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王怀忠案    

    四

    不仅如此，王怀忠还通过傅洪杰营造红灯区。阜阳最繁华的地段，长达数百米的古商城一条街因为开发失败，显得很萧条。有人反映给王怀忠，王大咧咧甩出一句话：要繁荣起来有什么难？整条街挂上红灯笼（xx场所的暗号和象征）就是了。阜阳的一位老领导说：有段时间，阜阳大街小巷走不了几步便可看到高悬着的醒目刺眼的红灯笼，整个阜阳城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大的妓院。

    “娼盛”后，阜阳经济未见大的起色，倒是宾馆服务业受到刺激，蓬勃发展起来。在阜阳这样一个消费相对低廉的小型城市，装饰豪华的大型宾馆竟多达十余家。在当年王怀忠经常光顾的白金汉宫大酒店，客源常常爆满。

    “造孽”的形象工程

    2002年8月18日傍晚，记者一个人走在阜阳飞机场空旷的跑道上。

    在标有起降标志的一块草坪上———严格来说，它已经是一片野草疯长的荒草地了，记者碰上了翻过院墙进入跑道草坪的邻村村民老张，他正忙着追赶几只他放养的小鸡。

    “谁说阜阳飞机场没有飞机？你看，那不是？”嫌记者耽误了追逐小鸡的工夫，老张的口气有点不耐烦。

    透过一人高的茅草，顺着老张手指的方向望去，跑道的尽头，一群黑点缓缓飞近。记者哑然失笑：这哪是飞机，分明是白鹤嘛！

    老张咧嘴一笑，说：“它们可不是飞‘鸡’是什么？”旋即正色道，这里真的有野鸡、野鸭，还有野兔，他有时xx过来，还能看到野兔在跑道上打架。见记者不信，老张弯腰拾起一块土块，随意向身后数米远的地方一扔，只听得呱呱两声，草丛里飞起一只形如野鸭的飞鸟，落在不远处的草丛中。

    这个荒芜了的、投资3.2亿元的飞机场，是王怀忠当上阜阳行署专员、地委书记后精心打造的“杰作”。

    20世纪90年代初，王怀忠提出了一个将阜阳建成淮北大都市的设想。王常拿阜阳跟上海比，他常对下属们说，阜阳是中国{dy}大市，人口1220万，比上海还多20万，“我这个市委书记，丝毫不比上海市委书记弱嘛”。

    与“大都市”计划相匹配的，是“大机场”计划。阜阳飞机场原先是个很小的飞机场，只飞阜阳到合肥的专线小飞机，王认为这有损于阜阳大都市的形象，必须扩建成一个可以开通国际航班的大机场。王在跟幕僚们讲述扩建机场的种种好处诸如提升阜阳的“国际形象”等等后，还讲了他的“亲身经历”：“我到深圳以及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国家去招商引资，经常有大老板和外商问我：有没有从当地飞往阜阳的航班呀？”

    王怀忠不顾市委前副秘书长范玉山的反对，圈地数千亩作扩建机场之用。他向安徽省民航局提出，保证上座率在60％以上，如果客源不足由阜阳地方财政补贴。范玉山说，当时他算了一笔账，机场如果启动，阜阳财政每年将要补贴700万元以上，以阜阳连工资都发不起的财力，如何可行？

    范玉山叹气说，可笑的是，一直到飞机场扩建完毕，王怀忠连扩建机场的可行性报告都没有看几页。

    1995年，飞机场扩建工程正式动工，阜阳市的政府工作人员、教师、农民每人被摊派了数百元钱的机场建设费。从当年起，阜阳市委市政府开始下达硬性财政收入指标，这给下面的工作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某乡镇曾经发生过一起乡长带枪强收提留款打死村民的事件，而王对此不闻不问。

    范玉山记得，当年跟阜阳一同申请建机场的有江苏的南通市，在一个方案、一个图纸、批文几乎同时下达的情况下，南通市的飞机场不到两年就完成，耗资近1亿；而阜阳的飞机场直到1998年才完成，耗资从预计的6000万追加到3.2亿。由于客源严重不足，在勉强营运了1年后，飞机场被迫关闭，成了野鸟们的乐园。

    除了大机场外，王怀忠还有几个“大”的形象工程：大电厂、大油田、大动物园。黄刚介绍，这里边最荒唐的是大动物园。

    1994年，王怀忠到东南亚诸国绕了一圈，回来后脑子一热，提出要建一个世界上{zd0}的动物园“龙潭虎穴”，要在动物园里养千只老虎万头巨鳄。王设想，这将使阜阳成为中原地区的一大观光旅游中心。他对幕僚们说，老虎全身都是宝，活着可以让人观看卖门票，宰了更值钱———虎骨是名贵的药材，虎皮是珍贵的毛皮，虎肉是可口的山珍……听得众人瞠目结舌。

    王怀忠没有经过规划和设计，甚至没有一个成熟的思路，就圈地数百亩，发动数万干部、教师、学生去做开挖“龙潭虎穴”的义务劳动，毁了不少良田，以至于被占土地的村民们成群结队地前往市委市政府上访请愿。最终动物园工程历时三年，耗资千万，半途而费。王怀忠允诺给村民的赔偿到现在也没有xx。

    与动物园相比，电厂可说是最令人伤心的工程。阜阳电厂是安徽省“九五”重点工程项目之一，按照当时安徽省一份正式文件里的说法，电厂准备利用亚行的5亿美元xx筹建。但电厂从1999年开建后，目前几乎处于停建状态，先期投入的几亿资金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目前中纪委正着力查处这个问题。

    黄刚说，几大形象工程使阜阳经济大伤元气。根据一份调查，几大形象工程至少透支了阜阳未来10年的财力，阜阳的前景殊堪忧虑。

    被改变的政治生态和游戏规则

    提起阜阳的未来，阜阳人普遍感到忧虑。这是因为王怀忠改变了阜阳的政治生态和游戏规则，当地大部分正直官员说，王怀忠“至少坑了一代人”。

    他们说，在如今的阜阳，一小部分人就学习王怀忠的习惯，不“贪污受贿、买官卖官”，就不算“能办事”的官。有这样一件事，蒙城县一乡长欲买官做，回家向妻子索要含辛茹苦积攒下的3万元养猪存款，不料妻子不舍。乡长承诺，3万元拿去买官后一定加倍偿还。无奈妻子不谙“官市”，就是不献存款。急红了眼的乡长文武相加，硬是取走了存款，又xx2万元，果真如愿以偿买到了镇长官职。半年后，新镇长连本带息还给妻子5万元，还嘲讽妻子头发长、见识短，不会投资以钱生钱。

    按当地一个老干部的说法是，在受“王书记”影响的地方，不少人形成了一个思维定式：要想当官就要花钱，当上官就要搞更多的钱，有了更多的钱就要当更大的官。在阜阳，买官卖官甚至有一个众人皆知的行情：买个乡长、镇长要10万，买个局长要花50万，买个副县长就要更多的钱了。

    在阜阳某个县里，春节、端午、中秋三个节日是必须到相关部门“走动走动”的，为此，上门的人须做好“孝敬”的准备。这也是有行情的：一般来说，给县局级的正职要“孝敬”1万元；副职则是5000元。

    本报的一篇报道曾揭露了发生在阜阳地区的一种怪现状：一些领导干部积累了一套经验———无病住院。下级干部轮流到医院看望，一次住院的“纯收入”，少则5万元，多则数十万元。

    部分地区基层领导的浮夸风，也是愈演愈烈。他们争相在当政期间搞些“形象工程”作为升迁的本钱，久而久之，形成“谁不xx谁吃亏”的现实，而继任者面对烂摊子有苦难言，索性也变着花样搞政绩，结果债台越筑越高。

    一位老干部摇头说：“实在想不到，不就一个王怀忠，咋就能影响到这么大的一个城市呢？还能影响好几年呢，谁给他这么大的能量呢？”（南方xx 曹勇 实习生袁进涛、曾茜）     

    五

    贪官王怀忠的两样人生

    2003年12月29日，安徽省原副省长王怀忠一审被依法判处死刑。

    孤儿、社教员、记工员……副省长、死刑犯，从来到这个世界时的赤贫，到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时的近千万元涉案金额，回顾王一生的轨迹，充满了戏剧性的变化。

    没有谁从出生那{yt}起骨子里就带有天生为恶的成分，王怀忠也不例外。那么，他一生中善与恶的分水岭在何处？他为何从一个受人赞赏的人民公仆蜕变为巨贪？记者赴观堂，走亳州，访阜阳，在他成长、发迹、堕落并最终毁灭的这片土地上，试图从民间找到一些零碎的答案。

    三个孤儿只有一条裤子

    2004年{dy}个周日的上午，亳州市谯城区观堂镇十字街口，55岁的王魁仁正在一言不发地打烧饼。一周前，他从电视上得知了王怀忠一审被判死刑的消息，话就比平时少了许多。

    “俺真没有想到，他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王魁仁一边将炉内烤熟的烧饼换下来，一边和记者说着话，“从他出事那阵子起，俺就一直在打听，俺早就知道他会有今天———他犯的罪孽太深了，谁个也救不了他，他是自寻死路呀。”

    在这个离亳州市区五六十里地、与河南永城地区鸡犬相闻的小镇，几乎所有老百姓都能理解王魁仁的复杂心情，这并不仅仅因为他和王怀忠是乡邻的关系，还因为在40多年前，他和王怀忠曾经有过一段终身难忘的经历。

    “那时候，俺们三个都是孤儿，都住在孤儿院里，好得可以用‘穿一条裤子’来比方。可现在，俺们三个只剩下俺一人了。”王魁仁摇摇头，仿佛想将满脸的凄凉甩到地上去。

    1960年，王怀忠刚刚满14岁，那一年，因为饥荒，他的父母相继饿死，只剩下他和两个瞎眼的哥哥。第二年，王怀忠被政府安排进了当地的孤儿院。在这里，他和比他小几岁的王魁仁、杨绳结成了生死之交。

    “俺们都没有爹娘，所以三人格外亲，吃睡都在一块，像亲兄弟。在孤儿院里，虽然政府管饭，但都吃不饱，俺们就轮流出去要饭。为什么轮流出去？因为俺们三人只有一条裤子。谁出去要饭，谁就穿上裤子，要回来三人一起吃。”王魁仁回忆说，“吃饱了就在一起玩，他的脑子特别聪明，玩啥都玩不过他，而且他还特别勤快，总是帮孤儿院里干些杂活。”

    这三个苦命的孩子在孤儿院共同生活了近两年，直到王怀忠被推荐到邻近的张大庄公社当通信员。过了几年，王魁仁也参了军。三人从此分离。

    观堂人的印象

    应该说，在基层工作的那段时间，王怀忠是勤勤恳恳扎扎实实的，当地一位老干部评价说：“那个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想干一番大事，而且风风火火，效率很高。大家都有些服气他。”

    而且当地有这样的传闻：有一次，王急着到一个施工项目现场去看看，恰好他的小汽车开去加油了，王干脆骑着一辆破自行车上了工地。

    那时的王怀忠，给观堂镇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以至于今天很多乡亲都用“可惜”来惋叹他的命运。

    在从观堂镇前往陈大楼村的路上，记者看到一所很气派的学校，校门口墙上刻着几个苍劲的大字：亳州市德忠希望学校。“德”，为捐出善款的安徽省某公司总经理名字中的一个字，“忠”自然就是王怀忠。

    该校张校长解释说，德忠希望学校建于1995年，当时王怀忠正在阜阳行署任上，“大概在1993年下半年吧，他刚从亳县调到阜阳，我去找他，在传达室等了半天，恰好他开完会出来，就问我什么事，我说我们那儿的学校房子破旧得不行了，能不能给想想办法。他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先回去吧，这事我知道了。”

    张校长以为这事没戏了，哪知道过了一年不到，一笔120万元的捐助款就打到了学校，接着建起了两座教学楼和办公楼。人们都说，这笔钱是王怀忠争取过来的，建校的事他一直放在心上。所以，有人提议，将上述两人的名字嵌进校名，该提议随即被采纳。

    100％之后是0

    是想刻意在家乡父老面前营造出“好官”的假象，还是其时王尚保留有本色，贪欲并未膨胀并未迷了他的心智，别人无法知道，观堂镇人更无法知道。但就在观堂人还在以王怀忠为荣的时候，王心中所存的善已经越来越少，渐至消失无形，在很短的时间内，他以极快的速度向罪恶的深渊滑去，快得让当地的黎民百姓甚至无法作出反应。

    在当地，王怀忠留给老百姓最直接、最表面化的印象，就是好大喜功，浮夸成瘾。王在当地还有个外号叫“王三吹”，他曾经对外宣称：阜阳是中国人口最多的市；有京九线上{zd0}的列车编组站；有全国{zd0}的养牛县———蒙城。

    为了让虚构的“繁华阜阳”有些实质的内涵，王不断让自己的异想天开快速出炉，全然不去论证其可行性。修机场、建电厂、搞城市开发、虚报GDP数字……王逐渐无力自拔，走火入魔，将阜阳近千万老百姓带入了苦海。

    在修建机场时，某行业协会竭尽全力，筹到20万元集资款，报到王怀忠那里，他嗤之以鼻，说：“120万，少一分也不行。”该协会最终还是凑足了120万，填到了阜阳机场的“窟窿”里，但据说，当时的被摊派者，如今xx仍没还清。还有众多做小本买卖的个体经营者，也一律被摊派三五千元不等，以致命令一下，众人纷纷关门逃遁，阜阳市面一片萧条。

    阜阳机场耗资2．5亿元，投入运营后客流量严重不足，不但没有收回投资，每年还要往里面投钱。即使这样，王怀忠还向一些航空公司许诺，只要放航班过来，坐不满不要紧，空出的座位照样算钱，由阜阳市来补齐。其荒唐程度匪夷所思。

    除了很多已经上马并最终成了“政绩工程”的项目外，还有一些流了产，使得阜阳的元气总算没有彻底丧失干净。据说，阜阳编组站建成后，王又萌生一个宏伟的构想，就是建一个大型的列车修配厂，投资以百亿计。此构想最终没有付诸实施，原因不得而知，但阜阳百姓侥幸逃过一劫。

    王怀忠由亳县升至阜阳任上之后，或许是急于扩充自己的势力，王大肆卖官，发展羽翼。

    “只要他想提拔谁，说一句就管用，谁也别指望对着干。”这是熟悉王怀忠的人所共认的。

    贪念一生，再加上权力失去监控，王怀忠为所欲为的空间可谓是“100％”，这也必然最终导致他哪怕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可能性为“0”。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善恶真理，而且不仅仅是王怀忠一个人在实践着。     

    六

    王怀忠受贿及财产来源不明案庭审纪实     

    王怀忠：１９４６年８月１日生于安徽省亳州市。

    １９９３年３月，任阜阳地委副书记、阜阳地区行政公署专员

    １９９５年１０月，任阜阳地委书记

    １９９６年２月，任阜阳市委书记

    １９９９年１０月，任安徽省副省长，安徽省九届人大代表

    ２００１年４月７日，被“双规”

    ２００２年９月２８日，被依法罢免人大代表职务

    因涉嫌受贿犯罪，于２００２年９月３０日被刑事拘留，{zg}人民检察院立案侦查

    ２００２年１０月１４日被逮捕。

    １２月１０日，早８点３０分，济南市中级人民法院。安徽省原副省长王怀忠受贿及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在此公开开庭审理。此案由于查处过程中疑难复杂，早已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自然成为社会各界尤其是新闻媒体瞩目的焦点。

    一大早，国内十余家媒体记者就等在法院门外。但由于此案的旁听证已经提前几天发放完毕，众多记者只有被挡在门外，眼巴巴地等待从里面传出的消息。与媒体受拒相对应，这场庭审受到了领导层的高度重视，{zg}法、{zg}检、中纪委的有关领导以及安徽省、山东省有关司法部门都派员参加了旁听，此上种种迹象表明，王怀忠案件复杂重大，让人感觉颇具神秘色彩。新华社记者作为{wy}一名进入法庭内部的媒体记者，自始至终旁听了这场十分精彩的庭审。

    三次延期，两次退查，王怀忠案疑难复杂

    王怀忠受贿案由{zg}人民检察院反贪污贿赂总局侦查终结，２００３年５月１３日，依法指定山东省人民检察院审查。据介绍，此案侦查过程中，三次延期，审查起诉阶段，两次退查。纪检检察机关为查明此案，历时两年多，形成卷宗１７本。王怀忠认罪态度几次反复，另外，涉案人员多，涉案数额大，使得这一案件显得山重水复，颇为疑难复杂。

    济南市中级人民法院派出经验丰富的刑二庭庭长刘丕法担任审判长，他曾经审理过山东省原政协副主席潘广田、济南黑社会性质犯罪组织徐宗涛等一批大案要案。担任公诉人的是以济南市人民检察院公诉处处长王环海为首的三名优秀检察官。曾经为肖作新担任辩护律师的安徽亚太君安律师事务所律师王亚林和山东康桥律师事务所律师于新一起，为王怀忠担任辩护律师。

    “我管过政法，我懂法”

    ８点３０分，被告人王怀忠被法警带进法庭。这位昔日无限风光的副省长站在被告席上，看起来比以前瘦了许多，深灰色的西装还算平整，头发纹丝不乱却也现出白发，表情似乎还算平静。

    据检察机关指控，１９９４年９月至２００１年３月间，王怀忠利用职务便利，为有关单位和个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７人或单位送的人民币２３６万元，澳币１万元（折合人民币６．１万元），索取４人或单位人民币２７５万元，共计折合人民币５１７．１万元，情节特别严重，其行为构成受贿罪；经查实王怀忠家庭总财产达９４１万余元，除去受贿所得及正常收入８８．１万元，王怀忠还对其拥有的价值人民币４８０．５８万元巨额财产不能说明合法来源，其行为构成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此次庭审控辩双方陈述都非常精彩，公诉方对指控王怀忠的每一笔犯罪事实都出具了翔实的证人证言。对于公诉人指控的每一笔犯罪事实，王怀忠均予以否认，每次都以“不是事实”、“没有此事”、“有异议”、“证据不真实”、“证言不可采信”、“请法官明鉴”等作为辩解的开场白。对每一份证言证词王怀忠都要进行长时间辩解，反复阐述，几次被法官打断。这样，法庭对每一笔受贿事实的质证都要长达半个小时左右，有的一笔事实双方交锋竟要接近一个小时。

    公诉机关指控王怀忠的受贿事实中，有多笔是两个人同时行贿，王怀忠辩解说：“两人送钱，我是不会收的，我管过政法，我懂法。”

    根据公诉人指控，从１９９８年９月到１９９９年８月，不到一年时间，王怀忠就受贿２００多万。对此，王怀忠几次这样问法官：“当时，市里正在搞‘三讲’，抓廉政建设；正在查处市长肖作新的问题；同时，中央和省委正在考察我是否能升任副省长，我在这个时候收钱，不是找死吗？”王怀忠这样表白的目的是想说明，无论从国家大环境、阜阳市小环境，还是从自己的仕途发展阶段来说，自己都没有受贿的可能。类似这种辩解多次引得旁听席上发出哄笑声。

    公诉机关指出，根据有关法律规定，只有被告人供诉，没有其他证据的犯罪事实不得认定；没有被告人供诉，有其他证据的犯罪事实同样可以认定。所以，尽管王怀忠对全部犯罪事实予以否认，对其量刑与否还要看法庭对公诉机关有关证据的采信程度。

    关键证人出庭，与证人发生交锋

    王怀忠案历时较长，涉案人员较多，几乎所有证人都表示不愿出庭作证。公诉机关当庭出示的除有关部门出据的证明材料、相关票据外，大都是与案件有关的证人证言。{wy}到庭作证的是从安徽赶来的某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杨某某。

    王怀忠被控犯罪事实中{zd0}的一笔是向私营老板李某索要２００万元。杨某某作为此事的直接参与者是一个关键证人。杨某某当庭指证，王怀忠向李某索要２００万元，并由自己从李处将钱取回，按王怀忠的授意将钱送给他人，用于在北京打通关系，阻止对王怀忠的调查。令人好笑的是，王怀忠竟然对杨某某冷笑说：“你也是个人物，要实事求是，不要气呼呼的 。”两人当庭你言我语发生磨擦，引得旁听席上又是阵阵哄笑。

    锱铢必较，渐露马脚

    王怀忠起初用语还比较谨慎，一口认定没有受贿，对于公诉机关反驳意见也兵来将挡。但是，随着庭审的继续深入，王怀忠也有个别说法露出破绽。公诉机关指控，王怀忠巨额财产来源不明，并给他算了这样一笔账：查扣物品价值４１万余元，查扣人民币、外币、债券等折合人民币１０５９万余元，扣押存单余额１９．３７万元，三项相加总额为１１２０．２３余万元，其中有１７８．７５万余元不是王怀忠夫妇所有，其家庭财产共计９４１．４８万元，加上历年来各种家庭支出共１４４．１万元，其家庭总财产达１０８５．７８万元。除去受贿所得５１７．１万元及正常收入８８．１万元，不明收入４８０．５８万，构成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王怀忠当即表示，“８８万元收入与事实不符，我在当地几十年，仅人情往来、红白喜事收入就有１００多万，岳父病故就收入几十万元，每年送给孩子的压岁钱也有几万元。这些虽然不是合法收入，但也不是违法的。”另外，公诉机关根据当地生活水平计算出王怀忠正常家庭支出达１４４万余元，王怀忠急切地反驳说，自己平时根本花不着钱，远远没有支出这么多。

    自称是“历史上{zd0}的冤案”

    法庭辩论阶段，控辩双方主要围绕证人言词证据取得程序是否合法，言词证据之间是否存在矛盾，受贿致国家损失是否客观等展开辩论。

    对于公诉人的指控，尽管王怀忠表示：“没有受贿”，“钱是与人做生意挣的”，“没有巨额财产”等，但通过当庭举证，公诉人认为王怀忠的辩解不符合事实真相，不能成立，而且王怀忠拒不如实交待所犯罪刑，顽固对抗，故意把水搅浑，态度极为恶劣，应依法从重处罚。

    公诉人在发表义正词严的公诉词时，王怀忠时而微闭双目，时而向前侧身，似乎想听得更真切一些。他自我辩护说，公诉人列举的证据大多是证人证言，有些证人违心做了假供述，“我有错误，但不是大贪官。起诉书与事实不符，这是共和国史上从没听说过的重大冤案。”

    当晚６点５０分左右，历时近９个多小时后，王怀忠受贿与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全部庭审结束，王怀忠被押上警车。法庭宣布将择期宣判。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在法律公正的天平上，所有是非功过都会得以澄清，一切颠倒黑白浑水摸鱼的丑恶行径终将被历史和人民所唾弃。    

    七

    王怀忠{zh1}一份起诉书     

    2004年2月12日，名噪一时的安徽省原副省长王怀忠在济南被执行死刑。日前，此案的一些鲜为人知的材料纷纷解密，东方卫报记者在{dy}时间与负责审理此案的山东省济南市检察院王怀忠案件审查起诉专案组取得了联系，获得了王怀忠案件的“{zh1}一份”起诉书——

    被告人王怀忠，男，1946年8月1日出生于安徽省亳州，汉族，大学文化，1993年3月任安徽省阜阳地委副书记、阜阳地区行政公署专员，1995年10月任阜阳地委书记，1996年2月任阜阳市委书记，1999年10月任安徽省副省长，系安徽省九届人大代表，2002年9月28日被依法罢免人大代表职务。因涉嫌受贿犯罪，于2002年9月30日被刑事拘留，同年10月14日被逮捕，关押于北京秦城监狱。

    王怀忠受贿一案，由{zg}人民检察院反贪污贿赂总局侦查终结，{zg}人民检察院于2003年5月1 3日依法指定山东省人民检察院审查，同年5月16日，该院依法告知被告人有权委托辩护人。2003年6月1 3日，山东省人民检察院将案件交本院审查起诉。本院受理后，审查了全部案卷材料，依法讯问了被告人，听取了被告人的辩护人王亚林、于新律师的意见。因案件重大、复杂，2003年7月1 3日，经济南市检察院检察长批准，延长审查起诉期限半个月。同年7月28日，案件退回补充侦查，8月27日补充侦查完毕，再次移送审查起诉。2003年9月27日案件第二次退回补充侦查，10月24日补充侦查完毕，移送审查起诉。

    经依法审查查明，检察机关列举了王怀忠自1994年9月至2001年3月期间的11条受贿记录，其担任安徽省阜阳地委副书记、地区行政公署专员、地委书记、市委书记、安徽省副省长时，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有关单位、个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杨晓明等7人或单位送予的人民币236万元、澳币1万元(折合人民币6．1万元)；索取倪超等4人或单位的人民币275万元，以上共计折合人民币517．1万元。

    (一)1994年9月26自，原阜阳市(县级)人民检察院对涉嫌偷税的时任阜阳飞龙皮革有限公司副董事长杨晓明立案侦查并拟拘留，被告人王怀忠利用其担任安徽省阜阳地委副书记、地区行政公署专员的职务便利，从中协调，为杨晓明办理取保候审谋取利益。1994年12月，杨晓明得知被告人王怀忠在海南的消息后，为感谢王怀忠的帮助并希望今后得到更多的支持，与其妻蔡勤专程赶到海南兴隆温泉度假村，在王怀忠夫妇住的房间，送给王怀忠人民币6万元。

    (二)1995年至1997年，被告人王怀忠应深圳国银投资集团董事长相坤请求，利用其担任阜阳地委书记、阜阳市委书记的职务便利，通过向有关部门负责人打招呼、主持召开协调会等方式，为该公司开发阜阳银海花园、国际工业园、招商大厦等项目解决建设用地及减免银海花园二期工程城市建设配套费102．3万元等方面谋取利益。1997年7月底，相坤为表示感谢，利用邀请王怀忠到澳大利亚参加招商活动的机会，在悉尼市王怀忠住的酒店房间，送给王怀忠1万澳元(折合人民币6．1万元)。     

    (三)1997年至1999年，被告人王怀忠应安徽省阜阳汇鑫发展有限公司负责人姜旭、余永强、王忠等人的请求，利用其担任阜阳市委书记的职务便利，通过签批文件、召开协调会等方式，为该公司在阜阳商贸城、敬贤山庄等项目的开发用地及拆迁安置方面谋取利益，其中，被告人王怀忠违反国家规定，于1999年1月，擅自批准将原属安居工程项目的敬贤山庄一部分登记为商业、服务业用途，变相减免土地出让金3262。45万元，造成国有土地资产流失1 304，98万元。被告人王怀忠先后四次非法收受姜旭、余永强、王忠送的人民币共40万元。其中：

    1、1997年春节前，在家中收受姜旭安置问题送的人民币10万元；王忠为解决拆迁；

    2、1998年春节前，在家中收受余永强、姜旭为解决拆迁安置问题送的人民币10万元；

    3、1998年9月，在北京饭店收受余永强、姜旭为解决开发用地规划及拆迁安置问题送的人民币10万元；

    4、2000年春节前，时任安徽省副省长的被告人王怀忠在合肥稻香楼宾馆，收受余永强、姜旭为表示感谢及希望今后继续给予支持而送的人民币10万元。

    (四)1998年10月至1999年上半年，被告人王怀忠应阜阳市龙腾实业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马萍、总经理卢强(马萍丈夫)的请求，利用其担任阜阳市委书汜的职务便利，通过签批文件、向有关部门负责人打招呼、召开协调会等方式，为该公司在征地建住宅小区和购物中心、调解该公司与白金汉宫大酒店纠纷、办理加油站土地证等方面谋取利益，先后四次在其家中，非法收受马萍与卢强送的人民币110万元。其中：

    1、1998年1 0月，非法收受马萍与卢强为解决建住宅小区征地问题送的人民币30万元；

    2、1999年1月中旬，非法收受马萍与卢强为解决该公司与白金汉宫大酒店纠纷问题送的人民币40万元：

    3、1999年2月，非法收受马萍与卢强为解决建购物中心征地问题送的人民币20万元：

    4、1999年5月，非法收受马萍与卢强为解决办理加油站土地证问题送的人民币20万元。

    (五)1998年8月至1999年8月，被告人王怀忠应阜阳东方宾馆有限责任公司负责人周伟的请求，利用其担任阜阳市委书记的职务便利，通过签批文件、向有关部门负责人打招呼等方式，为周伟个人买断阜阳东方宾馆和协调xx谋取利益，先后四次非法收受周伟送的人民币50万元。其中：

    1、1998年12月的{yt}晚上，周伟为感谢王怀忠在其买断东方宾馆时提供的帮助，同时为了少交土地转让费及协调解决xx，与其女友徐卫宏到王怀忠家，送给王怀忠人民币20万元；

    2、1999年4月下旬的{yt}晚上，为请王怀忠协调解决资金，周伟与其女友徐卫宏到王怀忠家，送给王怀忠人民币10万元；

    3、1999年5月的{yt}早晨，为请王怀忠协调解决资金，周伟在阜阳东方宾馆王怀忠夫妇住的2205房间，送给王怀忠人民币1 0万元；

    4、1999年8月的{yt}晚上，为请王怀忠协调解决资金，周伟与其女友徐卫宏到阜阳白金汉宫大酒店王怀忠、韩桂荣夫妇住的6080房间， 以看望在此养病的韩桂荣为由，送给王怀忠人民币10万元。

    (六)1997年至1999年，被告人王怀忠应时任阜阳天力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王新华请求，利用其担任阜阳市委书记的职务便利，通过向有关部门负责人打招呼、开协调会等方式，为该公司开发，承建的奎星花园、汽运大厦项目减免城市建设配套费589．554462万元、土地出让金205万元。为表示感谢，1999年8月上旬，王新华将10万元，加上王怀忠以前交他保管的10万元共计人民币20万元，以王怀忠女儿王莉的名义存入合肥市三孝口邮政储蓄所，在合肥稻香楼宾馆将存单交给了王怀忠。后王怀忠委托他人将该款取出。     

    (七)1996年下半年至1999年2月，被告人王怀忠应阜阳市白金汉宫大酒店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刘士强请求，利用担任阜阳市委书记的职务便利，通过召开协调会、签批文件等方式，为该公司在工程扩建、拆迁及解决xx等方面谋取利益。为表示感谢，1999年8月，刘士强约白金汉宫大酒店副总经理刘路（刘士强之兄）到白金汉宫大酒点王怀忠、韩桂荣夫妇住的6080房间，以看望在此养病的韩桂荣为由，送给王怀忠人民币20万元。     

    （八）1994年至1997年，被告人王怀忠应阜阳市绿洲房地产开发有限责任公司负责人倪超请求，利用其担任阜阳地区行政公署专员、地委书记、市委书记的职务便利，为该公司开发的土地工程项目在征地、立项等方面谋取利益，并擅自批准为其减免土地出让金1555.37万元，造成国有土地资产流失780．4763万元，减免城市建设配套费66．5285万元2000年5月，被告人王怀忠在天津市开会期间，在其住的宾馆，向倪超索取人民币5万元。     

    (九)1 994年3月，被告人工怀忠利用担任阜阳地区行政公署专员的职务便利，为李洲原任职的安徽国立公司在开发国贸大厦用地方面谋取利益，造成政府土地纯收益流失400．7万元。在国贸大厦建设过程中，被告人王怀忠又利用担任阜阳市委书记的职务便利，为其减免了城市建设配套费、固定资产投资调节税等713．028万元。2000年11月底，被告人王怀忠得知中纪委正在对其问题进行调查后，经张爱云介绍，认识了无业人员侯万清(化名陈思宇，已因诈骗罪被判处无期徒刑)，遂要求其找关系阻止调查，侯万清答应帮忙并向王怀忠索要人民币200万元．被告人王怀忠利用其担任安彼省副省长的职务便利，要求安徽亚杰国贸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李洲为其提供200万元。李洲在阜阳将款筹齐后，王怀忠安排杨应宇于同年12月10日将200万元带到合肥，王获得此款后，又让杨应宇将其中的120万元交给王事先安排等侯在安徽省百花宾馆1010房间的张爱云，由其转交给了侯万清，其余80万元让杨应宇暂时代为保管。事后，为掩盖真相，王怀忠又安排张爱云和杨应宇编造用上述款项合伙做生意的虚假协议，因遭杨应宇的反对没有得逞。     

    (十)2000年12月，被告人王怀忠利用其担任安徽省副省长的职务便利，对安徽牛王皮业服饰集团与上海梅林正广和集团的合作洽谈，提供帮助和支持。期间，被告人王怀忠以急需用钱为由，先后两次向安徽牛王皮业服饰集团董事长王静索取人民币共20万元。其中：

    1、2000年12月6日，在被告人王怀忠的索要下，王静让其丈夫牛智军到安徽外经大厦，将人民币9万元交给了王怀忠；

    2、2000年12月14日，在被告人王怀忠的进一步索要下，王静到安徽省百花宾馆将人民币11万元交给了王怀忠。

    (十一)2001年2月，被告人王怀忠应安徽云鹏置业有限公司负责人邓双梅及其丈夫于旦生请求，利用其担任安徽省副省长的职务便利，专门为邓双梅夫妇参与的广东东莞市连丰农业发展有限公司开发合肥高科技农业园一事召开协调会．期间，被告人王怀忠以需要用钱为由，在合肥邓双梅家中，向于旦生索要人民币50万元。邓双梅为求得王怀忠对项目的支持而将50万元款筹齐。被告人王怀忠安排于旦生分别在北京万寿宾馆、合肥东怡宾馆，交给北京新世纪四环投资有限公司副经理余永强人民币30万元、安徽个体户苏辉满人民币20万元，用以疏通关系，阻止中纪委的调查。表等物品共计折合人民币941．48万元。同时查明，被告人王怀忠夫妇已支出的各种消费和其他开支共计折合人民币144．31万元。以上共计折合人民币1 085．79万元。其中，被告人工怀忠非法索取、收受他人钱则价值人民币517．1万元，王怀忠夫女3合法收入和来源明确的所得88．11万元，尚有价值人民币480．58万元的财产，被告人王怀忠不能说明其合法来源。     

    {zg}人民检察院在侦查被告人王怀忠涉嫌职务犯罪案件中，扣押、冻结被告人王怀忠及其妻韩桂荣(另案处理)拥有的人民币、外币、存单、债权凭证及金银首饰、玉器、高级手表等物品共计折合人民币941．48万元。同时查明，被告人王怀忠夫妇已支出的各种消费和其他开支共计折合人民币144．31万元。以上共计折合人民币1085.79万元。其中，被告人工怀忠非法索取、收受他人钱则价值人民币517．1万元，王怀忠夫女3合法收入和来源明确的所得88．11万元，尚有价值人民币480．58万元的财产，被告人王怀忠不能说明其合法来源。     

    济南市检察院认为，被告人王怀忠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或索取他人贿赂折合人民币517．1万元，数额特别巨大，并给国家财产造成重大损失，情节特别严重；被告人王怀忠拥有的财产明显超过合法收入，经查证达人民币480．58万元，差额巨大，被告人王怀忠不能说明其合法来源。被告人王怀忠的行为已触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385条第1款、第386条、第383条第1款第1项、第395条第1款的规定，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应以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追究其刑事责任，并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69条之规定，数罪并罚。被告人王怀忠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索取贿赂，归案后拒不如实交代所犯罪行，应依法从重处罚，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141条的规定，提起公诉，请求依法判处。     

    八

    公诉王怀忠案纪实：铁证如山

    安徽省原副省长王怀忠１２日被济南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执行死刑。由于背弃了党的宗旨，王怀忠自毁前途，走上了一条自绝于人民的不归路；案发后，王怀忠心存侥幸，拒不认罪，对抗调查，使此案的查处过程一波三折。在检察机关的大量铁证面前，王怀忠终于被绳之以法，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

    王怀忠案涉案人员多，数额大，王怀忠认罪态度几经反复，{zh1}全盘翻供，给审查起诉工作带来的难度可想而知。此案在山东公诉史上也创下了几个{dy}：{dy}次办理高检院指定管辖的省部级干部职务犯罪大要案；{dy}次查办没有被告人有罪供述，xx依靠证据查实的案件。

    迎难而上 敢于碰硬

    王怀忠受贿案由{zg}人民检察院反贪污贿赂总局侦查终结，２００３年５月１３日，依法指定山东省人民检察院审查起诉。山东省检察机关多年来成功地查办了多起大案要案，公诉部门更是一个团结战斗的集体，多年来先后使胡建学、潘广田、矫智仁、薛玉泉等一批腐败分子受到法律惩处，办案准确率达１００％。面对王怀忠案这一块难啃的“硬骨头”，面对党和国家的信任，他们再次迎难而上。

    接到{zg}检的任务后，山东省检察机关马上成立了由检察长国家森任组长的办案领导小组，主管公诉工作的副检察长李敬武靠案指挥，并多次亲自参与提审，从全省抽调政治素质强、业务水平高、出庭形象好的同志，组成以省检察院公诉处处长王环海为主办人的办案组，迅速展开工作。

    对抗调查 丑态百出

    王怀忠自始至终对抗检察机关的调查，可谓花样百出，丑态毕现。{dy}招：对首次接触的办案人员有“三个步骤”。{dy}步，攻心。见面后，王怀忠先要夸奖对方一番，夸对方相貌堂堂，秉公办事，一定会公正处理这个案件；第二步，鸣冤。称这个案子“是共和国历史上{zd0}的冤案”，自称无滥用职权、无情人、无贪污受贿。第三步，许愿。与办案人员交谈结束，总要许诺说：“很感谢你，我应该请请你，等我出去以后一定请你。”公诉人员感觉到，王怀忠思路清晰，脑子转得快，善于观察别人，从别人只言片语中捕捉信息，这对办案人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第二招：百般狡辩，出尔反尔，拒不认罪。王怀忠社会阅历丰富，曾经分管过政法工作，反侦查能力很强。此案侦查过程中，王怀忠曾经承认过部分罪行，但很快又全盘翻供。审查阶段，他在大量事实和证据面前仍然百般抵赖，对自己写的认罪供词甚至录音录像，找出各种借口xx，有时把亲笔供词当场撕掉，对亲笔签名的供词也总是狡辩说：“不是我的签字”“没看清就签字了”。

    王环海介绍说，审查期间，先后８次提审王怀忠。每一次提审，王怀忠都要提出狡辩的理由，不断提出新的证人、知情人。办案人员经过调查，第二次提审时，再将证人反映的情况告诉王怀忠。见这个证人的证言对自己不利，王怀忠再提出新的证人，如此往复。为此，公诉人多次到阜阳、合肥、上海、南京等地，行程两万多公里，复核、补查关键证据１００余份。

    王怀忠案发后，为托人打通关系摆平中纪委调查，曾经向一个个体老板索贿２００万元。这是王怀忠受贿数额{zd0}的一个犯罪事实，王怀忠与相关证人早已结成攻守同盟。他深知这一事实能否查清，将直接影响到对他的量刑，所以，他从调查开始就不断编造谎言，企图蒙混过关。为了还事实真相，公诉机关多次找到证人讲明法律政策，指出出路，一个个打开突破口，并做好了关键证人出庭作证工作。“只要他提出辩解理由，我们就要千方百计查清。公诉人要对事实负责，对法律负责，对被告人负责。”王环海说。整个审查工作结束后，公诉人员再次征求王怀忠的意见，他摆摆手说：“你们工作做得这么细，我无话可说。”

    第三招：黔驴技穷以后，王怀忠扔出{zh1}一招“杀手锏”，诬陷办案人员刑讯逼供。公诉人既代表国家对犯罪嫌疑人提起诉讼，同时又负有侦查监督职责，在侦查阶段违法取得的证据必须排除。仅仅因为王怀忠的一句谎言，公诉机关的取证工作量大大增加。为了澄清事实，公诉机关找到王怀忠“双规”期间负责看押工作的武警战士，调取１００多份看护日记；进入司法程序后，王怀忠被关押在秦城监狱，公诉人找到看管人员取证，证实每次提审看管人员都在场，根本没有刑讯逼供事实。另外，公诉人还调取了医生、送饭人员的记录，不仅证实王怀忠没有受到任何刑讯逼供，相反，王怀忠在关押期间有充分的自由空间，提审xx依照法律和办案规定；在医疗、伙食方面也受到了良好待遇。经过详细的调查取证，王怀忠对检察人员的诬陷终于不攻自破。

    “现代曹操” 拒不认罪

    与其他被查处的高官都有悔过表现不同，王怀忠自始至终对抗检察机关的调查。采取这种拒不认罪的恶劣态度，王怀忠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有其思想根源。

    公诉人介绍说，王怀忠是一个孤儿，从社会底层一步步走上副省长的位子，别看人前显赫，其实，他的自卑感和逆反心理很强，唯恐别人瞧不起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和xx，他独断专行，听不得任何反对意见，从不公开承认自己的错误。王怀忠出生在曹操的老家亳州，被称为官场上的“现代曹操”，对曹操的格言“宁愿我负天下人，不让天下人负我”身体力行，所以，案发后不轻易承认罪行也符合他的性格特点。更重要的是，王怀忠在位时利用职权网罗了一批追随者，自认为与他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的这些大款朋友会提供对他有利的证言保他。

    王怀忠在关押期间非常关注党和国家的反腐形势，他认为已经宣判的省部级干部职务犯罪案件，犯罪数额在１０００万元以下的不会判处死刑，只要自己不承认，检察机关找不到证据就没多大问题。工于心计的王怀忠多次预测自己的命运，设想着蹲几年监狱出去，靠着老板朋友，照样吃香的喝辣的，可以说，“死刑”这两个字眼他从来没有想过。

    “王怀忠错误地估计了党中央反对腐败的决心和力度，心存侥幸，最终聪明反被聪明误。”山东省检察院副检察长李敬武说。

    铁证如山 罪责难逃

    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第４６条规定，只有被告人供述，没有其他证据证实的犯罪事实不能认定；没有被告人供述，有其他证据证实的犯罪事实可以认定。在被告人拒不供述的情况下，证据必须确实充分，每一个环节，甚至每一个细节都必须有充分的证据，以形成完整的证明体系，最终只能得出被告人有罪的惟一结论。由于被告人拒不配合调查，对证据规格要求更高，更加严密，对公诉人的办案水平也提出了更高要求。

    在审查起诉环节，经过不断完善证据，最终形成卷宗７６本。对于检察机关提起公诉的１２笔犯罪事实，近千万元犯罪数额，审判机关全部予以认定。公诉机关以无可辩驳的事实将王怀忠受贿与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案办成了经得起人民和历史检验的铁案。(文章来源：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