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的目光,疼惜酸痛的双腿;只有躲进荫凉的心灵,找到了庇护所。
一生啊,如此漫长的时光,为着根的执著,画地为狱,囚禁了飞翔的灵魂数百年。飞过的鸟儿知道曾经的梦想,变换的季节懂得心间的甘苦。
一生啊,如此短暂的一生,为着流光溢彩的日子,忙忙碌碌,春天里酝酿青枝绿叶的梦想,秋天里凋零枯枝败叶的残绪。苦难和泪水,用自己参天的身躯容纳,欢乐和笑颜,同万千事物分享。
待回头时,沧桑如青苔,布满虚弱的躯体。
终于臃肿的双腿,支撑不住枝条交错的头颅了,在一阵善意的风里,xx了誓言,坦然躺在了生养自己的大地上。
耗尽了心血,累了,就将自己堆成柴垛,再也不用关心季节的轮换,只任岁月将自己风干。
现在,不叫树,把自己拆零,整齐地码在一起,成为柴垛。
从来没有这样轻松啊,离开了根,让爱恨情仇随着水分一同丢失,{zh1}连呼吸也不留下,仅剩一堆纯净的思想,一堆形而上的空壳!
柴垛,忘了一切,什么都不缺,只欠在腐朽之前,遇见火焰,交付生生世世的虔诚……
寂静得没有一片叶子,芽孢似酣眠的小虫,小小的蜷伏在枝条上。
灌木丛的春天啊,寂寞的阳光爬上爬下,一只醒来的蚂蚁爬上爬下;灌木丛的腼腆,一只蚂蚁的安静,春天里一些小小事物的心事。
几片吵闹的阳光,突然飘落这里。它们侵入,成为这里的王,立刻搅乱了原有的秩序。蚂蚁不见了,只剩下赤条条的灌木丛,惊慌失措地,丢掉了腼腆,好像春天遽然而至,他们来不及青装绿衣,便被春光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
灌木丛的春天,出现了一次小小的高潮。叽叽喳喳的词语,阳光的碎片,全都金子样散落这里;喷薄而出的春天像一个掩埋的地雷,一触即发。
{yt},小虫不经意间,挣脱睡眠,伸展出几片嫩嫩的翅膀,灌木丛就一下子翻过身来,和春天迎面相撞,一朵朵火花,就从繁密的芽孢间伸出绿色的翅膀。
这时候,腼腆的灌木丛把春天推向高潮,春天的王就是这一从绿汪汪的灌木丛了。这时候,蚂蚁的队伍浩浩荡荡地驻扎这里;木头木脑的麻雀,还来不及思考,就成了这里的子民,成了春天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