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6-14 11:55:33 阅读15 评论1 字号:大中小
端午前随笔
文/吴 杰
早餐的时候爱人端来一盘母亲包的粽子,恍惚间我才发觉原来端午节靠近了。小时候,端午节是和粽子有着密切的关联,心里总是盼望着端午节早点到来,那时的我根本也不知道端午节是为了纪念谁,盼望过节其实就是为了盼望吃到粽子。仅仅就是这样一个单纯而充足的理由,端午节xx可以让我盼望。
相比较如今似乎无所不能的社会,儿时的端午节是丰富的。记得儿时的端午节总是和煤油灯、青纱帐、稻草联系在一起。晚间,母亲收拾好碗筷,帮我驱赶好蚊子,让我睡下后她便端来一个木盘,里面装满柴叶(家乡的粽叶是用的芦柴叶),旁边放一个小篮,里面盛满淘干净的糯米。平日里上床就能睡下的我,唯独那晚我总是睡不着,总想看母亲如何包粽子。青纱帐不如现在的帐子,在里面是看不见外面的,但又不敢探出脑袋看,那样会挨骂,因为第二天是要上学的,于是悄悄地把帐子拉开一个小缝儿,透过那个缝隙看母亲在煤油灯下包着粽子。
母亲在灯下先把几张柴叶叠成一排,然后弯成一个圆锥形,再往里面装上糯米,接下来就把柴叶包好,再用稻草扎紧。母亲包好粽子后的情况那时我是不知道的,因为那时我已经吞咽着口水进入了梦乡。每次都是母亲包好粽子后,帮我重新理好蚊帐,要不然半夜我就会被蚊子叮醒。后来渐渐大了才知道,母亲在包好粽子后还需要把粽子归类,其实那时候的粽子也没有如今品种繁多,最多就是纯糯米和蚕豆馅儿,另外还有一些红豆馅儿罢了。归类好,母亲就把粽子再端进厨房,放到锅里煮。农村的锅有的是用来煮猪食的,所以大,但在这天这煮猪食的锅却装满粽子。母亲在煮好粽子后才给自己洗漱一番去睡觉。
第二天早餐起床的时候,我总是能闻见满村溢满棕香,此时的粽子已经凉透。于是揭开锅盖,从那酱红色的棕叶水中捞出一两个粽子,用筷子插上蘸上白糖,那味道在当时真的算得上美味。有时候,我会偷偷带上一两个粽子到学校,为了和同学们比试,看谁家的粽子好看,谁家的粽子好吃,也有因为家里穷而不包粽子的同学,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们炫耀,有时候在旁边吞咽着口水盯着我们手中的粽子,嘴里说着:“给我咬一口,给我咬一口。”
后来我去了外地读书,就很少吃到母亲包的粽子了。学校食堂和超市也有粽子卖的,而且品种比较多,但如何吃却也吃不出儿时那粽子的香味。于是每年的端午节,总会想起家乡的母亲,忆起她在煤油灯包粽子的情形,每年的总把一种思乡思忆家人的情慢慢融入到我的文字中。再后来参加了工作,每年的端午节,公司也会组织员工聚会,桌上的菜可谓琳琅满目,来自五湖四海的同事们在聚会时大口地喝酒吃菜,可对桌上的粽子似乎都没有胃口去吃,狂欢时我们用筷子敲打碗盘,尽情地放纵,每每此时,却总能淌下眼泪,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的想法,我知道我自己心间装满对家乡对母亲的思念。但此时的我,写下的文字却没有一个和粽子有关联,为了换一点稿费,总在文中写下端午对屈原对伍子胥的崇拜,写下我的爱国的情结,其实那些文字都是空洞的乏味的,也就如桌上的粽子一样,品种多了却少了一份真情。
今年终于由于身体的原因在老家过了一个端午节,我吃着又是母亲包的粽子,但还是没吃出儿时的味道。早餐后,我拄着拐站在门前,让夏日的风吹过自己,看农田里麦浪滚滚,而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不知什么时候父亲站到我身后,问我粽子的口味,我无言苦笑,父亲拍拍我的肩膀说:“其实,粽子还是你妈包的粽子,味道还是你当年盼望的那个味道,但是,人和社会都变了,有句老话——食饱无滋味……”
我的嘴巴里留着粽子的味道,但我在咀嚼父亲的话,不知道为什么,眼中却落下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