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自由相比,庸俗真算不了什么东西。 --------木木
因广电总局一纸公文,《非诚勿扰》被迫整顿,现在又传出消息,说这档收视率极高的电视相亲节目已经停录。在《非诚勿扰》最最火暴的时候,关于这挡节目,我听到的最多的批评是“娱乐至死”,但现在想到的却是“娱乐之死”。 《娱乐至死》是一本好书。作者尼尔·波兹曼,美国人,他出版这本书时,也就是1985年,电视机已在美国相当普及,包括政治、宗教、教育在内的和任何其他公共事务领域的内容,都不可避免的被电视的表达方式重新定义。由于电视的一般表达方式是娱乐,因而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为此,尼尔·波兹曼感叹道,一切文化内容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而且毫无怨言,甚至无声无息,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 然而,正如我们前面所介绍的,波兹曼是美国人,他写的是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社会,他没有到过中国,如果他在八十年代之初也像安迪·沃霍尔一样到过中国,他可能就不会发出娱乐至死的感慨。那时的中国,不但电视机少的可怜,就连一般意义上的娱乐都很少。我的一位老师,因为在宿舍里唱了一首《康定情歌》,而被视为传播低俗文化,剥夺了当年参加高考的权利。我的邻居,因为偷看从深圳传过来的香港录象带,而被送进了看守所。 巧合的是,也正是1985年,后来被很多国内外学者认为这是当代思潮的一个转折年。我们可以去读一下另一个叫佐亚·科库尔的美国人写的《1985年以来的当代艺术理论》。而在中国,则出现了后来影响深远的“85思潮”。“85思潮”的核心是,我们必须打破旧的左的思想束缚,向西方学会自由表达。百度一下,那一年,那个叫孟非的男孩正在南京的一所中学里“好好读书,天天向上”,而那个叫马诺的女孩还没有出生。没人知道,二十五后年,他们会因为一档电视相亲节目而成为中国当红的娱乐人物。 在这二十五年,中国的娱乐业得到了飞速的发展,不但普及了电视,还进入了以网络为媒介的一个全新的娱乐时代。在这个过程中,西方社会曾出现过的各种与传统道德、传统价值观,传统思维表达方式不一样的现象,也在中国社会中出现了。一切的一切,我们仿佛是在复制着别人走过的那条路,以至有人提出警告,小心“娱乐至死”啊。然而,不同的是,在西方,政府并没有因为有学者说娱乐至死,就去直接干预娱乐,而在我们这里,一切关于娱乐的批评包括“娱乐至死”成为了政府下达公文的{zh0}的理由。显而易见,我们这里的娱乐只是表面的娱乐,有限制的娱乐,而娱乐至死的前提,充分的娱乐自由,在我们这里从来就没有真正实现过。所以,担心当下中国社会是否会娱乐至死就显得那么多余,在娱乐至死尚未发生前,娱乐本身可能就已经死亡了。亦或,他们担心的因娱乐致死的东西,并不是尼尔·波兹曼所阐述的,而是他们在娱乐之前培育的权力和秩序。当娱乐成为一种自由的力量,它可能同样会在无声无息中摧毁那些束缚人类自由的东西。 充分的娱乐自由,不仅仅体现在作为一个娱乐节目,它的具体内容里,还表现在大家都有娱乐的权利。它不仅仅是指《非诚勿扰》的嘉宾可以自由表达自己的想法,还表现在其他电视台也可以办类似的相亲节目。有许多人认为,如果不是其他电视台也一哄而上也搞相亲节目,以至打开电视,仿佛全中国人民都在玩相亲似的,广电总局也许不会下达整顿的文件。然而,我要说的是,这种泛滥正是娱乐自由的表现。在《娱乐至死》里,波兹曼已经阐述了电视娱乐和商业的关系。娱乐自由的背后必定是商业的自由。在一个充分自由的市场经济的前提下,一哄而上的情况并不可怕,市场自然会去调节。当猪肉涨价,大家一哄而上纷纷去养猪,第二年,猪肉的价格必定下降,养猪的人自然就会减少许多,还在那里继续养猪的,必定是养的{zh0}的。这就是优胜劣汰。娱乐市场同样如此,没有充分的自由的竞争,是不可能出现真正的优胜劣汰的,而现在我们选择的却是政府干预,并习惯于此。而我们的政府之所以喜欢干预,是因为他们是我们的政府,他们总是有他们毋庸置疑的理由。 还是让我们先获得选择食物的自由吧,然后再来奢谈鱼翅鲍鱼吃多了也会撑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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