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者:清风笑豪情
xx:好读书俱乐部·http://www.334455.org
备注:仿鲁迅先生《纪念刘和珍君》一文,谨以此纪念即将逝世的谷歌君。(《华盖集续遍》(《鲁迅全集》第3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
疼熏君发布的信息,已经被天朝强大的河蟹军团搞定,网上似乎不允许评论谷歌君即将逝世的噩耗,呜呼哀哉,我于是写点东西罢。
随便转载。
一
中华民国九十九年一月十三日,就是谷歌官方为多年来在中国政府前自我阉割到忍无可忍后发博文宣布谷歌即将退出中国市场的那{yt},我独在俱乐部外徘徊,遇见SB君,前来问我道,“哥们可曾为谷歌写了一点什么没有?”我说“没有”。她就正告我,“哥们还是写一点罢;谷歌中国退出前就很爱收录哥们的博文。”
这是我知道的,凡我所写就的博文,大概是因为往往有始无终之故罢,点击率一向就甚为寥落,然而在这样的生活艰难中,毅然收录了我博客全部链接的就只有它。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这虽然于谷歌大有关联,但在国人,却大抵只能如此而已。倘使我能够相信真有所谓“春哥保佑”,那自然可以得到更大的安慰,——但是,现在,却只能如此而已。
可是我实在无话可说。我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几十个谷歌子站的血,洋溢在我的周围,使我难于呼吸视听,那里还能有什么言语?长歌当哭,是必须在痛定之后的。而此后几个所谓砖家叫兽的阴险的论调,尤使我觉得悲哀。我已经出离愤怒了。我将深味这非人间的浓黑的悲凉;以我的{zd0}哀痛显示于非人间,使它们快意于我的苦痛,就将这作为赠谷歌的菲薄的祭品,奉献于逝者的灵前。
二
真的搜索引擎,敢于直面跋扈的政府,敢于正视横行的河蟹,敢于面对世界上{zd0}的局域网。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网络又常常为垬人掌控,以疯狂的xx封站,来钳制言论自由,仅使留下无尽的谎言及和谐的盛世。在这无尽的谎言及和谐的盛世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蟹非谐的社会。我不知道这样的社会何时是一个尽头!
我们还在这样的国度活着;我也早觉得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离十二月三十一日也已有两星期,忘却的救主快要降临了罢,新的一年开始,我正有写一点东西的必要了。
三
在几十个谷歌子站之中,谷歌搜索是她们的老大。从蚊鸽到陆肆的搜索结果来看,我应该对她奉献我的悲哀与尊敬。它虽然就是如百毒、心浪等网站一样“苟活到现在的我”,但她真是为了中国互联网自由{zd0}化尽力的搜索引擎。
她的姓名{dy}次为我所见,是在N年前夏初百毒作为中国{zd0}的搜索引擎,严密审查时政类关键字的时候。搜索引擎中没有严密审查的其中一个就是她;但是我不认识。直到后来,也许已经是百毒做到{jz},只搜得出A片了,才有人指着一个网站告诉我,说:这就是谷歌中国。其时我才能将姓名和实体联合起来,心中却暗自诧异。我平素想,能够不为势利所屈,反抗一党专政的政府,无论如何,总该是有些桀骜锋利的,但她却常常微笑着,态度很温和:不做恶。待到百毒让人忍无可忍之后,她才始为我熟知,于是用她搜索的次数就较多了,她也还是始终微笑着,态度很温和。待到百毒将封杀言论自由以为责任已尽,准备一桶搜索引擎江山的时候,我才见谷歌虑及公司在大陆的前途,黯然至于泣下。此后似乎就不相见。总之,在我的记忆上,这一次似乎就是永别了。
四
我在十三日下午,才知道上午有谷歌考虑退出中国大陆的事;下午便得到噩耗,说谷歌官方居然写博,证实事情并非子虚乌有,而谷歌中国即在岌岌可危之中。但我对于这些传说,竟至于颇为怀疑。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政府的,然而我还不料,也不信竟会下劣凶残到这地步。况且始终微笑着的和蔼的谷歌,更何至于无端在政府门前几番被门夹呢?
然而即刻证明是事实了,作证的便是她自己高级副总裁的博文。还有一篇,是疼熏君的。而且又证明着这不但是搜索引擎退出,简直是全退,因为几天还有被逼的向中国做邪道歉。
但垬政府就有令,说她是“色郎”!
但接着就有流言,说她是传播淫秽xx的。
假象,已使我目不忍视了;谎言,尤使我耳不忍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懂得衰亡民族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五
但是,我还有要说的话。
我没有亲见;听说她,谷歌,那时是其高级副总裁亲自书写博文的。自然,书写而已,稍有人心者,谁也不会料到有这样的噩耗。但竟在垬政府前中标了,在偷税门、搜狗门、涉黄门、作家协会门等多重门的夹击下,从开始到现在,已是物质经济到精神尊严的创伤,只是没有便死。同去的twitter君刚想扶起她,也中了N弹,立仆;同去的中国友人饭否君又想去扶起她,也被击中,ip封锁加链接重置。但她还能挣扎的坐起来,疲惫不堪的她更是伤痕累累,于是宣布快退出了。
始终微笑的和蔼的谷歌君确是濒退了,这是真的,有她自己高级副总裁的博文为证;沉勇而友爱的饭否君也死掉了,有她自己的尸骸为证;只有一样沉勇而友爱的牛博君还在医院里xx,实施自我阉割手术。当三个网站从容地转辗于伟光正的垬所发明的GFW封堵,并被其炮制的一系列“门”夹中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伟大呵!信息产业部的封杀网络的伟绩,政府官方强奸民意的武功,不幸全被这几缕血痕抹杀了。
但是中国的xx者却居然昂起头来,不知道个个脸上有着血污……
六
时间永是流驶,社会依旧和谐,无限的几个阉割版网站,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上网后的点击,或者给有善意的闲人做“A片”的种子。至于此外的深的意义,我总觉得很寥寥,因为这实在不过是徒手的请愿。国人的血战前行的历史,正如GFW的形成,当时用大量的高科技人才,结果却只是一堵墙,但请愿是不在其中的,更何况是xx。
然而既然有了血痕了,当然不觉要扩大。至少,也当浸渍了网民的心,纵使时光流驶,洗成绯红,也会在微漠的悲哀中永存微笑的和蔼的旧影。皇储说过,“我朝一不输出革命,二嘛不输出饥饿和贫困,三不去折腾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倘能如此,这也就够了。
七
我已经说过: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政府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是当局者竟会这样地虚伪,一是砖家学者竟至如此之下劣,一是谷歌的临难竟能如是之从容。
我目睹谷歌中国的办事,是始于N年前的,虽然是少数,但看那搜索迅捷,刚正不阿的气概,曾经屡次为之感叹。至于这一回在门夹中互相救助,虽殒身不恤的事实,则更足为中国网站的勇毅,虽遭阴谋秘计,压抑至数十年,而终于有消亡的明证了。倘要寻求这一次退出者对于将来的意义,意义就在此罢。
苟活者在阉割的网络中,会依稀看见微茫的希望;真的网民,将更奋然而前行。
呜呼,我说不出话,但以此纪念谷歌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