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撕烟叶的女人们（1）

原创小说《一条城（Only a city street）》（初稿）作者：大福

    孩子，你都长大了，有些事应该让你知道了。天，是用来刮风下雨的。地，是用来长花长草的。我，是用来证明人类是多伟大的。你，是用来炖粉条蘑菇的。


            （一）

    清康熙之后的一百多年间，条城的黄河两岸，人口和土地不断增加，水利设施不断完善，沿河两岸兴建水车二十余轮，并开挖由条城街河边流向东滩的自流灌溉大渠一条。当时，五谷丰登，人民生活安居乐业，建筑业、商贸业、手工制造业，特别是水烟加工业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因了条城一带地区土质最适合种植旱烟叶，于是，条城就成了这种水烟的主要产地，而用这种烟叶制成的水烟，就成了条城最xx的土特产品。

    水烟的发展，带动了其他关联产业的发展。全国各地的商客，看好条城的商机，纷至沓来，谋求发展，于是条城成为了千百里内的商贸中心。街道整齐，店铺、货栈、斗店、粮店，鳞次栉比，热闹非凡。随着工商业的发达，运输业也不断发达起来，驼队、车马队络绎不绝。当时河北（现水川）的“兴盛堂”一家的骆驼就有一百多峰，从西安、汉中、包头等地把南方和中原的丝绸百货运来条城批发销售，又把条城的水烟及其他土特产品运到南方和内地销售，勾通了全国各地与条城的经济文化交流。水利运输尤为发达，以滔滔黄河为动力，用羊皮筏子运输快捷方便，载重量大，可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清乾隆及嘉庆年间是条城水烟业的鼎盛时期。旱烟叶种植的面积不断扩大，产量不断提高，条城对河两岸，上下峡口，北湾三滩，一直扩展到靖远全是种烟区，许多原来制作水烟的小作坊，大部分变成了大作坊。大小烟坊多达二百余家，从业人员达几万人，产品行销沿海地区及内蒙、重庆、四川、山西等全国大部分地区。水烟成了条城经济发展的支柱，同时带动百业兴旺，条城成为远近闻名的商贸之城，推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造福了一方百姓。

    说到水烟种植、加工，不得不提到周姓家族。明太祖朱元璋为了巩固江山社稷，于洪武二年（公元1369年）定“诸王之制”，将十四子封在甘肃，随肃庄王同行的周姓大族，战功卓著，深受皇恩，选中了离兰州百余里的条城，用封赐的特权，为xx专门种植绿烟叶。

    因为旱烟叶具有解热、止吐、消漳、提神、灭虫害等作用，所以很快就流行起来。但是最初的旱烟，是将烟叶晾干弄碎用烟锅（烟斗）抽吸，虽然吸食方便，但对身体极其有害。后来，经过多年的吸食和研究、探索，到了明末清初，条城人将旱烟叶配料加工，用手工压块推丝，制成水烟，运往外地销售。同时发明了用水过滤进行抽吸的烟具“水烟瓶”。

    通过多年的加工制作经验和不断的探索，条城的水烟品种由单一的黄烟品种，增加了麻烟、棉烟等品种，销售区域也由本省部分地区扩大到了全国大部分地区。尤以周姓创立的“广东红”品牌为最，远销天津、福建、江浙一带。为了更好的参与竞争，增加利润，各大作坊在做工和配料上不断研究，在抓水烟质量的同时，相继打出了自己的品牌。条城所产水烟品牌在西南、东南沿海甚至台湾都极为畅销，各家商号规模也越来越大。

    这种手工作坊，１９世纪初数量增至１４０多家，投资经营者多为兰州、条城、皋兰人。由于利润丰厚，一些陕商也来兰投资经营水烟丝，如一林丰、协后成联号，资金达一百多万两白银。条城不但是最主要的烟叶种植基地，也是主要的加工生产基地。条城盛产烟叶，且因黄河水运的优势，清乾隆嘉庆时期，水烟生产就进入鼎盛期。大小烟坊达百家以上，名气较大的有永丰成、玉顺和、丰泰等１０多家。烟叶种植和水烟加工经营，使条城兴盛二百多年，青砖绿瓦、雕梁画壁的高堂华舍比比皆是，求学出仕、舞文弄墨的社会名流层出不穷，成为名噪陇中的富饶繁华之地。１９世纪２０年代，加工和种植技术得到了提高，降低了成本，条城成为新的加工中心。实力雄厚的大作坊有祖德泰、忠兴成、长盛荣永丰成、玉顺和、丰泰等10多家，每家资本约一百多万银元。大的烟厂除在条城设立总号外，还在西安、上海设立分号，在南通、苏州等地设支号，在汉口、天津、包头、洛阳等地设立临时驻庄。这种网络经营的形成，使烟坊经营者在各地名声显赫，出尽风头。上世纪20年代，条城水烟成为“甘肃一大利源”，条城专设水烟局。
     水烟兴盛时市场东到鲁苏沪及东北各省；西达新疆、西藏；南至闽浙、两广、云贵川；北及宁夏、山西、蒙古大草原。基本覆盖全国，几乎各省都有市场。实力雄厚的xx行在西安、上海、南通、苏州等要地设有分号。中等以上烟行都派经销人员在汉口、天津、包头、洛阳、太原、成都、重庆、北京等大城市驻庄批销。各地代理商不计其数，日杂店多有经销。
     清朝时期交通运输还十分落后。南方河湖纵横，稍有木船水运便利。北方陆路运输主要靠马拉骡驮，运销线路主要有五条：一是东出平凉经西安达汉口，装船沿长江顺流而下，经南京、镇江到南通、上海，或从镇江走运河经苏州到杭州；二是南出天水经广元抵成都，或从宝鸡南经汉中，越巴山抵成都、重庆，再转运云南、贵州；三是用骆驼驮运沿河西走廊，经武威、张掖、酒泉、哈密直达乌鲁木齐；四是用皮筏子从条城装货，顺黄河漂银川到包头，再用骆驼运进张家口而达北京、天津；五是经西安运至洛阳，再分别北运山西，东运山东、苏北。当时东北销量很大，陆路经山海关运到沈阳，水路从上海、烟台、天津等港口装船，渡海运到营口卸货，再转运东北各地。
     黄花烟种植需水肥多，用工多。烟丝加工xx依赖于手工，效率低，劳动强度大。同时，路途之艰，运输成本之高，可想而知。到消费者手中的价格，自然奇贵xx。因此，起初的消费群体主要是社会上层人士。达官显贵、商家富豪才能享用条城水烟。清末的慈禧太后、民国初的曹锟总统就是那个时期水烟嗜好者的代表人物。后乡绅地主、殷实商贩也加入消费主流。随着交通条件的改善，运输成本的下降，市民百姓也逐步成为条城水烟的消费对象。茶馆酒肆、书场戏园中手捧水烟袋者定是休闲贵客；登门探亲，入宅访友时若奉上水烟袋，必是敬上宾之礼。市场销售量{zg}时年销售水烟丝达１２００万斤以上。

    周大福回来后的第三天，送走了秦三大等几人回陕西铜川，将自家获得银两的事，在周兴隆的管制下，一直处于保密之中。今天，早晨送走了陕西贵客返回来。返回来的时日，大福远远地就看见爷爷周兴隆站在自家的药店门口，同他一起的还有周兴旺等一帮子周家族人，正在商谈周大为被绑架的善后之事，也在猜测着大福赶脚迟迟不回来的原因。

    这{yt}，天气奇热，整个条城都好像笼罩在一个大蒸笼里，让人喘不过气来。夏末秋日日的积雨填满了水渠，和着各家各户的人畜粪便，绿油油地漂了一层。猪们放肆地在旁边拱着坑，把稀泥一样的稠水引了过来，埋得自己只露了个头在外面，并舒服地哼哼着；狗们伸长了舌头，把身子浸在水里又拉出来，然后抖出一轮轮的水花；男孩子躲在水渠边的墙根后脱光了衣服，一只手捂了羞处，扑扑嗵嗵就跳了下去，水花溅湿了旁边洗衣服的xx们，她们于是就挥舞着手里的棒槌把水花溅得更远，渠里于是像开了锅的饺子，煞是热闹。
    由于水渠积水后里面很深，各村各镇每年都淹死人的先例。因此，家长一般是禁止孩子进水渠的。那天，一帮子半大孩子中午正在水渠里面玩耍，魏村长来了，他收走了所有孩子的衣服，并命令大家走上岸来，临街站成一排，然后用墨汁在脸上涂上了黑。魏村长用指甲在胳膊上一划，便扣出白白的指印来，于是大家便在腿上、肚子上写上了数字，每个人好像都做了纹身，有胆大的孩子还在为自己的创意而洋洋得意。村里的大人们嘻嘻哈哈地走过，年长一些的甚至会逗一些孩子的xx，他们便笑弯了腰，双手紧紧地护在那里。家长们闻讯而来，先是狠狠地瞪了孩子们一眼，然后拉了就走，边走边打，嘴里骂着一些难听的话，但孩子们一般都不会哭的。

    家长们对孩子管的严实了，孩子们也就不太敢下水了。可是，等到第二年的春深时节，夏日还未探出头，阳光便旺盛了起来。春风吹醒了大山的欲望，蓬蓬勃勃地便生出许多颜色，装点着那些可怜而贫瘠的黄色沟壑。小溪潺潺而过，似乎听见阳光爆响的声音。满山的杜梨树白花花地摇曳，把一股浓烈的清香送了过来，似乎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坡上，一簇簇的野花开的正旺，贪玩的少年捧了不能再多的花草，才发现刚刚还是冰封的水渠已经可以凫水了。这样一来，上一个年度的被捉，又被抛弃在脑后了，心里已经涌进下水的欲望了。

    沿路上，看见受罚和领孩子的家长，大福他们便想到了自己的小时候，在少年时代的岁月，心里的喜悦和酸楚一起涌上心头，不觉泪眼花花的，感触到了家乡的亲切。

    绑架的人，被救出来了，折腾了许多银子低着头回了家，周家老宅却为生产的银子发愁。

    救人的人，被送回来，带着酬赠的银子回到周家，一家人也正压着心事考虑着如何花法。

    周大福在药店前，被爷爷周兴隆拉着，一脸担心的痕迹，快步回了家。周大福搀着爷爷的胳膊说，爷爷，你放心好了，灵虚道长说我有命九条，是不容易死的，我还要来见你，我还要喝你的大长生不老中药活到两百岁哩。《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本草纲目拾遗》中说的什么何首乌久服长筋骨，益精髓，延年不老。什么黄芪脾为后天之本。什么人参能补五脏，安精神，定魂魄，止惊悸，除邪气，明目开心益智。久服轻身延年。什么三七xx{dy}，中药之最珍贵者。什么剌五加久服轻身耐老。什么灵芝补肝气，安魂魄，轻身不老，延年神仙。什么枸杞子久服坚筋骨，轻身不老，耐寒暑。什么红景天补益元气，清热，xx，止血，宁神益智的功效。什么绞股蓝具有抗衰老、抗疲劳、xx、xxxxx功能。什么蜂王浆可促进蛋白质合成，促进细胞生长，增进机体的新陈代谢，增强组织再生能力。

    一席话，说到爷爷的{za}上了，老人家笑了，大福也稍稍地开心了一些。

                                           （二）

    正当人们还沉静在秋日早晨的阳光中，女人们已经陆续来到了丰泰水烟坊。水烟坊位于红蚬沟西岸的一所大院子里，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哗和农村的宁静，水烟厂的看门的老金头正坐在大门口抽着水烟。走进水烟坊，看到的尽是黄中带绿，院字里放的是烟叶，厂房里是扎捆的是绿色的烟丝，层层叠叠码放的水烟块像绿豆糕一样，绿油油的，香气扑鼻。厂房里只有二十多个本地的工人正在刨烟丝，他们制作烟丝的方法很原始：两个人为一组，共同使用一种特别的“推”，一个手推，一个手拉，配合得相当默契。他们全靠手上的用劲，时刻观察烟丝的均匀程度，掌握烟方的厚薄轻重，并将烟丝分底分面，装入特别的烟匣内。还有一个人做辅助工作，将装好的烟匣扎紧，压成小方块，用刀切齐，再取出垒在烟盘上。这里生产时有七八十个人，季节性生产，计件制拿钱。
    憨厚的老金头是丰泰烟行的老人手了，因为无子无女，老伴又去了，一个人生活，所以烟行照顾他看大门，关照来往人手。现在，他正拉住一位来购烟丝的商人的手说，全世界的烟丝恐怕只有条城的土地上生产的水烟{zh0}。老金头用火柴划弄着水烟，向购烟丝的商人讲起了水烟的来历。条城水烟始于明朝，盛于清初，已有300多年的历史。水烟它以丝、香、味“三绝”闻名全国，素有“条城水烟天下无”之誉。水烟之得名，在北方用水烟锅加烟袋吸用，南方用水烟竹筒吸抽。水烟锅斗以铜、铝、竹制作，其内注入清水，放烟丝在烟袋炮台上，填平装满后，以手指压实，用被掰成长条的木刨小薄片（兰叶叶曲板子），或用烧纸卷小筒条（叫煤头子）点燃后，燎炮台上烟丝而吸之，烟经水过滤呼呼作响。烟烬成灰，吸者吐烟出口如云朵，怡然自得别是一种风趣。条城水烟有消瘴防毒的显著功效，具有避疫、消食、杀虫、解闷的作用，能提神顺气，消瘴解烦，预防虫、蛇咬伤，对居住在阴湿山区和瘴气弥漫、地气潮湿地区的人，特别是长年下水耕作的农民和河海捕鱼的渔民十分有益，被视为“神药”。1880年经莫斯科大学化验证明，条城水烟燃烧后所产生的烟雾中，不含自由基指标的致癌物。近几年，水烟叶的栽培有了很大的改善和提高，烟叶质量优良，经科学配料、加工获得的产品丝更细、色更亮、味更香，品质甚优，销售全国各地，东南亚地区，以及俄罗斯。甘肃各县并非均产水烟，而以土地肥沃的条城本地栽种为{zy}。当地水烟商就地设大型或小型工厂制作成品，然后水路以黄河皮筏，陆路以骆驼驮运，马车拉送，到达西安后改汽车装载，运往天津、上海、福建、四川、广州并转南洋等城市驻经销庄销售。现在有名之水烟房在外地驻庄之水烟商，实力雄厚，销售本地特产水烟，又转运东南诸省商品来条城，牟利颇丰，对沟通商情信息、互参通有无和信用汇兑等方面起过划时代的积极作用。
    水烟叶分绿烟、黄烟两种。绿烟叶的特征是厚长而扁圆色深绿，花簇聚于叶端，色黄，又名蓝烟。黄烟：叶薄而微尖，色碧绿，茎端另抽枝条开淡红色花，又名棉烟。每年春播前种秧苗，初夏移栽成条状畦，当烟开花时节，烟农除留一二成使之开花收籽外，余皆摘去顶穗不使开花，使其全株聚力于叶，所留叶大而厚实，含尼古丁成分足，茎可高三尺以上，则卡顶不让暴长，而至摘叶。 
    在明朝初年，本地的水烟都被丰泰商行的老祖先，周将军家族经肃庄王奏请皇帝赐予{dj2}种植，xxxx使用。在以后的年长日久的岁月里，兰州西固乡的廖姓的烟农，为了吸食方便和增加吸烟的快感，反复揣摩，先通过简易工具，舂制烟渣，继而使用菜刀加工，切成烟丝，自家享受不错后，用来馈赠亲友，招待来客。后来，被周姓家族知晓后，采用了这个烟农的办法生产加工，逐步发展到销售给普通百姓使用。为适应运输、保管、销售的便利，在农兼工、商的生产经营形式下，周家烟厂逐渐改进工艺，由散烟丝改制成烟块，由单一规格的烟块改制成多种规格的烟方，逐渐形成了今天的水烟丝，畅销大江南北。
    此后，无论明朝、清朝，还是当下的人们，日渐习惯了吸食水烟，吸烟者比比皆是，文武官员，富商巨贾，都嗜水烟成癖。吸烟者把水烟瓶、香楣等烟具视为珍宝，十分讲究。烟瓶大多用汉口、杭州、广州等地的工艺产品，其中尤以白铜制的景泰蓝为上品。这种烟瓶的侧面绘制有彩色的花卉树木，逼真的山水人物，成为市井中的工艺品。条城水烟历史悠久，是驰名全国手工业产品。远在清朝乾隆年间，就开始了大规模的水烟生产、消费的记载。清朝人黄钧宰的《金壶七墨》记有“乾隆中条城特产烟种，范铜为管，贮水而吸，谓之水烟。”有一首《条城水烟》的诗，是这样写道：

    条城水烟天下无，东滩所产尤绝殊，居民业此利三倍，耕烟绝胜耕田夫……南人食烟别其品，风味乃出淡巴菰，迩来兼得供贵宾，千钱争买青铜壶。
    后来，清朝政府建烟利大，又见周家{dj2}生产，便剥夺了其专属权，谓其名：前朝规定，在本朝不使用，而加以非除，才有了乾隆以后，全国的资财都到条城来开厂，水烟坊峰涌而起，最多时达到140多家，产量近千万斤。xx厂除在条城设立总号外，还在西安、上海、广州、成都、长沙设立分号；在南通、苏州等地设支号；在汉口、天津、包头、洛阳、太原、重庆、潼关、安化、宝鸡、天水等地设立临时驻庄。这种网络经营的形成，使烟坊经营者在各地名声显赫，出尽风头。

    但是，市面上还是流行一首顺口溜，千万要注意：从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急于折价烂烟卖，猴年马月卖不动。好烟折扣真不少，未曾打折价猛增。降价xx今明日，明日复明春到冬。说甚么黄金只当石头卖，分明是假冒伪劣乱xx。别听吐血挥泪那一套，温柔面孔一刀把您坑。为了装成大象样，猪鼻子里插大葱。

丰泰烟厂周家财东的子孙，留学回来就曾在上海遭到绑架。因了太有钱，被人盯上那个了，被勒索现银40多万两，成为当时上海影响很大的事件之一。这不，使了银子，破财消灾，前一两天刚解救出来。

    水烟丝的制作、加工、配料，每个烟坊都有绝活私，互相保密。
    现如今，条城城里有两大宝，一曰水烟，二称美女。英国探险家布鲁斯前几年初来到条城，逗留十余天，他赞叹条城水烟的芳香和女人长的美丽，将考察见闻著入他的《走出西域》，成为条城的真实写照。条城的水烟，大街小巷里烟坊林立，商号繁杂，俗称的“三大家，九小家，二十四户毛毛家”。逢年过节时，条城东大街会馆前路口的台阶上，还进行现场制作水烟“刨丝”表演的，切刀钉锤，丁丁当当，吸引着路人。以装水烟为业的小工，来往于茶楼戏院，提着小灯箱“跑光阴”。小工们张口便唱，大会馆门上的，广东红好烟。刨丝现场，也有专买散烟丝的买主，络绎不绝。条城人，无论男女，皆嗜水烟，每入人家或饮食肆中，烟气四布，如在雾中。校中诸生，亦各有烟袋，置诸案上，一至清晨，洗涤之声，千百并作，禁之不能革。这种现象，形象生动地说明水烟已成为我们这里人们日常生活中须臾不可离的必需品。如今，美女依旧，特别是混血美女，多民族通婚后的女孩子，一个个高挑儿水灵灵地，放烟便可以看到几个美人。    

    离开水烟厂很远，依稀闻到弥漫在城乡巷道里淡淡的水烟丝味。
                                            （三）

    背山临河，多淡栗色粉砂质土壤，肥土层深厚，含有丰富的石灰质和钾元素，十分有利于水烟的生长。条城水烟，春季先育苗，待小麦、油菜等夏收作物收割后，移植烟苗。经过灌溉、追肥、中耕、摘心、打杈，于秋后采收。然后，按质论价，由烟坊收购，加工为水烟丝。加工水烟丝要经过五道工序：一是整理烟叶。烟叶进厂后，由女工抽尽烟筋，按质分级，在砖房顶上翻抖晾干，堆码备用。俗称“撕溜”。二是配料。将若干烟叶，喷开水焖潮，再照标准配方，把胡麻油、绿沫子（将白石粉、槐子、紫花、冰碱、白矾等，用开水烫制而成）、盐碱、香料(由香草、薄荷等十来种中药配成)配好，捣拌均匀。称为“焖烟”。三是压捆。将“焖烟”后的烟叶，分层踏入箱内。挂石压榨成捆胚，切为三块，再挂石压成坚实烟捆，切成方形，用烟轴、麻绳扎好。俗称杆榨压捆。四为推烟。由两个工人，一个掌握推刨，一个拉推刨，一推一拉，将烟捆推为烟丝，将烟丝装入烟匣，用绳扎紧，压成小方块，两边削齐，取出放在烟盘中。五是出风装箱。检验合格的产品是潮湿的，要摆垒在烟架上，经风吹晾干。装箱，水烟成功，之后进入市场。

    水烟因配方之独特，加工之精细，色泽清亮，烟中惟此一品。烟农常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就是这个道理。尽管许多烟厂都在参与竞争，各处绝招，但是，胜利者无非都是那些资金实力雄厚、关系人脉宽广、掌握水烟绝技和品牌者。这一季的竞争中处于不利后，这些烟商们，有人在寒风中轻装上阵，许多人却都抱团取暖。

    条城农村的娘儿们与城市的女人不一样。农村的姑娘，没有城市人的妖柔，没有城市人的白皙，别看他们那么娴静，却拥有比城市人更多的勤劳、吃苦、热情和憧憬。

    水烟厂的水烟叶，需要农村的娘儿们来做女工，抽尽水烟叶筋，并将水烟叶按品质分级。

    丰泰烟坊由四部分构成。进南门是个大场院，是作为收烟、撕烟、晾烟、晒烟的场所。从绿烟叶加工成水烟，要经过撕绺分级，晾晒，配料，焖烟，压片，出风，装箱等许多工序，其加工过程贯穿四季。加工水烟丝要经过五道工序：一是整理烟叶。烟叶进厂后，由女工抽尽烟筋，按质分级，在砖房顶上翻抖晾干，堆码备用，叫作撕溜，俗称撕烟叶。

    条城的水烟畅销于四川、陕西、上海、牛庄、营口、两广、台湾、江浙和福建一带。水烟丝销得广销得好，自然收得水烟叶多，加工活计很多，女人们便成堆成山地落在大院里。

    当地人除了种植水烟外，单就水烟的加工过程，为乡民们提供了广阔的就业市场。绿烟从收购到烟坊后，要经过撕绺分级，晾晒，配料，焖烟，压片，出风，装箱等许多工序，其加工过程贯穿四季。因此，需要很多临时工人和固定工人进行操作，这就解决了不少贫苦农民的经济困难。另外，由于当地再无其他工厂，水烟业就成了维系地方经济的{wy}产业而成为当地农民出售原料又参加加工获得财富的源泉。烟坊撕烟，女人们活计。

    三个女人一台戏，此话一点都不假。烟坊撕烟，手不停，眼不转，嘴巴却不老实，讲着一些张家长、李家短的事。不是她做了件新褂子，就是谁家男人给她卖了件金耳环。不是谁家婆媳不和，就是谁家小媳妇偷男人。

说归说，一旦有女人在聊天中放个夹不住的响屁，还是会炸锅的。

    突然，一个胖一点的妇人，因听了笑话，尿涌了上来要上厕所，说生夹不住了。这一声，更像是个响雷，使在场的女人，还有发、检、验、收的男人们，笑歪了腰。胖女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自己回味了一下，不觉也闹了个大红脸。

    发烟叶的一个男人，使了个坏心思对那个胖女人说，你回家让你男人对你的儿子讲一讲，现在世道不太平，出门在外要事事小心，家里媳妇有他爹照顾让他放心。在外不可嫖娼钻柳巷，染上脏病，回家传给了他媳妇，他媳妇就会传给你男人，你男人会传给你，你就会传给你们村长，。你们村长有了这病，全村的女人都会得这种赃病的。

    胖女人回头对他吐了一口吐沫，并瞪了一眼，夹着裤子跑着去了厕所。

    旁边的李家二嫂对着东大街开画店的宣家婆娘说，前天，我家孩子外爷过寿。我男人到你家男人开的画店去，见一幅寿字国画很好。一看价码，开价5000铜板，我家男人讨价4500铜板。你家男人对我家男人投以鄙夷目光大声说，您要看清这是什么地，这是什么店。别视同地摊一样地要价上天，落地还价。我这里一口价！说的我家男人自觉羞惭，面红耳赤。转身刚要准备迈步出门，你家男人却呼唤，回来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优惠您2000铜板，您只给我300铜板就行，拿走。

    这话一说，宣家婆娘一儿也不害羞地说，这也是做生意么。

    宣家的这个女人，40多岁，长相中下。大老粗，大嗓门。她不欺负人，可谁若招惹她，她会跳起脚来骂人，骂的可难听了。骂归骂，不记仇，再见面还是该说说，该笑笑。多人说她咀不好可人是个好人，今天却没有发作骂人，也许是理亏了的缘故。
    也有背地说她是个破鞋的，但是她男人并不在乎。别看她长相不济，人家可真有一个浪漫情人。她家男人那方面有病，撒尿时，滴滴嗒嗒地，老半天尿不尽，大半天也尿不出，尿出的也是一星半点的黄尿。她和比她大十多岁临居的大老郭是傍家，那是公开的秘密。她对老郭无微不至，洗衣晾晒时，别人不好意思问，她主动说，看看，这老郭老婆离他十万八千里的四川，感情又不和，没人疼怪可怜的，我不照顾谁照顾啊。赶庙会，她们俩在山路上一起去进香，别人看见了不好意思，想躲开却无路可躲，他们牵手迎面走来，唯恐别人看不见。

    这样的行为，自然有风声传到宣家男人耳中，新中生气，嘴上却没说，就当不知道。他们家，出门须经一较长过道，光线暗，必点灯。一日，夫妻出门，夫前妻后。夫出门立即关灯，妻在后喊，只顾你自己，让我摸黑！夫答，我知道我若不关，迟早你也要关。不想麻烦你，趁早关了。气的宣家婆娘张嘴就骂，乱七八糟的话，骂了一河滩，她男人一声不肯笑兮兮地样子。

    宣家婆娘说，立春时节，阳气上升。传说交节时刻若在地下挖一尺三许的深坑，内放一根鸡毛，便可见其冉冉升起，一为天时，二为地利，真乃旺气。今年立春之日。她男人有气无力地去挖坑，突生小聪明，遂掀起院中的水井盖。手头无鸡毛，以身旁小狗之毛代替。旁置一柱香点燃。视良久，冻得手脚冰凉也未见狗毛的动静。有临居好事者见之说，条件不符，狗毛岂可替代。他马上醒悟过来，但是交节时刻已过，且待明春再试。
    宣家婆娘说，偶听人说道，人若倒了霉，喝口凉水就塞牙。时逢他当天上街购物时，将十五个铜钱误为十个铜钱花去，可谓倒霉。为此事，特地饮一口冷水，牙疼急奔医院求牙医。他问，塞牙否？牙医答道，虽有龋齿，未塞。他悟，人言谬。

    李家二嫂听出了话音，急忙辩解道，有一个农村妇女，年老，傻痴，儿子儿媳甚孝。为其购买点心水果，又怕鼠咬，将其悬于樑上。老妇常趁晚辈不在家时，在桌上架椅子，再椅上架凳子，偷食之，这样的行为架势非常危险。子媳偶尔知后说，娘，这都是给您一个人买的。何必背着我们吃呢，您只要啃个声，我们便拿给您。您这样，摔着了咋办哩。老妇颤微微地回答，我尽量不给你们下辈们，添麻烦。

    听了这样持枪夹棒的一来一往的故事、家常，个别女人已经偷偷地笑出了鼻滴。

    这样的天气里，如果是在农田生产时节，满眼尽是翠生生的绿。回到家的场院里堆放的全是绿烟叶，烟场的工房里层层叠叠错齿码放的水烟块也像绿豆糕一样青翠欲滴，香气扑鼻。

    条城种植水烟历史悠久。早在明朝万历公元１５７３年年间，条城以本地种植的黄花烟叶为原料，开始加工水烟。１６４４年满人入关，大清取代明朝，以满清贵族为主的上流社会人士嗜好水烟，并渐成时尚。丝条整齐、色泽鲜亮、气味芳香，被称为“丝、色、味”三绝的条城水烟，声名鹊起，需求日增。清人黄钓宰著《金壶七墨》中记：“乾隆中，条城特产烟丝，铝铜为管，贮水而吸”，说明条城水烟到乾隆时期，已享誉海内，在全国树起{dywe}的特产地位。
    清康雍乾时期，社会逐步安定，人民安居乐业，经济得到发展，进入中国历史上少有的盛世。条城水烟乘时而起，走向兴盛，把民间习俗提升为上流社会的风尚，使烟酒茶齐名，成为我国民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黄花烟当地烟农俗称绿烟，其生长发育及产量质量，与自然环境有着密切关系。种植高产优质烟叶，不但需日照时间长，气候土壤适宜，还需充足的灌溉水源。条城郊区自古就是黄花烟主产区，也是条城水烟最主要的优质原料种植基地。条城烟田除引山泉水浇灌外，东滩、水川、瓦窑子、莺鸽湾等地均以水车提引黄河水浇灌。据当期的《甘肃农业地理》记载：全省种植黄花烟农田面积一般在４万亩左右，正常年景烟叶产量１０００万斤上下。而条城烟田面积约占全省总面积的63％，烟叶产量达全省总产量的87％。

    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造就了上乘的烟叶品质。在水烟生产中，由于土壤、气候等原因，形成了一些xx的优质产地。条城地区处于纬度较高的中温带。条城土地肥沃，表土质地松散，呈灰黄色，底土较粘呈黄棕色，整个土层通透良好；耕作层有机质含量１％左右，有强石灰反应；土壤呈微碱性，ＰＨ值７．８—８．０；灌溉条件好，日照充足，昼夜温差较大，通风良好，烟叶成熟期降水量少。最适合耐冷凉气候、生长期短的黄花烟种植，是大自然造就了条城黄烟的{zj0}品质，烟叶口味纯正，香气溢人，质量和产量均为上乘。
    xxxx的配方及工艺，形成了独特的功能。条城水烟因烟叶收获方式不同形成绿黄两种颜色，又分别加工制成青烟和黄烟。青烟辅料为绿沫子和胡麻油，黄烟辅料为白盐、姜黄、冰碱、香料和胡麻油。黄花烟叶厚而脆，胡麻油不但增加香味，亦可增加并保持烟丝的柔韧性，因此两类烟丝都离不了胡麻油。青烟用的绿沫子，以石膏作粘合剂，白矾增加光泽亮度，槐籽增色，紫花增加香气。黄烟因潮湿装箱，以白盐冰碱防止烟丝霉变，姜黄增色助燃，香料增加香气。条城水烟自古是作坊式手工生产，至今一直保持着传统的加工制作方式。工艺流程为：撕筋→晾晒→配料→焖烟→压把→推丝→压方→出风→包装→外运销售。每一工序又分若干小工序，并有严格的工艺标准。完成全部工序黄烟约需一个月，青烟约需三个月。条城水烟配方之独特，加工之精细，烟中惟此一品。

    黄花烟烟叶含糖量较低，蛋白质和烟碱含量较高，烟味浓，劲头大。条城水烟加入了中药辅料，使水烟重阳之性得以温和，并且增加了对人身体有益的功能。青烟辅料石膏：药性大寒，清热力佳，善清气分实热。功能清热泻火，能入肺胃二经，有清泄肺胃邪热之功。中医用于肺热咳嗽、气喘、胃火牙痛。煅后用于口舌生疮、咽喉肿痛、湿疹等症。白矾：性寒、涩。寒以泄热去毒，涩能收敛湿气，泄热湿而化瘀浊，中医治胆结石多用白矾。槐籽：性凉，常用于xx湿热，可治肠风便血，痔疮等。紫花即紫葳之花，中医称凌霄花，性寒能除热毒，功能凉血祛瘀，泻肝抑阳，尤长于xx疔毒恶疮。这些中医常用的寒凉之品加入后，吸用水烟就凉爽不燥，除热化痰，具有防治邪热疮毒，蛇虫咬伤等功效。黄烟辅料姜黄：性辛散温通，中医常用于风湿痹痛，又可用于痈疡疮疔。现代药理研究得出：姜黄能降血脂，可增加心肌营养性血流量，能抑制血小板聚集和增强纤溶酶活性，从而有利于防治动脉粥样硬化、心绞痛和心肌梗死。姜黄还能增加胆汁生产和分泌，并能增强胆囊收缩，从而起到利胆作用。此外，还有降压、xxxx的作用。黄烟香料是由几十味中药组成。其中细辛辛温宣通，散寒止痛；薄荷疏散风热、清利头目、透疹利咽、xx解郁；当归xx和血、调经止痛、xx滑肠，且止咳逆上气：白芷辛香，xx止痛；陈皮味辛气温，上化痰养肺，肺得所养而津液贯输，下疏肝去郁，肝疏泄则畅水道；大黄性寒，泻下导滞、破瘀行积、泻火凉血、xxxx，中医常用来治六腑实热积滞、血分实热、湿热下痢、黄疸瘕积、痈疮肿毒、血瘀经闭，跌打损伤等，并通大便、利小便。由中药材组成的香料制成细沫后，在切丝前加入拌匀，在水烟储运过程中药性释放，温和水烟的重阳之性。在吸食燃烧时有效成分进入烟气，增加了防治疾病的功能。这些辅料不但没有副作用，且大多起着一石三鸟的有益作用：

    一是在工艺和外观上或粘结或增色或增亮度；

    二是改进口味，增加香味，不使浓烈呛人；

    三是改善水烟性能，提升了水烟善壮胃气、祛阴浊寒滞、消肚胀宿食、除积聚诸虫，解郁结、止疼痛，xx散瘀、通达三焦的作用。增加了防治多种疾病、保健护体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