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苏北,不能不提煎饼,其实随着打工人群的流动,煎饼也随处可见了,在城市的大街小巷的早点摊上都能见到它的踪迹,当然对于做煎饼的工具也见识过了。但是原汁原味的煎饼或鏊子见过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就算是现在,随着农村经济的发展,已经少有人在浪费人力去做煎饼了,特别是年轻女孩,会烙煎饼的也越来越少,因为这也算是女孩必须要学会的传统“女工”之一。 必须要交待一下,煎饼,是粗粮食品,苏北鲁南一带的主食。常用麦子掺水在石磨上打磨成糊状,然后在鏊子上摊成饼,直径大概一米左右。而在当地农村衡量女人是否手巧的标准之一便是摊的饼是不是薄如纸,软硬适中有劲道。煎饼摊好了,还要中规中矩的折成扇形或方形,放在煎饼筐里,因为水份少,而且气候原因,可以放一周左右。每天吃饭的时候,煮上一锅稀饭,炒上几个菜,这个菜也是有要求的,{zh0}是辣椒爆炒出来的,比如辣椒小鱼,辣椒土豆丝,还有自己家腌制的辣椒豆,咸菜等等,可以卷在煎饼里,一边喝着稀饭,一边咝辣咝辣的吃着煎饼,估计是最为享受的食物了。 很小的时候,父母清早起来要推磨,一般是父亲先去麦场地扯柴火,母亲牵驴磨糊子,磨出一盆后,柴火扯来了。父亲接着磨,母亲开始放鏊子烙。鏊子放下来,三只角下要垫砖头,下面好有足够的空间来烧火。准备一盆水,刷麸(一般是高梁穗做的)和批子、火棍、油布子。 母亲摊煎饼很利落,记忆中的母亲总是头顶一块包头巾,怕头上落灰。先用油布子蘸点油抹抹鏊子,怕火太旺煎饼扯不下来。等鏊子烧热了,瓦一勺子糊子放在上面,开始用批子摊,摊的又快又匀,几秒钟的功夫,一张大饼就摊成了,再续一把火,等煎饼的边翘起来的时候,用批子戗戗,双手拿着往上一揭,一张大饼就出来了,再往旁边的pei子上一放。 我们一般等母亲烙了半pei了才起来,我是女孩,当然要搬个小凳子坐到边上,开始叠煎饼,有时候为了奖赏,也是溺爱,母亲会在{zh1}的小煎饼上放点油,打个鸡蛋,做个鸡蛋饼给我吃。 有时候邻居的小小孩也会围过来,母亲便会让我捡pei子上的煎饼铬子给他们吃,因为焦黄的,所以又香又脆,小孩子都觉得好吃,也不至于浪费掉了。 中间还会把上星期的剩煎饼一张张的摊在鏊子上熘一下,都是父母来吃。父亲也会在{zh1}过来,吵着让母亲把{dy}个烙的厚煎饼沓菜煎饼吃,母亲便让父亲去弄菜,一般是韭菜,或白菜,用刀切得细细的,有时候会加点粉丝,当然少不了辣椒,都是要切得细细的,拌点盐和豆油包在煎饼里沓,沓出来以后,直接拿刀在鏊子上切成段,父亲会抢着把头尾吃了,中间的会留给我们,想想那时候真是幸福,现在也为人母了,想撒娇的时候也会觉得矫情了。 再次看到鏊子,心中油然而生的亲切。它还是黑黑的,被掀起来靠在锅屋的墙上,圆圆的,三只脚对着人,像只乌龟壳。油布子,批子都不见了,想必是放着都朽掉了吧。 我却始终没有学会烙煎饼,但母亲说,没学会好啊,什么都不用干了,用钱什么都可以买到。我心中还是有着深深的遗憾的——这个传统的女工在我这里失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