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是一场蓄势待发,还是一场龇牙咧嘴刺猬般的自我保护?
(廿四)
安忽然想吃蓝莓派,于是乖乖打开了自己买的蓝莓果酱,还有切片面包,安吃了一嘴紫乎乎的胡子,然后毅然决然投奔了自己的草莓酱,大小开始,安欢喜的总是什锦和草莓味的果酱,其他的总是阶段性图一时新鲜,念头过去了,也只有最初最习惯的口味可以和自己谱写一曲不弃不离。
安一个人骑车在街上乱逛,沿着灯火通明的路。半昏半黄的灯光,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是如斯般倦懒、带着一点点暖。安努力地假装自己正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空气中某种干燥浓烈的气息扑鼻,毫不含蓄的宣告着谎言的破灭。安又开始不合时宜的热泪盈眶,在晃荡荡骑着单车未名路上。
月亮清明美好,弯弯地挂在了天幕正中,夜色深沉,未央。一颗星淡淡的背靠着月华如水,像泪珠一样点缀闪烁、晶莹剔透。莫名地想着,泼墨的天鹅湖里,妖娆着一位哀伤的公主,她的泪水,扑扑落下,映的天上,清清冷冷。
安总是这样乱七八糟的思索,脑海中那些片段飘忽零零碎碎,很像教堂斑斓的彩色玻璃,突兀却杂乱的绚烂。
安沿着一条路,晃晃悠悠的骑着,安这样的出行,总是没有目标没有理由没有方向的。安总会期待在某一段未知中镌刻隐藏着的惊喜。安骑到了黑乎乎的尽头,目睹了一场烟花喷薄,冷然的银色,和着宝石绿,遥遥无期却在夜空盛放,仰望,一世繁花的如火如荼映着一生璀璨夺目的谢幕,彼此心照不宣,期期艾艾的笑。
绽放的那一刻,在夜空之上,花火温婉,又是在极目眺望着什么,惹得烟火明灭,终是冷然成灰,无所归依凭风飘零。这短短一瞬,白驹过隙,是否已然望尽世间纸醉金迷下的冷暖自知?
这样苍茫的一路,安甚是心安的流浪。路边的农家,在花架下支起了竹床,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儿依偎在阿婆身旁,老人躺在床上,裤脚卷起,持着蒲扇的手,轻轻搁在肚子上。安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童年,许久不曾拾起的那段流光飞舞的小年华。安总欢喜阿婆还有妹妹在院子里乘凉,泡桐树的叶子,在盛夏的夜晚沉甸甸的吸饱了月色,投在地上成了灰扑扑的影。竹床冰冰凉凉,安贪婪的把脸贴在床边,经久不散的竹香。阿婆腿脚不好,却总欢喜捋起裤腿,享受片刻夜风清凉,她侧卧的躺着,摇着粘补着胶布的大蒲扇,絮絮叨叨的讲着什么。安彼时年幼,却爱煞了这般如水的夜半,长大后竟忘却了这段平淡美好的时光,任其被这喧嚣世间铺上层灰,黯淡无光。在安的记忆中,阿公总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的藤椅上,脖子上搭着湿毛巾,闭着眼睛静静地融入夜色静谧。
安给阿婆打电话,鼻头酸酸的想回到小时候。安听到阿婆接电话时的惊讶,听她慌忙地问,怎么了。安忽然想抛开一切,安想回家,伴在你们身边,直至天荒地老。安念叨,平平安安,愿平分自己余下的岁月,给南城的你们,然后安会像小时候一样,懒散的攀在床沿上,听着一段一段琐碎的过去,然后,岁月静婉,我们就此终老。
写到这里,安的屋里忽地进了一只小壁虎,胆颤的攀附在窗沿。安小时候住的屋子,每年夏天总有壁虎光临,三角的小脑袋,水灵灵的黑眼睛,安害怕却又极其欢喜这种小生物,模样出奇灵巧可人。安不敢触碰,却焦急的害怕它钻不出去,安静待{yt},期待它终能不告而别找到回家的路。安着实欢喜它小小的爪子,攀住朱红色的窗框,胆怯的又好奇的探出小脑袋张望,如果愿意住下,安唤你小灰可好?你那灰扑扑的笨拙与灵动,清澈透明好过世人千分万分。
夏日里的回忆,冗长的总让人不知如何是好,就此安歇罢。
安。
(廿五)
安在墙上看到两只指甲盖大小的蜘蛛,安已经学会对着他们念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了。小灰神奇的出现在雪白雪白的墙上,在它销声匿迹整整{yt}以后,安面对即将到来的考试,漫不经心中带了一份束手无策的慌乱和压抑,安想,这样的生活,真的只是自己欠缺勇气去打破罢了。
安做的每一个心理测试,都齐刷刷指向了一个词,勇气。成就安的梦想与人生,欠缺的就是打破一切常规后承担后果的那份勇气了。安依旧踌躇,犹豫不决,裹足不前,在梦想面前,现实卑微的可笑,渺小的可悲,安所以为波澜不惊的平静生活,正是一场虚伪的舞会,安需要下定决心,争取自己的南瓜车和玻璃鞋,安或许要学习白雪公主的后妈皇后,勇于做出有毒美丽的苹果,为自己的幸福努力拼搏,承担失败的一切后果。这个世界,已然污浊的不适合白雪公主的存在,七个小矮人开始带上狰狞的面具,彼得潘只适合永远在欢笑在他的永无岛。
所要做的一切,无外乎对自己狠心点,把自己逼到一个无处可逃的绝境。安这般懒散不堪的人,除非走投无路,也总是得过且过的将就,真是蹉跎了岁月呢。
安。
(廿六)
漫长而闷热的夏日伊始,北城已然成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安以为自己快成了那颗小小的仙丹,逐日忍受着炙烤的煎熬。
这些天来,安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摊在床上,面对两台呼呼喘着热风的电扇感受水分在体内一点点流失。安的体温一直偏低,却在这段过于明朗的日子里持续在37度以上,医生张罗着要给安吊生理盐水和葡萄糖,安一而再再而三承诺会稍稍吃点东西,然后仓皇逃出决定回家吃西瓜撒盐巴。
前几天打了一场球后,安全身的骨头都仿佛被拆散了又重组了一样,以腰为首整个身体酸痛伴着偶尔尖锐的疼痛,安迫不得已在接近40度的高温里绑上了厚实的护腰板。安拼命的拒绝自己未老先衰的各种病痛,安努力地以强大的精神力克服肉体的痛楚,安相信,总会好的,像自己这样乐于折腾的孩子,怎么可以被这些怪怪的不符合年龄的疼痛过早的吃定呢?
小灰这几日在安的屋子里上演着一场又一场神奇的穿越,白天的时候哪都找不着这只四只小爪子接近透明的小壁虎,晚上的时候要看他的心情和安的运气决定是否会出现一场偶遇,譬如昨夜里安一直试图确认一下他是否安好,有没有蒸发升华成为千与千寻里大家争夺的那只壁虎干,可他一直忘记穿越回来,空留一屋子白花花的墙壁。于是安准备上床挺尸感受一下心静自然凉的人工降温,一抬头发现小灰趴在头顶上方的墙壁上,小尾巴可爱的完成了一个弧。
安开始不自觉地依赖小灰,安一个人可以整整{yt}不说话,或者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安想这样下去早晚会疯掉的吧,或者已经疯掉了。夜幕降临的时候安依旧想给什么人发短信,可翻遍了手机终觉得苍凉与苍白过于现实残忍。世间瞬息万变,安固执的站在原地,形成了固步自封的尴尬局面,然后抱着一丝丝希望,终是看着那些承诺站在身后的人们,一步步远离。安不觉得突兀,只能一次次对自己说,乖,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
这或许已经是这一个时代的通病,安有时候想,如果自己能一如十几年前那般没心没肺,现在的日子,一定不会是自言自语的这般凄凉。可命运这种东西着实奇妙,安逐渐走上了一条渐行渐远的路,亦或者,这条路才是原本既定的命运罢。可安一直执念着,即便一切都是必然,安一定会是自己人生中{zd0}的偶然。
其实写到这里安是想笑的,这种话说着简单想着美好做着真的很难,怎样才能成为自己命运的偶然,背负的勇气和压力真的很大,所以安至今仍在闲散的逃避,在这样诡异的天气里每天躺在床上假装自己是案板上那一尾干巴巴的鱼干。
快到尽头了,这场一个人的盛宴,一个人的狂欢。
安。
已投稿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