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机器们

我小时候家里有一台黑白电视机,三元牌的。当然这个电视机厂现在早就被历史的车轮给碾过去了。不过这台电视机是真好用,真结实。我记得我看过的《猫和老鼠》《希曼与希瑞》《变形金刚》《六神合体》《宇宙骑士》都是在上面看的。
当时我外婆家里有一台彩色电视机,金星牌的。在上面看《希曼与希瑞》实在是太爽了,五颜六色的。后来还有个动画我忘了名字了,大概是讲什么希伯来人和妖魔鬼怪作战的故事,里面有种东西叫星形铁,一碰到妖怪们,妖怪就直接挂了。这部动画我也是在那台金星的彩色电视机上看的。
但爽归爽,我一点也不觉得这台电视机哪里好。比起我家的那台黑白电视机,它要新那么一点点,但是在有的时候,它收到的信号和我家的一样烂……当时我们还没有有线电视,甚至都没有竖在屋顶上的那种天线,就是电视机后面自带的两根小天线。其中一个上面还带个圈。造型像极了当时主流的画册上的机器人天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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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半天没合适的图,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个电视机上的天线可了不得,两根杆子,一根杆子上别了一个圈,就这么个土结构,就已经有了全方向定位搜索的功能。每次调了个台,遇到不清楚的台,有雪花,只要摇动两根电线,组到特定的角度,就可以让雪花基本消失。再转动其中一根天线上的圈,进行微调,这么慢慢的转,屏幕上就会瞬间豁然开朗,一片清晰,RMVB变720P了。
现在的电视机且不说彩色,遥控器也是必备了吧。在我看过的一些电视机款里,遥控器不仅仅是必备,甚至是{wy}的操控设施。之前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电视机的操控部分除了遥控器上丰富的功能,至少还会在前面板上留几个基本的按钮,开关,调台,音量,复位,AV/TV切换。现在的电视机似乎连这些都不屑了,直接所有操控都移到了遥控器上,电视机的主面板上除了一个红外接收窗和一个开关,就什么都没了。
可我家当时那台黑白电视机,遥控器是不可能有的。连调台的方式都不像现在的数字电视/有线电视一样,直接在内置的芯片里储存某个台对应的频段,它压根就没给你存的地方。就两个旋钮,我清清楚楚的记得一个叫UHF,一个叫VHF。VHF就12个台,还不保证每个都有,旋钮拧起来是xx啪的响。UHF就要柔和的多,用手指轻轻拨动就可以,还有个外圈也可以微调的。在UHF部分调台也是个技术活。当时我虽然还非常非常小,但是也已经喜欢看焦点访谈了,看主持人喷这个搞那个,特别是发扬正义惩处邪恶的那种感觉,看得我那个热血沸腾啊。但是CCTV1不太好调,我还记得那个旋钮的指针是要对在5点方向过一点的位置,再过去一点到5点45分的位置是江苏台(不是今天的江苏卫视,更没有非诚勿扰,但是有动画片),回来一点又是我们县城的教育电视台。因为这些频率上的微调都是人工来的,所以也是个技术活。只是天线对的准还不算,调UHF旋钮也得靠经验来,以至到后来,能迅速的定位到某个电视台,牢记每个台需要把天线对准什么方位,这也成了我引以自豪的高级技能。
我甚至一度还幻想过,如果电视机的技术发展停滞不前,电视台又不断增多,那么到后来,普通人家家里要收看电视,也将会成为一个大难题吧。我这样的拥有调台能力的人,会不会像钢琴调音师一样,成为某个电视机调台高级技工?
关于当时电视机的UHF和VHF的调台我有记忆的大概就这么多,细节的实在是忘却了。要我有说错了的地方,您不用指正……就这么过去算了,细节没那么重要。
其他的一些老电视机的特性,许多人应该也是有共同记忆的。有大量的黑白条翻滚,就会去xx啪地拍电视机,有的时候一拍就好。当然更多的时候,电视机的寿命也就这么拍短了的。。还有的电视机,一到下雨天,屏幕就一片模糊,需要开机二十分钟左右,里面的水汽都排干了,成像才会清晰。现在的液晶电视机是没这问题了,这个终归是个进步。但所有的电视台的选择都变成了靠电路来自动搜索,来记忆,再也没有了那种手动从一片宽广的频段里准确定位的感觉,这个总是让我扼腕,毕竟还是少了一种折腾的乐趣了。

写到这里突然又想起来,当时还有两个说法。一个是说,黑白电视机比彩色电视机好,不伤眼睛。这个说法当时我是一直持否定态度的,现在倒也不{jd1}否定,只是怀疑。只是当年喊的再凶说彩色电视机如何伤眼的那些人,现在也都在硕大的彩色电视机屏幕前安详地拨弄着遥控器了。还有个说法是电视机接小霸王或者FC玩的时候,会对电视机造成伤害。证据就是玩了一会儿游戏之后,再切换回TV模式,好多原先调的好的台都会有雪花,有瓦楞状的波纹跳动。我也是一直不觉得小霸王会伤害电视机,但玩了一会儿游戏机之后再看电视,许多台需要重新调也是事实。。。

到后来有了彩色电视机,慢慢懂了PAL和NTSC制式的区别,还借了别人的录像机回家看《真实的谎言》,还有我人生中{dy}步A片和三级片。哎哟我x,猛然想起来,那部A片竟然还是港产的,可惜名字忘了,品质不输当今许多日本AV。再往后就是成龙的爱多VCD,接着是李连杰的步步高。接下来我家买了一台有史以来最鸡肋的产品——金正超级VCD。这尼玛这是个什么玩意……不过当时市面也乱,盗版碟一堆堆,VCD,超级VCD,CVD,压缩VCD,反正这机器也能放。不过我也不看。反正买了之后到现在,我还是后悔——当时让我家里买台电脑该多好啊。再往后就又换了台电视机,又买了房,又买了电视机……不过已经远去了,也不能算什么老机器了,现在已经是全电脑时代了。

现在的电视机,大部分时间只是背景声音制造者。我常年不在家,我可以想见到快退休的父母对着空荡荡的家里的样子,如果没有电视机制造些许声音,总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吧。这不是QQ上斗地主和在线视频就可以弥补的空缺,这是再高科技也无法解决的问题。

这两年下载电影和歌都是在服务器上下。自从认识了EMULE后,才知道这头骡子的好处,比BT下载方便,关键是冷门资源多。仔细算算,我开始使用EMULE,就是我开始听摇滚的时候。听多了之后耳朵就练出来了,会去追寻很多冷门偏门甚至是压根就上市无门的唱片,这些只能靠EMULE来找。而EMULE这东西吧,占起带宽来和迅雷不相上下,这也是是事实。所以我就下东西直接在服务器上挂个EMULE,终年不休。
说是服务器,其实也就是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机器。硬盘现在速度和U盘差不多,内存256M,装个win2003开个emule就再也不能跑其他了。CPU风扇也是,转速慢到肉眼清晰可见。机器老归老,功能照跑。上个截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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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在美利坚,我传播的盗版该判我个倾家荡产几辈子吧……
这台老机器不仅仅是忠实的承担着盗版搬运的职责,而且随着{yt}天的过去,它越发的显得老态龙钟。有一次电源被人碰掉了,我跑过去清理,顺便想给它加一根256M的内存,撑到512M应该会好很多。512M也不错了,我大学里WOW刚出来的时候,大家就集显+512M玩得不亦乐乎。就算是我自己的TI4200+256M内存,也照样快乐的度过了WAR3+UT2004的时代——还开着卡巴斯基呢。
结果跑过去一看这机器,半面的箱盖子拿掉了有半年吧,里面的灰尘那个积的。已经不是有多少灰尘的问题了,而是根本看不到主板颜色了,就看到塑料机箱里一片灰蒙蒙。我捏着鼻子用报纸扇了半天,再加上内存,跑不到20分钟就死机。拔掉后,一切正常。机器跑的很安静,很稳定,除了运行慢,其他都好,比最可靠的男人都可靠。就是有点噪音……很小很小的。
然后我就蹲下去观察半天,发现这CPU风扇转速只剩每秒一圈不到了,基本就是在那慢慢挪动……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拆掉了CPU风扇,让机器在那裸奔,想看看它到底能跑多久才过热死机。我就在那个房间里玩电脑,等它过热死机。看看在没有散热的情况下,是需要30秒还是300秒。然后我就在那个房间里玩了整整一个下午等它死机————

后来我实在肚子饿的吃不消等不下去了,就去吃晚饭了。
到今天我也没再管过那台机器的CPU。它不久前刚刚冲破10TB,也就是一万G的上传大关,现在还在继续兢兢业业的跑着。
朋友听说过这件事之后,笑笑说,正常。这帮老家伙(他都不说老机器,直接亲切地喊老家伙)就这样,别看慢,能跑。我的几台老机器都这么裸奔着,耗电少,计算能力又不差,发热量比电视机都少,不装风扇也能启动。现在的机器们反而不行,不装风扇不给启动,BIOS里还不给设置选项。然后鄙夷地看着他现在用的电脑——“这东西我现在还得专门开空调伺候它。”
“现在的电脑?那个娇气,那个金贵。买个DELL的笔记本,风扇呼呼呼的吹。买个THINKPAD吧,是挺结实,风扇也没声音,就是用一会儿烫得要死。配个台式机吧,耗电赶得上烧水了。买个希捷的硬盘,07年的2厘米厚,现在的1厘米厚,容量还大了,你说这坏盘率能不高么?买条内存吧,过去二指宽,现在一指就算了,还小指。这用料做工都跑哪里去了?你说这帮机器能不坏么。比起那些老赛扬,老奔腾,老图拉丁,现在的这些机器,全部是天生残废。”
到{zh1}朋友还感慨,这帮老机器们,估计你我都死了它们还会继续跑下去。

小学的时候,班上有人开始用计算器。老师不允许,还给我们讲例子。说这个每年的奥数比赛,美国人都比不过我们。为什么呢,因为这帮美国小孩啊,从小就用计算器。我们中国人啊,从小就会九九乘法表。虽然也是机械的记忆,但是作为日常运算很大一部分的基础,这个掌握了就很牛逼了,其他的一般运算都可以在这个基础上给发展出来。可美国人不会这个啊,他们就会算几加几,遇到乘除法就用计算器。时间久了,脑袋在该发育的时候没好好锻炼,这辈子就废掉了。连个多位数的加法,遇到进位的时候都会弄混。所以你们现在千万不要用计算器啊,这东西等你们以后长大了熟练了再用,诸如此类blahblah。老师还讲,我们老祖先发明的这个算盘啊,真是个好东西,三下五除二,六去四进一。某一年啊,有一群美国专家在到中国来,有个比赛,用计算器和我们中国人比。我们中国呢,就派了个老头(有的版本里是小学生),用算盘迎战人家的计算器。人家一边抱一个很长的算式,美国人那边计算器还没按完,我们中国人已经拨完了算盘,得到结果了,美国人那个花容失色啊,对我们的老头或者小学生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故事很煽动人心,很有诱惑力。不过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已经不是很轻松了,虽然当时我还不需要学英语,只用打理好语文和数学就可以了,但一堆堆的作业也压得人很疼了。计算器这东西,大家还是会私下里偷偷用。当时的习惯还是把计算器叫做计算机。班上有个胖子,每次都跟我讲计算机如何如何,我就认真地纠正他,这个叫计算器,不叫计算机。计算机是大的,电脑,这个小的,只能算算加减乘除,是计算器。器不如机的。 胖子就恍然大悟,哦,气不如鸡。但等到第二天,还是会再次弄混。一看我就要纠正他,就赶紧解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们现在用的这个是计算机,大的电脑是计算器。机器机器嘛,多牛逼啊,大的是器,小的是机,鸡不如气……
等到初中了,不记得是学到函数还是什么的,还是到了sin,cos的角部分什么的,终于要开始用计算器了。这回有了官方授权许可,大家可以把计算器明目张胆的放在课桌上了。但当时的课业已经开始繁重了,计算器已经真的成为了一个学习工具,省点时间而已,其实也并不能减少多少作业的压力。老师指定要买一个叫南雁还是北雁来着的,反正我们{zh1}统一买的是南雁。班上也有人没买,自己家里有卡西欧计算器,就带到学校来用。老师一看不乐意了。你这自己带计算器了,不买我这个计算器,我这回扣不就少吃了一份么……于是,非指定购买的计算器统统被宣布为不合法的。其实也真难为这老师了,你也不能说卡西欧的计算器算的就是错的,既然没错,你又不能强制人家掏钱买这个,这理由还真不好找。到{zh1}老师也没找出理由来,反正就是自带的计算器不可以,一定要买这个,才符合国家教委标准。
国家教委标准还没查到哪条,卡西欧的家长上来了。几番桌子一拍,老师也自觉理亏,就算了算了。于是这台卡西欧就成了我们班{wy}的一台特型机。其实也正常,不是做生意的,谁家里没事会备一台计算器啊。就算做生意的,用的一般也是按键大功能少耐戳的类型,卡西欧这等高级洋货,放柜台也不适合。
高级归高级,卡西欧也很快就被我们传来传去的玩腻了。这玩意不比FC,连个小人都没有。不过很快大家就发现了一种有趣的游戏方式,两台计算器,先AC,然后输入1+1,然后一起开始按回车等于键,比谁先到一百。这时候卡西欧就比不上南雁了。南雁的键盘偏硬,用今天的说法是手感不好,但偏硬才可以按得快,有点像樱桃的机械键盘一样。一下课就见一堆人眼放精光xx啪的狂戳……
当然这个游戏也很快就玩腻了。大家的兴趣还是转移到了电子宠物,俄罗斯方块的掌机,还有水里套圈的那种掌机,然后是奥迪四驱车。后来都发育了,知道要吸引女孩子了,玩玩具的就少了,大家都去玩女孩子,或者在操场上撒欢表演吸引女孩子去了。关于计算器的事,也再也没人提起了。
直到前几天我在淘宝寻找德州仪器的计算器,TI-92 PLUS这个型号,能统计一元和二元变量,还能绘制3D旋转的轮廓图。突然又想起了当年班上的那些计算器。现在应该是再没人碰它们的了,大家都有了一台或者若干台电脑了,玩具也有了NDS,PS3,WII了,或者直接玩股票房子车子女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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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雁CZ1206F电子科学计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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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也买了一台卡西欧科学计算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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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仪器出拼的TI-92 PLUS科学计算器,已经超越了我们一般对计算器的理解了。
PS:我觉得这玩意比IPAD什么的好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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