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说:“树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单说一个“玩”字,就晃得人眼花缭乱:养蝈蝈的、斗蛐蛐的、喂金鱼的、藏石头的、雕葫芦的、扎风筝的……各有各的兴趣,各有各的门道,有的还玩出了学问、玩出了健康、玩出了高雅、玩出了声望,被称之为“玩儿家”,受到同道“玩友”们的尊崇。在邯郸,就有这样一位以玩核桃而闻名的玩家,他是前清旗人的胄裔,出生在北京的皇城根下,也许是这一丝的血脉之缘,使他对“核桃”这一老北京的“玩意儿”情有独钟。他半生迷恋核桃,淘核桃、盘(揉)核桃、雕核桃、收藏核桃,以核交友,玩得痴迷、玩得奇巧,玩出了名堂,被人称为邯郸的“核桃张”。
“核桃张”,名叫张建,从小随父母生活在邯郸,但少年老成,时常穿衣打扮得一身 “京味儿”,给人一种充满传统文化的气质。他在大学上的是美术系,但对民间工艺及手工雕刻尤为喜爱,玩核桃更是他的癖好。朋友们与张建交谈,他三句话不离本行,一张口就是“核桃”,他谈起核桃来眉飞色舞,滔滔不绝,让你插不上嘴,跟不上遛。他说中国人把什么都叫文化,玩也是一种文化,核桃也有“核桃文化”。玩核桃的历史,起源于汉,流行于唐,明朝天启皇帝朱由校就是个“核桃迷”,不仅核桃不离手,而且还自己雕刻核桃。所以,野史有“玩核桃遗忘国事,朱由校御案操刀”的故事在民间流传。到清代时玩核桃达到鼎盛时期,乾隆皇帝还是个鉴赏核桃的大家,据传他专门写过玩核桃的诗:“掌上旋日月,时光欲倒流。周身气血涌,何年是白头?”清末时有一首民谣说:“核桃不离手,能活八十九。超过乾隆爷,阎王叫不走!”当年的北京前门大栅栏儿一带,被称为“八旗一条街”,玩核桃的人大多是不为一日三餐而忙碌的八旗子弟。他们玩的核桃色如紫玉,晶莹透亮,有的核桃要在他们手上盘上个十年八年,才能叫作“玩意儿”。你不得不为张建在这一行道上的知识渊博所折服。
张建,初识山核桃是在十二岁那年,大人带他到舅姥爷家串亲戚。舅姥爷是旗人,家境不错,惯常是一手拄着文明棍,一手托着一对核桃不停地把玩。他好奇这舅姥爷手里的核桃怎么会是紫色的,油光发亮很好看,里面的桃仁一定很好吃。就趁舅姥爷不注意偷偷拿了一个核桃象往常一样往门缝里一挤,结果核桃未碎,门扇却被挤掉了。舅姥爷这一次真是生了气,把他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父亲事后告诉他:“门坏了是小事,这核桃可是你舅姥爷二十多年不离手的心肝宝贝!”这件事几乎影响了张健的一生。此后,从舅姥爷那里,张建学到了有关核桃的许多知识:不仅有能食用的绵核桃,还有xx把玩的山核桃。吃绵核桃健脑,揉山核桃却能健身,是利用核桃的尖、刺、棱角,采取揉、搓、捏、滚的技法运动双手,扎手上的穴,刺激手上的反射区,达到舒筋活络,xx化瘀的功效。哇!小小核桃里原来还有如此深奥的未知世界。
从此,张建与核桃结下了不解之缘。
张建大学毕业后,从事广告设计工作,挣了点钱就不安分了,他要玩核桃,像舅姥爷那样当个职业“玩家”。在十几年前有个千儿八百的就算个钱了,他揣着厚厚一沓子人民币,约他表哥一起到西部太行山的深处去淘访野生的山核桃,有幸在深沟野岭结识了一位老农,把他们带到一棵老山核桃树下讲了这棵大树的故事:“这是我爷爷的爷爷时就有的老树,少说也有五百多年了,至今仍然枝繁叶茂。过去山里人的日子不好过,家家户户粮食都不够吃,这树结出的核桃皮厚没仁儿,不能吃也没人买,每年秋天只能连树带核桃当柴禾烧饭。农业合作社时大队把这块山地分给我们家作自留地。”大叔拿出这树上结的核桃让他们看,还送给他和表哥一人一对,一看那核桃的造型、品相{jj0},真让他们喜出望外。谁说“踏破铁鞋无觅处”,他爽利地掏出3000元钱交给这位大叔,约定这棵树上的核桃全部买下了,让大叔一家费心帮着把这棵树管理好、看护好,防止被人偷走核桃。
这一年的白露过后,张建如期去收获,扛回来满满一面布袋子包着青皮的山核桃,一个个经过精心剥皮、清洗、干燥、配对,竟然挑出有二十多对堪为“上品”,他选出其中{zh0}的一对“虎头”核桃送给了年近八旬的舅姥爷,圆了他许久的梦愿。就是这一袋子核桃,成就了他以后扬名“核桃张”的“玩家”生涯。
笔者有幸到张建的“和为贵斋”去参观,在那古色古香的博物架上,陈列着琳琅满目的核桃精品和核雕艺术品。他收藏的核桃名目繁多,有“狮子头”“公子帽”“官帽”“状元冠”“罗汉头”“虎头”“鸡心”和“灯笼”等几十个品种。还有一些类似核桃的东西,像鬼脸(菩提树籽)、橡树籽、铁树果、石雕核桃、木雕核桃等等,五花八门,个个都有来历,有说辞,有文化内涵,让你眼界大开。
我问张建,这些核桃能值多少钱?他说,一对名贵的核桃要盘成色如重枣这样的品相,至少要10年以上,前十多年的价格约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现在盘核桃的人多了,价格一路彪升,{jp}核桃一下炒到了几千元甚至上万元乃至十几万元一对,而且还很难淘得到手。说着,把他手上正玩的一对“狮子头”亮给我们看,说:“有一个朋友想用他新买的笔记本电脑缠着要跟我换,我都没答应。”这小小的核桃竟然有如此的身价,真让人刮目相看了。难怪张建这些年来又置房又买车,过得滋润、活得潇洒,原来这玩核桃还能玩出财富来。
我在张建的书斋里,还看到他收藏的一枚橄榄核雕,跟我在上中学时语文课《核舟记》所描写的颇为相似。这是一条用橄榄核雕成的小木船,长不过寸半,上覆船篷,左右两旁各有两扇小窗,可以任意开合,船头船尾和船舱内共雕有九个神态各异的人物,惟妙惟肖,令人叹为观止。张建告诉我:橄榄核雕技艺从广义上说,属微雕,不过因它受核本身的局限,一般都是立雕、浮雕,须要充分利用果核的形状、麻纹、质地,因材施艺,精心布局。果核质地坚硬,雕刻时能听到迸发出的清脆响声,所以一定要精雕细刻,一刀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可见成就一件核雕珍品之不易。从古至今,核雕以其特有的艺术魅力让无数的藏家、玩者惊叹和入迷,与书画、瓷器在欣赏中升值相比,核雕则会在把玩中频频增值。
张建不仅收藏有大量核雕精品,而且也亲手搞核雕的艺术创作。他曾多次到江南核雕之乡苏州去踏访,拜师学艺,先从园雕文玩手串等小件入手,循序渐进。如今,他用浮雕的技法雕刻的双面十八罗汉,充分利用果核的形状、麻纹、质地,因材施艺,精心设计,有的慈眉善目,有的面目狰狞,姿态奇异,形神兼备,一个个刻工细腻,精美绝伦,堪称上乘之妙品。
张建时常为自己生活在邯郸这座中国历史文化名城而自豪,赵国古都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滋养了他,使他对博大精深的邯郸地方文化情有独钟。他在核雕创作上不甘于走别人的老路,他要以一个邯郸人的独特视角,把邯郸几千年的优秀传统文化注入到他的核雕作品之中。他创作的邯郸成语典故核雕如“胡服骑射”“将相和” “渔蚌相争” “梅开二度”等,在园核的方寸之间,或浮刻、或漏雕,展现了一幅幅生动活泼的历史画面,可谓是匠心独运,巧夺天工。最近,他查阅了大量历史资料,从中遴选出近百名邯郸历史上的xx人物,根据史料上的记载加以分析研究,按照人物的个性特征,构划出脸谱造型,着手创作邯郸历史名人系列的橄榄核雕套件,这是一件费工费时的浩大工程。往往一个小小的核雕艺术品,从选材、构图到雕琢、打磨至少要一二十天甚至个把月以上才能成型,个中的艰辛是可想而知的。
孔子说:“礼之用,和为贵”。张建玩核桃有一个始终不渝的理念,那就是“以‘和’为贵,以核会友”。他的书斋名“和为贵斋”就是以“和”的谐音暗寓核桃的“核”字。他要通过核桃这个小小的传媒,广交天下朋友,共享“核桃文化”带给人们的生活乐趣和健康营养。
如今进入了小康社会,随着物质生活水平的普遍提高,人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注意自身的健康。参与健身活动的人群日趋广泛,健身活动的内容也进入多元化的新时代,“把玩核桃”这种过去只有富贵人群才能享受的健身活动,也如“昔日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了。不少初入此道的新手,“玩”过一段时间后,逐渐体会到把玩核桃不仅有刺激穴位,疏通血脉,xx化淤,促使手和脑的运动协调等健身强体的益处,而且还能体味到其中的文化内涵对修身养性的功效,何乐而不为?
张建在古玩市场偶遇一位退休的老局长,年老体弱常年有病,骑车到古玩市场就胳膊腿酸痛。看见张建在那儿玩核桃,就问他,这玩核桃有什么功效。张建给他介绍了把玩核桃的保健作用及收藏价值,他将信将疑地花十几块钱在市场买了一对开始把玩。张建耐心地教他搓揉核桃的技法:搓、揉、压、扎、捏、蹭、滚等七字诀,让他依法习练,几个月后再见到他,他高兴地说:这玩核桃还真起作用,现在病情有了好转,骑车到这儿来,胳膊不那么酸痛了,并把他玩的核桃给大家看,在场的人都为他的变化而惊奇。
张建的一位在环保局工作的年轻朋友,初玩时,先买了一对较便宜的不甚好的核桃,经数月的把玩,核桃的颜色变紫了,一层包浆红中透亮,被一位同事看到了也很喜欢,愿出高价买,他不舍得出手,同事硬是拿走了。他就又买了一对品相较好的狮子头,他说玩核桃就像吃甘蔗,我已“渐入佳境”了。
还有一位中学老师,每周六、日总到古玩市场来找张建闲聊,张建把有关把玩核桃、保养核桃、观赏核桃的书籍资料拿给他看。他看得入了迷,乘兴也想买一对试试。张建看他对核桃诚心实意的爱好,就送给了他一对。时间长了他对核桃玩上了瘾,竟花一千多元买了一对上品的核桃,如获至宝,爱不释手。此后,他和张健一起切磋交流,看核桃,玩核桃,品赏核桃,成为志趣相投的“玩”友。
多年来,张建通过玩核桃、雕核桃、收藏核桃结识了不少朋友,上至耄耋老人,下至莘莘学子,都成了张建的座上宾朋。他首倡并成立了“邯郸核友会”,被推举为会长,现在旗下有会员400多名。在他的推动下,玩核桃这种人民大众的健身活动在邯郸迅速普及,据了解热爱这项运动的人少说也有三四万人之多。邯郸电视台从2007年起,先是在《新闻15分》栏目对张建作了人物专访,继而于2008年4月12日的《创业者家园》栏目和2010年1月16日的《欢乐频道》,分别以《小世界,大梦想》和《时尚先锋》的主题对张建的事迹进行了报道。以“和为贵”,以核桃会友,使名不见经传的张建声名鹊起,同道送他邯郸 “核桃张”的雅号。他的“和为贵斋”也人气日隆,门庭若市。
小小的山核桃给人带来健康,给人带来快乐,也给自己带来了自信和成就感。张建说:“足矣、足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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