妈,你不要怪我哦。”儿子听了我的问话有点难为情起来,“我走得急了点,是从楼梯上滚下去的。就是下面的四楼到三楼的楼梯。连滚了四五个台阶。”
我吓了一跳。同学家的孩子也是这么地一滚,大概台阶数更多,小姑娘摔骨折了呢。
难怪身上到处是伤。
“肯定疼死了。哭了吧?”
“才没哭呢!幸好没磕到脑袋,要不非脑震荡不可。”儿子夸张地说,“我头昏昏的,爬起来呆了一会儿。”
“那你干嘛还去超市啊。”我又没好气起来,趁机捏了捏小家伙腰间鼓起的小肉圈儿。
“哎吆——”儿子哼唧了一下,“我呆那里嘴里哎吆哎吆了大概二十秒吧,然后决定还好向既定的目标进发!”
这家伙,是不是轻伤不下火线的故事看多了,潜意识里把自己当故事里的英勇xx的小英雄了?看着眼前这个小小伤病员,我这当妈的呀真是感觉既好笑又好气。心疼之余,对他这个小人家,哎,还真的有那么点佩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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