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高原大环游(十九)——亡命昌马河_漫步归_新浪博客

       亡命昌马河

(注:本段亡命狂奔,没有拍摄任何照片)

画面有点迷糊,并非镜头起雾,只缘天色迷蒙,湿腻如同江南的雨季,这在高原上极为罕见。在高原上,异乎寻常意味着必有所变,果不其然,前路又出现了很多积水,显然雨下过不久。砾石路面起伏颠簸,远征至此的我们,疲态尽显。前面主路被堆土切断了,有施工队在修路,我们只能拐上坡地的泥泞草地,绕道而行,蔓菁杂草中,全地形轮胎左支右绌,颇为吃力。

主道上出现一大片水洼,右侧的便道泥泞湿滑,该选择哪条呢?玉书选择了主道,水洼虽然积水,但不像泥泞地那般湿滑——玉书没有选错,水洼并不深,车子轻松而过;不过他发现还是错了——水洼前头,是一大片湿滑的粘土,车子上去就打滑上了,寸步难移。

我们下车,抛填石块,希望增强摩擦力,尝试了半天,却无济于事。无奈之下,我挂上倒档,想要退出这片泥泞地,但此时车子已xx失去了附着力,空转的路子一个劲空转,停转的轮子就是纹丝不动。没有差速锁的越野车,不能锁住空转轮子,将动力转移到着力轮子上去,所以即便有四驱,即便有分动箱,一旦碰到这种湿滑地貌,那也是无济于事,徒呼奈何。

左右为难之际,对面过来一辆藏民车辆,大家赶紧求援。看我们不上不下的窘境,藏民们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们说些什么,下来四人帮助推车。大家一起发力,车子终于退出泥地,我头也不回,一气淌过水洼,绕上便道,闯过草地,这才驻车向藏民道谢。佛教中有因果报应一说,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们刚在东倾沟援手救人,不想立马就受报被救,这轮回报应之道,就如此灵验?

玉书掏出香烟,给藏民们发上一圈,挥手相别离去。有了这次教训,我们再也不敢造次,见着泥泞就避开,逃无可逃的,硬着头皮而上,但必须保持一定车速,绝不能停车。这样开着开着,路况愈来越差,每隔上三四百米,就有施工队在开挖壕沟,只在边上留出一条泥泞不堪的便道,坑洼,泥泞,乱石,这样的路面,必须开上一百多公里,才能到达昌马河。

老天又破颜了,大雨噼噼xx打上了挡风玻璃,这样施工路段又开始积水,浑水中不知深浅高低,只能悠着速度凭着感觉往前闯。车子时而砸入泥塘,左右滑溜,时而磕上乱石,腾空而起,后座的人稍不留心,更会撞上车顶。这泥泞之苦,暴雨之累,远甚于虎,和暴政有得一比。全车人都抓紧车把,随着节奏一起上下——人车一体,不只是描写驾车水平,还能记录坐车状态!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开始爬坡,但觉动力越来越差,只能切上高速四驱,半离合控制着,确保发动机维持住高转速,输出峰值扭矩。大雨中的高原路,坚硬的路基上搽了一层滑腻的泥泞,即便在四驱工况下,车子还是左右扭滑,而我们左侧一米不到,便是悬崖,人到这般境地,神经早已麻木,更无所恐惧,只知道跨上硬路基,勉力向前,向前——

又不知开了多久,车子驶下山坡,山洪早已汹涌而至,低洼路面已被xx淹没,水流浑黄湍急,不知深浅。我们驻车水畔,估测水深,揣摩路基所在,再慢慢过河。到了后来,山洪越来越多,一道接着一道,也就不再揣测,机械地切入低速四驱,一档半离合过河——

这样的河流,我们一气开过三十来条!

老天似乎失去了理智,大雨不停地下,雨势之大,毫不逊色江南夏季的暴雨。前不见来人,后不睹来车,唯有似箭冷雨,噼啪乱打,这让我们怀疑是否还身处人间。天色渐渐晚了下来,山坳中的洪水也越来越大,到得后来,满眼都是奔涌的水流,压根不知水有多深,浪有多急。

这时候,前面出现了一条大河——对面一辆挖掘机挥舞着大胳膊,不停往水中抛填石块,车辆和行人守候其后,不敢过来,原来山洪在这里已冲垮路基,形成了决堤之势。没有任何犹豫,我径直往水里闯去,车子猛然投入水中,只闻排气管在水中发出急促的“噗噗”声,急涌而至的水流没过了排气管,车子随时可能熄火!

挖掘机停止了工作,对面所有的人都注视着——

我右脚大油门,左脚半离合,确保车子高转低速,手头更不闲着,左右打方向摸索路基。突然间,车子再次陷了下去,水流漫过引擎盖,激吻上挡风玻璃——进气口在引擎盖下面,水流随时会淹没进气管!

这一刻,车外冰水刺骨,车里人比水寒!

我的耳中,只有一种声音在回响——排气管的噗噗声!

在大水浮力作用下,车子仿佛被抬升起来,隐约感觉左前方位有点高,暴打方向,车子猛然从水中浮起,那正是迷失的路基。这时对岸已被山洪冲刷成陡峭的坎壁,我松开离合器,车子一声怒吼,腾空而起,翻上岸来!

——这样的山洪,我们一共淌过四条!

昌马河,你在哪里?

一路上,大家不时翻看地图,可地图显示一片空白;不停观察路标,沿路却不见半点标记,昌马河究竟在哪里?

晚上七点,也就是我们离开东倾沟五六个小时后,雨终于慢慢收停了,前面出现了一个岔口,路旁老道班举手一指,说这就是昌马河,右拐便是去往花石峡。疲惫已极的我,至此再也支撑不住,而金奖高原反应正当厉害,只能让郝伟接力。

这一路虽是柏油路面,但除了对面射来的刺眼车灯,没有任何灯光。气温已降至很低,路面随时可能结冰,我不放心,不时睁眼瞄上一眼。郝伟打开空调,后排的我和小刘没有半丝暖意,反而觉得越来越冷,只能取出被子裹住身体。大概开了一个多小时,郝伟支撑不住,只能再由我接替。

坐上驾驶座才发现,空调被打到了制冷上,所以气温始终上不来。这样酷冷的高原之夜,还要消受这冷空调,天理何在啊?赶紧拨回制热位置。

大概又开上一个多小时,车上人都坐不住了,齐刷刷盯着外面寻找路牌,说这花石峡怎么还不到呢。正彷徨间,突然小刘叫了出来:有信号了!手机有了信号,城镇也就相距不远,一刻钟后,前面果然出现了街镇,那正是昨日我们拐离的花石峡镇。

相别才一日,宛似已经年,这蛮荒计时,比钟表慢了太多!

拐上街道,左手不远便有一个旅馆,后面有个院子,我们径直把车子开进去,然后下来询问房间。房间距离车子远了点,夜色中又飘起了凛凛雨丝,似要下雪,提起摄像机就往房间里赶。

不洗脚,不刷牙——实在也没水可以洗脚刷牙!

玉书、郝伟、小刘三人出去寻找面馆,而我径直倒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吃,也不觉得饿,{wy}的感觉是疲乏,疲乏……

 

《五古一首记昌马河苦旅》:

暗夜风带刀,催雨司箭令。

搽泥行路难,漫道水龙吟。

何惧孤征远,不眠长干行。

唯有相思苦,最煎旅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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