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6-15 16:24:10 阅读13 评论0 字号:大中小
六
第二天上午,薪的宅邸都格外安静,貌似今天没有问诊的人,让薪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但是,正当他在梦中似乎留有意识般的这样想着,院子里就传出了谈话声。
“司天监大人,大夫他真的还在休息。”下人被这个妖气十足的男人威慑到,离得远远的阻拦,也许每天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了。不过知道薪的辛苦的下人,倒是很心疼他,所以会尽一切可能把人拦在外面。
“休息?”师夜光细眉一挑,“都快日上三竿了,你家大夫这是睡的哪起儿觉啊?”不顾下人,自顾自的往前走,他很清楚薪的卧房在哪里。
“事,事实上是……”下人见阻拦不住,就想说明情况,被师夜光回眸一瞪,话又咽了回去。
“事实上?”师夜光细目一眯。
“大夫他,大夫他身体不太舒服,今天早饭也没吃……”下人支支吾吾道,他敲了门,可是薪却说没胃口,每次至少会吃过再回去睡的。
师夜光好玩的皱了皱眉,“不舒服”?那个男人居然也会不舒服?他的医术是吃素的吗?
“我是不舒服啊,尤其是你一大早来扰人清梦。”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身披一件白衣,靠在门边微微笑道,竟蓦地唇边滑过一丝邪气。
师夜光呵呵的笑了两声,下人的脸霎时泛红,薪点点头,示意他先下去,于是他匆匆的撤退,不想再跟这个妖气的男人同在一个空间里。
“进来吧,师大人。”薪偏了偏头,示意师夜光随他进卧房。
师夜光一副主人翁的自信,欢愉的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玩笑道:“在卧房里会客,真不知道薪大夫你是太开放还是太不懂礼数。”不过丝毫没有不满的语气,仿佛他和薪就应该这样不分彼此一般。
也确实没跟师夜光讲礼数,薪径直的走回床上,半卧在那里,扬扬头示意他坐下。
刚把门关上准备坐下,师夜光眉头一皱,冲到薪的面前,不由分说猛的扯开他裹得严实的长衫,胸前的绷带赫然出现,上面还隐隐约约渗着暗红的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师夜光俊脸一沉,冷冷的问道,显然是强压着怒火。
“不小心摔了一跤。”薪安慰似的笑笑,脸上写着不在意。
“放屁!有人摔跤会摔到前胸的吗?!你当我是白痴吗?”师夜光突然破口大骂,薪则是突然笑了出来,看着他有些扭曲的脸,缓和气氛一样嘲笑道:“你爆粗口了哦,师大人。”
师夜光白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总是有能力把严重的事无视,他想要隐藏的东西,你一辈子都套不出来,“我一进院子就闻到血腥味,我还以为是厨房在做饭,关了门才发现敢情这血腥味是从你身上来的。”师夜光皱着细眉,狠狠地问道:“到底是谁?”
薪笑而不答,摆明了不打算告诉他,这时师夜光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一个念头,随口喃喃道:“……贺兰……?”
薪惊了一下,没想到师夜光能一下子猜中,难道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看到薪惊愕的表情,师夜光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昨天晚上就听见司马在训斥贺兰做得太过火,我还觉得奇怪究竟是什么事……”师夜光终于安分的坐了下来,“他到底在想什么,居然对你下手——你是故意的?”说到一半,看到薪捉摸不透的眼神,师夜光突然意识到,什么被贺兰击伤,都是这小子演的一出戏。
“为什么这么做?”
薪浅浅的一笑,“我不想让他为难,我和他的关系,还不想让司马知道。”
“就为了不让那家伙为难,你差点赔上一条命?!”师夜光有点搞不清楚这个人的大脑构造了,虽然知道他在意贺兰,但这也太过火了吧,“真不知道该说你是烂好人还是太愚蠢。”再也提不起怒火来,他现在只有无语。
“你一大早来扰人清梦,可以说说找我何事了吧?”薪的睡意还没消,想速战速决,顺势把话题扯回来。
七
点着手上的的烟杆儿,师夜光吐出一片云雾,看了看薪胸前的绷带,挣扎了一下,还是把烟熄掉了。
“昨天晚上金吾卫的人来找我了。”师夜光收起了玩笑的面孔,想起了不爽的事,脸色有些阴沉。
薪低声笑了两声,“是为了前夜‘司天监师大人’擅闯禁宫之事?”言语之中并无担忧,而是早知道了此事之后乐得看笑话的语气,这倒是惹恼了对面银灰长发的倒霉鬼,怒冲冲的嚷道:“你还笑!要不是金吾卫那群笨蛋发现了尸体不对劲,我就背上了这莫须有的罪名了!还好我昨日回了府,要不他们找不到我,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这不是很好吗?你洗清嫌疑了。”薪收敛了些许的笑意,好像笑得太过火了,万一对方一怒劈了自己,现在有伤在身,想跑都跑不了。
“洗清个屁!要我知道是谁在陷害我,我非让他生不如死!”师夜光在薪的面前似乎xx不去考虑形象的问题,连连爆粗口,惹得好不容易憋住笑意的薪又一次笑了出来。
似乎是笑够了,薪抚了抚前胸,伤口还是有点微微的痛,淡然的神色带着些许严肃又一次爬上了他的脸:“你上一次用完之后,没有及时的把废物处理掉吗?垃圾扔掉是不会消失的,要毁掉才行。”
师夜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突然觉得有点理亏,像个小孩子一般嘟囔着:“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嘛,谁知道丢在那个地方也会有人发现,我以为早坏掉了呢。”
薪轻轻叹了口气,“看来是有人利用了它,不过还好这次没惹出什么xx烦来,下一次你一定要注意。”薪像长辈教训晚辈一样的对师夜光说道,师夜光反常的很乖的点点头。旋即眼神一变,目露凶光,咬咬牙道:“要是被我逮到凶手,我一定要把他挫骨扬灰!”
薪咯咯的笑着,似乎面对师夜光的时候,他那有些病怏怏的脸上会泛起红光,追忆着往事的某些愉悦一样的心情飞扬,“师大人脸上的戾气可是愈来愈重了哦。”
师夜光冲他翻了翻白眼,起身要走的模样,“是啊,谁像你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我要是真的能看破红尘,就不会有如此之憾了。”薪突然像被那句话所震,闷闷的说,眼神中的琥珀色又一次暗成了土色的黄。末了,猛咳了两声,胸口处又传来阵阵刺痛,就像凡尘之事如磐石般猛击着,不知是伤的痛,还是烦闷的痛。
师夜光看到他一脸的落寞,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站在他床前,无奈的摇摇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本不需要做到这样的,即使你付出了一切,他仍然不属于你。”从他遇到这个男人的那天起,这个男人的脸上总是挂着温和又深藏自信的笑,一身的隐士气息深深地吸引了那时候初来乍到的自己。什么时候起,仍然是那温和的笑,却融了一抹无奈与悲伤呢?
每每想到这个,师夜光就会一阵火大,他知道夺去了薪的微笑的人是谁,甚至就在自己身边,但是他不能做什么,他怕连这{zh1}的悲伤的笑都留不下。为那样一个不会回头的人付出,将自己的感情填到一个无底洞之中,师夜光永远也不能理解。
“那是劫。”每当问到这个问题,薪只是微微笑笑,然后望向自己看不到的远方,轻吐着这几个莫名其妙的字。他不想知道什么劫不劫的,他只知道,贺兰夺去了薪的微笑,而自己,恨他。
“阿光,答应我,别恨他。”仰视着师夜光阴沉的脸,薪皱了皱俊眉。
师夜光愣了愣,随后无奈的笑了笑,“你又知道了?”虽然是疑问句,却是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个男人总是能猜到自己在想什么,虽然脸上一副“好,我答应你”的神情,但是师夜光自己知道,他一辈子不可能释怀。
“呵呵,我就是因为太聪明才隐居的啊。”那自信的微笑鲜见的爬上了薪的脸,那一刻,他俊美仙然的如同梦幻。
一瞬间,师夜光好像回到了从前,那句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那个他总是挂在脸上的微笑,师夜光像是在时光的河流中溺水的人,一把拥住了眼前的人。
八
端华急匆匆的感到屯所,差一点就迟到了,他可不想一个华丽的迟到,在八重雪面前留下把柄。看到正在和橘还有韦七谈话的八重雪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薪昨天晚上的话又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端华苦笑着摇摇头,那个大夫真是有种魔力,他的话会不断的在你的心里出现,根深蒂固。
“哼。”八重雪循着橘的目光看到了正向这边走来的端华,冷哼一声,算是一个不怎么友善的招呼,另外两个则是热情的挥挥手。猜到了八重雪的反映,端华抽了抽嘴角,显得有点尴尬,默默地经过八重雪的身边。擦肩而过的瞬间,八重雪低低的说了一句:“昨天的事就当作没发生。”
端华猛的停下来,怔怔的看着对方,八重雪刻意制造的不想引人注意就被他有些简单的头脑打乱,花颜微怒的望向别处,佯装无视他。端华一见,琢磨了一下,心里蓦地飞扬起来,自作多情的他,单方面的认为八重雪是在害羞,不想让另外两个多嘴的家伙知道他们的私交——如果有的话。
八重雪很想保持这个冷漠的神情一直到{zh1},但是还是察觉到了不寻常,他抽了抽鼻子,随后一把拽住了正要走向橘的端华的胳膊,俊眉微皱道:“你身上是……药味?”
端华被八重雪女人一般的敏感震慑住了,自己的衣服上染上了薪的血,回去之后已经换洗过了,但是竟然还残留着薪用过的药的味道吗?这是什么鼻子……端华有些不满的回望他。
“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八重雪冷冷的问,但是语气的深处却闪烁着掩饰不住的在意。端华被他这么一问,不知为什么反而心虚起来,本来去薪那里并不是禁忌,但是为什么心底泛起一阵不安,端华最总还是遵循自己的本能,讷讷的撒了个谎:“在,在家睡觉……”
“放屁!你失去了薪大夫那里是不是?!这股药味我熟悉的很!”一股无名火自八重雪的心里燃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生气,就像昨天晚上对端华莫名的生气一样,如果换作他人问同样的问题,他一定会装作满不在乎。但是于这个男人,做不到。
三个人都被八重雪突然地暴怒吓了一跳,端华这才猛的想起他们的金疮药都是薪调制的,惊觉自己撒了个多么愚蠢的谎。但是面对眼前盛怒的人,端华却不想认错,反而反咬回去:“是去了又怎么样!我只是问阿薪一点事儿而已,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听到“阿薪”这个过于亲昵的称呼,八重雪面色阴沉的挑了挑眉,不知为什么不想再纠缠下去,冰冷的砸下一句“值勤!”就怒冲冲的走人。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zh1}还是端华先叹口气打破了这沉默。
“他到底在气什么啊……”端华揉了揉被八重雪拽疼得胳膊,撅着嘴气鼓鼓的说。
橘倒是一副看的很明白的样子,一边逗着肩膀上的Q仔,一边随意的说道:“他和薪大夫一直不太合,没办法嘛,两个都是美人。”端华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看着橘,好像没听懂他在说什么一样:“可是阿薪他又没惹到那个家伙……阿薪提起他的时候都没那么大脾气。”
橘一脸“你是笨蛋吗”的无奈,摇摇头说:“当然是头儿单方面的……上次我去找薪大夫的时候还战战兢兢的呢,难得头儿会同意。”
端华突然觉得一阵无力,“只是他的小脾气而已吧。”什么嘛……这样就把火撒到自己身上,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
“不过,”韦七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样子,看不出来这个一脸大丈夫的人,骨子里却还有那么些八卦的细胞,“薪大夫和皇上之间的那些事才是头儿真正火大的原因吧,可能觉得薪大夫这军医的地位得来的不正当——不过我倒觉得薪大夫的医术真的是好的没话说。”
“阿薪和……和皇上?”很明显的后知后觉的端华愣愣的看着韦七,这在宫中很多人都知道的传言在他那里却是绝缘的。这也难怪,如果不是当初经橘介绍去找薪,也许自己和那个白莲般静美的男人永远都不会有交集,更不会去关心这大明宫中亦真亦假的不关己的传言。
那一瞬间,端华莫名的失落,就像突然发现了窗外那株自己喜欢了很久的白梅原来竟是他人园中之物一般。他宁愿,那白梅,傲骨的自生自灭。
九
一抹血般艳丽的红慢慢步入,会客室中清冷的烛火激烈的跳动了一下,感觉到了来人无法被无视的存在感,薪迎着那肃杀的气魄,抬眼向来人温和的一笑,“别来无恙,八重将军。”
“薪大夫,别来无恙。”八重雪冷哼一声,不怎么客气的说道。每次看到这个男人脸上波澜不惊的笑容,就让八重雪很不爽。他自然知道,很多人在背后是怎么谈论他和薪之间的不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喜欢这个男人,也许冥冥之中觉得那白色纯净的太刺眼,反而隐藏了比自己那血红更多的杀机。
八重雪在薪的对面坐定,慢慢的说:“我的属下中郎将皇甫端华似乎来这里叨扰大夫了,我这个做上司的特地来谢罪。”
薪盯着他的美眸,琥珀色的眼中滑过一丝狡狯,“八重将军真是客气了,端华是个很有趣的人,我们很谈的来。”注意到八重雪脸上一抹“是吗”的冷漠,薪看出了那下面的蠢蠢欲动的不爽,聪明的转移话题,“不过,八重将军深夜来访,应该不是只为了端华之事吧?”
八重雪扫了他一眼,似乎是很满意他把话题从端华身上移开,否则的话,他觉得自己会暴怒,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我是有一事想请问薪大夫。”抚平了心中的一丝怒气,八重雪崩了一张俊脸,以表示接下来的问题很严肃,但是对面的人还是柔柔的看着他,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对那一副博爱温柔的表情很不满啊……“薪大夫,有可以xx模仿出一个人的方法吗?”
薪微微笑了笑,自然知道烦恼这位上将军的事是什么,他向耳后掖了掖银色的长发,“当然。术士和妖怪都有这样的能力,一种法术而已,不是像易容一样只改变面部,而是完xx全的‘制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肉身来。不过能达到这种水平的,这长安城中的屈指可数,当然,不包括附近山野中的魍魉魑魅们。”
“哦?”八重雪挑了挑眉,“这‘制作’是要用本尊身上的什么东西吗?”
“不。”薪轻轻摇摇头,“只要‘见过’这个条件即可。”见八重雪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薪本着医者之仁进一步解释,“只要能想象出这个人的形象即可,用的是意念。我们对于很多人的印象,在心里的记忆并不是我们平时所能想起的那么模糊,而是很清晰的,只不过我们总是看不到心底深处而已。这种‘制造’,可以xx重塑心底深处的记忆。”
“是吗?这可就怪了。”听到这里,八重雪的嘴角勾起一抹媚笑,在那张俊美却冰冷的脸上,渲出了一抹诡谲,眼中没有笑意,那只是某种恶意般的想法自心里升起,不自觉的倒影。
“看来八重将军是有什么突破口了。”薪笑弯了双眸,嘴角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妖异,在案上香炉中的檀香烟雾弥漫中,有一种静默聪颖的不真实感。
盯着丝毫不逊色于自己的容貌,八重雪难得的承认这个男人的美,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对他有什么好感。“薪大夫可能不知,当初在追捕那只火焰狮子之时,我在太后寝宫门外曾经刺过太岁一剑。虽然他有不死之身,但是那伤口却确实留下了xx。不过,那天在检查那冒牌货的尸体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十
“嗯……让在下猜猜。”薪沉思了一下,“八重将军是否想说,和预想的不同,这本该没有的xx却出现在了这尸体上?”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明显的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测。八重雪猛的一惊,冷漠的脸上竟出现了震撼的神色,不知是因为薪竟然猜了出来,还是因为他那好像知道什么内情般的肯定。皱着俊眉,八重雪的脸上烛光晃动下的忽明忽暗。
“薪大夫真是聪明,一点都没错。”八重雪咬着牙根挤出了一句。
“没什么,只是我有一个有些交情的朋友碰巧是个仵作,您知道,也算是半个同行,总有自己的关系网——这宫里的事,总是传的飞快。”似乎是看出了八重雪的十分不友善,看着那张脸从进来之后就越来越阴沉,薪觉得还是应该解释一下。
“那一剑除了在场的我的下属之外并无人看见,也就是说,这个制作冒牌货的家伙定是和太岁再熟悉不过的人——熟悉到有机会看到他胸前的xx。” 冷冷的扫过薪的脸,八重雪不想再在“薪确实很聪明”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这样一来可难办了,和师大人最熟悉的人应该就是他本人了吧。”薪叹了口气,微皱着眉,不过这表情要是师夜光看见了,一定恨得牙痒痒,大骂他幸灾乐祸。
盯着薪脸上生动的表情,不知为什么,虽然理性告诉八重雪这个男人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他只是个顾问而已,但是直觉却一直在叫嚷着他的牵扯不清,是自己对他的烦感已经冲昏头了吗……
“总觉得薪大夫和这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虽然极力压住这种感觉,但是嘴巴却先理性一步把话吐了出来,说完之后八重雪不由得心中一惊,暗骂自己的冲动。
很显然是没想到八重雪竟然说出了这种话,薪微惊了一下,因为对方眼中深藏的神情,分明就是还对端华来找自己这件事暗暗怀恨。这个男人,在意到如此程度还不自知,还是说,他是在逃避,害怕爱人,更害怕被爱。
但是这个神态在八重雪眼中就xx不是这么一回事了,这个男人{jd1}知道什么,这一次连理性也站在了直觉这边。八重雪微勾朱唇,荡漾起一个迷人的笑,“薪大夫,如果你知道什么,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吧,不要逼我动手。”
看到对方把目标锁定在自己身上,薪隐隐的感觉到一丝不安,但是即使细眉轻锁,薪还是忍不住想要逗逗眼前这个惊艳的美人,一个有火焰般的红色长发,一个有红莲般撼人的气势,真是绝妙的搭配啊。想到这里,心中没由来的泛起长辈般的溺宠。
“八重将军指的是什么呢?您和端华之间的事情吗?”一抹促狭的调皮闪过薪的眼角。
“薪大夫!”八重雪猛的站起身,一晃刀光闪过,红木案的一边慢慢滑落,切面平整带着怒气的残留。八重雪美目怒瞪,维持着收刀的姿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恼火,就算是薪不承认转移了话题,自己也不应该如此。果然还是因为端华,因为他的话题又回到了端华,自己的理性就会在一瞬间全部丢失。一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八重雪的心突然凉了半截。旋即,他敛去怒容,换脸般戴上了冷酷的面具,“薪大夫,我还会再查下去的,如果到{zh1}你和这事有关,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说着,匆匆转身想要离开,这檀香味儿熏得他已经神志不清。
“八重将军,”薪温柔却没有感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就像仙人般带着幽幽的怜悯,却丝毫没有救赎,这声呼唤让八重雪收住了脚步,回头冷视,只见他拾起被削掉的那一边红木案,对齐切口,纤细白皙的指尖轻轻拂过切痕,“这人心可不比这案台,碎了,就再也补不回来了。”薪若有所指的说着不知云云的话,但却确信八重雪听得懂。边说着,那道切痕竟消失不见了。
八重雪高扬起眉角,“法术?”
薪咯咯的笑着,像个天真的孩子一般,“障眼法而已,八重将军想学吗?在下可以教你。”
“哼!”被嘲弄一般的羞耻,冷哼一声,八重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默默地望着八重雪的背影消失在庭院里,随之而来的是重重的摔门声,薪打开案台上一个玉制的小瓶,用毛笔沾了里面朱砂般的红色液体,在一张黄色的纸上写了几个字,拿起来甩甩干,一侧手,将纸在烛火上燃尽了。
走出薪宅邸的八重雪,经过在大门口望风守候的橘,没有驻足,只沉沉的说了句:“监视他。”
十一
司马承祯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进来,低头迎接的贺兰寻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抬起头正欲欣喜的呼唤,却看到了随后进来的狼狈的小美,清秀的脸上的微笑僵了一下,旋即不露声色的跟在后面,但是脸上却隐约有着阴沉的乌云。
“先生,真的是太好了,你终于xxxxxx了。小美小姐,先生真的担心死你了。”贺兰不痛不痒的说着套话,脸上却是没有任何喜庆的表情。
小美瞥了一眼贺兰,贺兰忙做出一个惯有的微笑,小美只是皱了皱娥眉,却没说什么。转过头来对司马说:“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贺兰一听,心揪了一下,但是他忍住“疼”的表情,他不懂如何去表现,只能任它那样抽痛,只有自己知道的痛。他深鞠一躬,退下了。小美目送着他离开,见他确实关上了门走远了,才转过头来,轻轻叹了口气。
“贺兰看到我的样子怎么怪怪的。”一副很明显的她现在想谈的并不是这个,又不得不提的语气,司马承祯只是盯着贺兰离开的门,眼神一晃,淡淡的说了句:“没什么,说你想说的吧。”
让Q仔传信把国平调过来监视薪之后,橘赶上了八重雪。“头儿,我们现在去哪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进去聊了聊,这个男人都能把薪列为相关人物,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啊……而且不清楚八重雪情绪波动的原因的橘,打死也猜不到寒风阵阵的偏要自己守在外面的原因是八重雪怕他看到自己失控出去乱说话。
八重雪停下脚步,似乎思考了一下,随后又急匆匆的向前赶路,同脚步一起行动的,还有他那发出了“太岁府”的命令的朱唇。
因为正在和薪“交手”之后的气头上,八重雪几乎是冲进师夜光的府邸的,身后紧随的橘突然觉得可能会因此留下话柄给那个难缠的太岁。看到八重雪风风火火的样子,卧榻上的师夜光身子一紧,戒备了起来。
“今天这是刮的哪阵风,竟然把左金吾卫的八重将军送来了。”师夜光不动声色,维持着惯有的妖媚的笑意,眼中却丝毫没有客气的神情。看着八重雪的冷眸中现在竟隐藏着怒火,暗叫事情麻烦了。
“师大人,这么晚来拜访真是不好意思,但是关于您的冒牌货擅闯禁宫之事,我还有想问的。”八重雪xx舍弃了客套,直接的把来意轰了出来。
师夜光一听脸沉了下来,不满的翻了翻白眼。“我说八重将军,擅闯禁宫之事你们已经问过了吧,连怀疑都怀疑过了,还有什么问题?”师夜光尾音上扬,表现出极度的厌恶,“难不成八重将军你是一定要把师某人送入那大牢之中你才满意?”
“都有谁看过你的身体?”八重雪不想跟他废话,他觉得今天自己的怒火见谁都想燎一下边,看任何人都不爽,所以干脆长话短说,在理性还在的时候走人,否则他可不想今天把所有能得罪的都得罪了。
“哈?”没等到应有的客套性的回答,却是这么不明不白的一句话,就算平日和他开个小玩笑,这八重雪也不至于把什么什么的当真吧。看到师夜光眼中闪烁而过的情色色彩,八重雪就知道他想歪了,更是一把火燃起,但是他还是强压了下去,声音有些颤抖的解释道:“就是上次在太后寝宫刺你一刀留下来的伤疤,谁看过?”
总算是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师夜光暗暗松了口气。“那么一堆的婢女仆人,我怎么数的过来?”
“当然不是那些没用的人,我是指有能力做出一个冒牌的你的人之中,有谁看过?”八重雪一副质问的语气。
师夜光显然是想到了某些人的神色,但是没说话,似乎是在考虑会不会是这个人,又或者是在想着什么谎言,八重雪见状,沉沉的问道:“司马承祯?”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是却是肯定的语气。师夜光听闻怔了一下,没有立刻作出反应。
“多谢师大人!”八重雪双手一抱拳,带着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时才反应过来事情不对的师夜光,赶忙大喊道:“喂,八重雪!你别擅自把我的沉默当证词啊!”可是早已是空荡荡无人。
正在给盆景剪枝的贺兰,清秀的脸在房内烛火的跳动中,忽明忽暗的闪出没有悲伤神情的悲伤,空洞的双眼盯着的似乎是往昔的那些不忍忘记的记忆,一次又一次重复的让自己坚持走下去的记忆,哪怕这条路最终通向了地狱。
“贺兰先生,大人叫您马上去送公主。”清丽的婢女推门进来,声音甜美的报告道。
“唔!”鲜红的血液顺着园艺剪的刃流了下来,贺兰吃痛的轻哼一声,钻心的痛却不敌那一句话带给自己的鞭笞,一句自己的名字出现了两次的话,主角却是那修饰词一般的两人。贺兰慢慢的站了起来,转过身来,冲那婢女惯有的一笑,“我知道,就来。”
放下的手,却淌着自己滚烫的鲜血,慢慢的冷却。因为是他的话,所以没有时间去关心伤口——没错,一切的伤痛,都敌不过他的一句“马上”。
“喂,端华,你干嘛一张阴沉的死人脸啊!”韦七勾着端华的肩膀,咧着嘴笑道,“还在想头儿白天训你的事儿?”端华冲他翻了下白眼,“才没有!”说着用手肘狠狠戳了他一下。
“对了,国平呢?”端华回过头去,才突然发现这种逛花街的场合一定会在的国平却不再。正在吃着棉花糖的赫连燕燕抬眼瞟了他一下:“橘叫他过去监视薪大夫了。”
“什么?!”端华本来茫然的转回头去,却突然明白过来一样猛的转过身来,“监视阿薪?为什么?”
“好像是薪大夫是知情人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头儿也没仔细说。”赫连燕燕一副不知道端华为什么这么激动地样子,无辜的耸耸肩。
端华没有再问下去,阴沉沉的转身继续往前走,四周的花灯在他脸上映出碎片一般的严峻。这是,前面一阵乱哄哄,端华拉回思绪,却看见路中的人都纷纷让到了两旁,一台轿子赫然的出现在花街的大路中央。端华仔细辨认了一下纱幔后的人,隐隐约约的看出了那身影,再一扫轿旁陪行的贺兰,马上明白了轿中之人的身份,在身边的人都向两边撤去的时候,他一动不动的挡在了正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