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时候上美国文学史,说到the Beat Generation(垮掉的一代)的时候,我就觉得咋跟我们现在那么像呢?但是毕竟没有深究。。。有朋友发了下面这篇文章给我,让我更愿意去思考,也想和各位喜欢旅行的朋友讨论,不为结果的讨论。。
--------------------------------------
想想看,如果整个世界到处都是背着背包的流浪汉,都是拒绝为消费而活的达摩流浪者的话,那会是什么样的光景?”50年前,美国垮掉的一代(the Beat Generation)的代表小说家凯鲁亚克曾在他的《达摩流浪者》里如此憧憬,这本书的台湾版中译本几年前在北京被一个地下音乐厂牌翻印、在地下文化圈和前卫青年中私下传播,影响甚大,“背包革命”一词也由此发明。
当然凯鲁亚克另一经典《在路上》影响更大,前年它的第三个译本在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几个月内销量就突破了10万本。其后,三个出版社分别出版了凯鲁亚克的小说《荒凉天使》、《孤独旅者》,甚至刚刚在美国发现的剧本《垮掉的一代》,《达摩流浪者》的正式简体字版本也接着面世。同时在现实生活中,这几年中国青年的“上路”热潮愈演愈烈,许多略有梦想、略有冒险精神但钱包鼓了不少的城市知青,拿着一本《在路上》,更多的是拿着一本《中国自助游》或《Lonely Planet》走向名山大川。因此,有“Beat”情结的人不禁断言,中国的“背包革命”时代来临了。
的确这些人被称为“背包族”,但是他们背的背包可不是当年凯鲁亚克们的破帆布包,而都是Columbia、North Face这样的xx,他们不是“拒绝为消费而活”的Beats,恰恰相反,他们一路消费过来,他们的“流浪”其实别名“充电”。
当年以凯鲁亚克为首的垮掉的一代主张上路,是为了把自己投入世界的漩涡中去,以自己的身体、心灵和遭遇的命运直接承受时代的烙印。《在路上》主角萨尔和迪安疯狂的生活在一气呵成的文字中前进,投身于广阔的江河湖海中,他们那一代人以一颗赤子之心去体会他们的世界,和他们呆坐电视电脑前以获得复制思想的后代不同,他们的世界观都是直接和世界较量得出的,因而更加真实和独立。
《孤独旅者》的主题直接和“旅行”有关,但那不仅是凯鲁亚克在美洲大地、北非和欧陆、英伦的游记,还是他借由担当火车司闸员、货轮杂工等艰苦工作完成旅程的心灵史,用他的话说就是“一种由一个独立的受过教育的一无所有的随意流浪的放荡者所过的生活的大杂烩”!这个大杂烩充满了一种消费型旅行者所不能理解的诗意,那是属于美国拓荒时代或者稍后的惠特曼式的诗意:孤独而丰富、疼痛而博大。
《在路上》的快乐还可以模仿,《孤独旅者》只能是背包族们不可企及的精神xx。据说现今的中国酷似上世纪50年代的美国:在历史的阵痛中走出、经济疯狂发展、开始出现享受父辈劳动成果的婴儿潮一代……但是很明显,在中国的“叛逆”青年中尚未出现像凯鲁亚克他们那样能彻底质疑和批判这个富足社会的非人性规则的行动者。
《荒凉天使》记述的是凯鲁亚克充当山林防火瞭望员、在荒凉峰上与孤独相对63天的忏悔录—他是代山下美国大都市中每一个人忏悔那所谓的“美国梦”,寻找所谓正常人生以外更深刻的存在意义。我们也有过“中国梦”,但是大梦谁觉?凯鲁亚克这一盆冷水泼得太狠了,在朝气蓬勃的中国青年中未必受落。
差异存在着,但出口也因此存在,凯鲁亚克毕竟提供了这高压时代的另一种活法,虽然他的即兴疯狂与自助旅游书提供的周密计划相去甚远,聪明的读者还是找到了调和两者的方法,那就是《Lonely Planet》。《Lonely Planet》各分册中文版终于由北京三联书店出版,没几个月就已纷纷加印,包括《Lonely Planet》创始人夫妇的传记都大为畅销,但这就是一个关于怎样利用创意创业的当代神话故事了,Planet也许依然Lonely ,旅人们早已不是凯鲁亚克的Lonesome Traveler了。
至于香港的情况更奇怪,其实因为护照的方便、外语的程度、金钱的充裕,香港青年相对内地青年有更好的条件出门上路,但他们更多人选择的还是旅行团而不是“背包革命”,而且讲求享受,在报团的时候着重询问的就是住几星级酒店以及饮食和购物的安排。不敢把自己交托给命运的偶然,因此也失去许多命运偶然所赋予的惊喜礼物,这点不止是旅行上,对于文化的开拓也是掣肘。多少文艺青年、非青年问过我不止一次:“我想去北京发展如何?”“我想隐居云南创作……”“我想去巴黎待几年……”但下次见到他,他仍然不舍得香港的薪水、家煮的靓汤、“同声同气”的朋友,然后又心有不甘地问我同样的问题。我只答道:“去罢!你会有很多损失,但你得到的将会更多。”
后来认识了青年艺术家白双全,眼前一亮。他就是敢于走出去的香港人,最有意思的是他{dy}次出国旅行,就在巴塞罗那被人偷盗了背包,损失了现代人以为不可或缺的手提电脑和照相机,却改变了他对“旅程”的看法。他得到的,除了因为没有照相机而绘画的大量草图、手写笔记,更多的是围绕“旅”而生的种种艺术念头—都颠覆着普通人的旅行概念。比如后来的一系列创作中,他会故意错用地图,把平面的地图折成立体,然后沿着折痕漫游而不是跟随地图上的路线走;或者不带地图,刻意迷路;甚至更极端,把眼睛蒙上,让听觉和嗅觉去做一次旅行。其实香港和全世界都有很多人在路上,他们未必背包,但是革命,就如凯鲁亚克和白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