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车和公路客车撞上了,大客受损严重,幸好全车没人伤亡,我也庆幸自己没有乘这班车。由此也想到,这见证林业兴衰的小火车是否也该功成身退了!
来山里近三十年,小火车可没少坐,什么客车木材车油锯车内燃机车,可以说做坐个遍,那时正是林区辉煌时期,林场职工多,小火车要各叉线分开跑,三天才能轮一趟。阁山站外燃机车要加水检修,停车时间最长。到了阁山站也就到了吃饭时间,附近的居民,将自家的鸡蛋鸭蛋煮熟,端上干豆腐卷,小炸鱼,追着客车的窗口叫卖,旅客们纷纷购买,然后几个人围着车窗小桌开瓶白酒对饮,小站的热闹,{jd1}是林区一道的特有的风景,相信十几年前来过绥林的人,都不会忘记,那情景想起来,真叫人怀念。
八十年代,我技校毕业后,就分到了山上,在东风林场做了文化教员,干了一年又转到学校当老师,从那时起,我就与小火车结下了不解之缘。
当年山上根本就没有公路,上山下山就靠小火车,到东风的车次是1,4,7日,中午12.05从绥棱发车,车速很慢,不到二百里地,要走十几个小时,往往到林场多是午夜时分,车厢里没有灯,旅客们点上自带的蜡烛,困倦的脸映着昏暗的烛光,耳朵里净是车行走时“咣当,咣当”的声音,一种感觉——漫长的旅途!到站了,漆黑的天,机车探照灯光里飘着白气,夜深沉,人们已经熟睡了,回宿舍的路上,手电光在跳动,不远处传来几阵犬吠,那是回家人惊起的。那情景想起来多么诗意: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赶上车1,4,7车号自然是好,赶不上车号,小火车不能直接到林场,就得中途换车,那是有什么车坐什么车。记得有一年夏天,没赶上车号,我们几个东风林场的人,只能在西北河站下了车,晚上十一点多,我们坐上了电讯工区的油锯车,车是平板,没有棚,用油锯做动力,也就二张办公桌合起来那么大,从西北河到东风40 多里地。要经过一片大草塘地带,明月当空,月光如水般倾泻,远处的群山黑乎乎的,大地起了雾,雾压得很低,紧贴地面,整个草塘仿佛是万顷平湖,雾气漫上路基铁轨,刚好没过车轮,车在雾海里飘行,月光洒在雾上,如白纱在飘,野草的芬芳沁人心脾,一霎那我心宁静,仿佛超然物外。。。。。。
小火车道上,最长的车要数元条车了,二三十米的整根元条二端卡在铁台车上,一辆辆连接起来,前面机车后面守车,几百米宛如xxxx,守车上挂着红灯,只要红灯在元条车就没有脱节,司机就会放心大胆加速行驶。数九寒天,长龙缓缓开动,汽笛喘着粗气,探照灯映着飞雪,机车里炉火闪耀,小烧挥汗如雨,而守车里,老车长熬红的双眼,正紧紧注视着前方,呜!!!汽笛长鸣!林海传响,群山回荡。大山的儿女正一列列走向山外。
小火车在风雨飘摇中走过了60年,它见证了林业的兴衰,也伴我度过了美好的时光,一晃我已人过中年,时好时坏的身体,似乎向我告诉:暮色和夕阳正向我招手。我爱林区,我爱大山,我更喜爱这如诗如歌的田园风光。
然而我深深的知道,小火车的时代已经逝去,伴随着记忆中的暮色,已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