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十月十六,南开帝国的使团,除了南宫信仍被留在凌旭外,其余众人,包括北雅明在内,全部在凌旭使者的“护送”下,被圣宣帝谴返南开,待南开明希帝亲自审理处置,再给凌旭一个满意的结果和说法。 十月十七,三皇子乐正非叶和墨离悄然离宫,开始为期两年的历练之旅。 旭日殿御书房 乐正渊放下手中奏折,横抱着倚在自己怀里假寐的少年,伸手拨开滑落在少年额际的碎发,低下头,在少年额上印下一吻,修长的手指在清透的玉容上轻轻抚过。“曦儿,可是觉得无聊了?” 这孩子,心性历来随意,不喜拘束,现在陪在他身边,陪他处理这些枯燥的奏折帝务,怕是早已不耐烦了。 浓密的长睫轻轻的颤动了几下,剔透的凤眸,在墨瞳的注视下,缓缓睁开。抬起双手,环上正低着头俯看自己的乐正渊,随着对方直起身子、往后靠向椅背的动作,xx的趴在对方怀里。双手环紧对方脖子,玄曦把脸埋在那温热的颈窝里,轻轻的蹭了蹭。“没有。父皇,只要有你陪着,我便不会觉得无聊。” “呵呵~~”乐正渊轻轻一笑,伸手抚上少年垂在背后的墨色长发,墨瞳幽深如潭,温情四溢。“曦儿,要不要去御花园那里走走?” “不去了。”玄曦摇了摇头。“父皇,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好!”坐正了身子,乐正渊抱着玄曦,伸手拿起案上的奏折,再次阅看起来。 玄曦转过身子,背靠着乐正渊温厚的胸膛,坐在对方大腿上,伸手撩起一束长发,放在手心里把玩着,凤眸里流光盈转。 从今天开始算起,乐正非叶,两年后,就是再次相见的时刻! 乐正非叶,其实与以前的父皇挺相似的,一样的清冷、通透,事事知之于心,的确是{zh0}的帝位继承人,把帝国交到乐正非叶手里,父皇就不会再有什么有顾之忧了。两年的历练,如若乐正非叶能达到他和父皇的要求,那两年后,凌旭的太子,就是乐正非叶了。 两年后,父皇就可以逐渐把帝务交给乐正非叶处理,那样,他和父皇,就可以多些空闲,可以随时四处游玩了。 至于帝位,就可能要再迟上五年,才可以放心的交到乐正非叶手上。五年之内,如若乐正非叶能通过父皇对他的考验,才有资格真正的接掌帝位。如若到时也不行的话,那父皇就唯有继续当帝皇,直至乐正非叶能真正的成长为一代帝皇,才能真正放下帝皇之位…… “在想些什么?”乐正渊低下头,双手环在少年腰间,下颌枕在少年单薄的细肩上,轻轻的磨蹭着,如醇酒般醉人的声音,轻轻的在少年耳边低语。“曦儿在想些什么?” 侧过头,玄曦对上幽深的墨瞳,唇角微微勾起,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父皇,我在想……想以后我们会怎样。” 未来的日子,还真的是很让他期待啊! 环在少年腰间的双手一紧,乐正渊轻咬着少年圆润的耳垂,低低的笑了起来。“以后,我们相依到永远。”直到天地幻灭。 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边、颈侧,玄曦轻轻的动了动身子,放开抓住手中的长发,xx的放松了身子,软软的倚在乐正渊怀里,脸上漾起一抹绝美的清笑。“嗯!父皇,我会一直陪你的!” 永远……没有终止的{yt},漫长久远,没有尽头! 横抱着xx赖在自己身上的少年,乐正渊从御座上站了起来,离开御案,步下玉阶,往门外走去。“曦儿,和父皇一起走走。” 抬起头,玄曦双手环在乐正渊身后,扯住一缕墨色长发,抓在手里,唇畔笑意荡漾。“好!” 只要有父皇陪着,要去哪里他也无所谓。 离开御书房,乐正渊抱着玄曦,往西边方向走去。刘辉和木桓,带着一群宫侍,静静的跟的那对父子五步之外,悄然无声。 位于凌旭皇宫中央偏向西边、与御花园相连着的,是一片由百花组成的花海。花海之西,是一片宽广水湖,一座曲折的玉桥,与西岸之后的后宫相通。 位于花海一角的亭子里,乐正渊抱着玄曦,坐在亭子的护栏上,双脚悬空,侧身靠在亭柱上,悠然自得。“曦儿,喜欢这里吗?” 这孩子,还没真正的踏足过这里吧。 背靠着乐正渊,凤眸眨了眨,玄曦抬起右手,纤指一弹,不远处盛开着的芙蓉花丛中,一朵粉色芙蓉,从中折断,从花丛中飞起,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般,直直的来到玄曦摊开的右手之上。“还好。” 他闯遍了皇宫,但是皇宫西边的宫殿群,他甚少踏足,而这里的花海,他的确是没真正的踏足过。 看着摇晃着花枝的少年,乐正渊唇角勾起,墨瞳流光四溢,幽深莫测。“曦儿可还记得,在曦儿六岁之时,在这里发生的事?” 当年这里,可是被这小家伙全毁了呢。 六岁那年? 歪着头,玄曦仔细的想了想,片刻后,抬起头,看着远在三百米外水湖和玉桥,侧过身子,玄曦伸手扯住乐正渊衣襟,对上幽深的墨瞳。“父皇,当年我毁的花园,就是这里吗?” 六岁那年,他好像是毁了一个花园和一座玉桥吧…… 六岁那年,他从神殿回来找不到父皇,就带着木桓到处去找,没想到,{zh1}找到父皇时,父皇身边竟然倚坐着一个女人,他当时的反应……好像就是当场踹门离开吧。 然后,他好像在过完一座玉桥时,在岸边把玉桥毁了个一干二净,让追在他身后、刚好追到桥中央的侍卫全部都掉进水里,然后冰封了那个水湖,把那些侍卫全部冰封在湖里、动弹不得……再然后,他好像……还把一个花园里的花树全部都拔了…… 那个花园……就是这里吗? “是啊!”乐正渊抬起右手,曲起食指,在玄曦鼻子上轻轻的刮了刮。“曦儿当时闹得可厉害了。” 而他,在这次事件中,可算是受害甚大啊! 当时为了把这件事xx的压下来,不让任何人发现玄曦的存在,他可是大大花了一番心思在上面,把自己累得够呛的,当然,让他感到累的原因,大都是因为这孩子。因为当时,他不仅要处理这里的事,还要想尽所有办法哄回自己宝贝……他那时{wy}的感觉,就是哄儿子,竟比他夺帝位还要难上十倍、百倍不止! 想到那时的寝食难安,乐正渊现在仍有丝余悸。 “呵呵~~”玄曦放开手中的衣襟,坐正了身子,舒服的靠在乐正渊怀里,轻摇着手中的花枝。“父皇对于此事,可是记忆犹深?” 他当时,对父皇的千般讨好置之不理,对父皇xx是不理不睬,这样的他,应该让父皇伤透了脑筋吧? “父皇终生难忘!”伸手拿过玄曦手上的花枝,乐正渊双手交握搭在玄曦腿上,低头在玄曦脸上轻吻。“曦儿,父皇只是你一个人的!” “嗯!”双手搭上乐正渊双手,玄曦侧过脸,浅浅一笑。“我也只是父皇你一个人的!” 抬起头,乐正渊下巴抵在玄曦头顶上,唇边漾着浅浅笑意,温暖如春。 刘辉和木桓站在亭子中央,看着相拥着的父子俩人,相互对看了一眼,脸上泛开一抹笑颜。 那相拥着的父子,静静的坐在石栏上,仿若融为一体,不分你我;两人身边,萦绕着一种言语难诉的安宁和温馨,祥和宁静。 幸福,就是如此了吧? 李流凤站在玉桥上,远远的眺望着亭子,看着那对坐在亭栏相拥着的父子,藏在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眼中满是恨意。 陛下,您竟是如此深爱着这小鬼吗?对于这小鬼的胡闹,您竟是xx的放纵,陛下,您实在是太偏心了! 想起四天前的夜不成眠,李流凤眼中掠过冰寒的杀意,挥手摒退跟在身后的宫侍,伸手理了理云鬓,略略整了整身上的衣裙,李流凤昂着头,独自一人穿过玉桥,穿过小径,袅袅款步来到亭子三米外的小径上,低身屈膝,盈盈行了一礼。 “臣妾叩见陛下!”xx的礼仪,找不出一丝不雅,无可懈击。 “起来吧!”乐正渊抬眸看了李流凤一眼,脸上的温情退去,只余淡漠,墨瞳里幽深一片。 “谢陛下!”盈盈起身抬头,娇柔的脸上满是温柔深情,珠翠步摇轻晃,扬起阵阵细浪,李流凤看着俊美无俦的帝皇,忽略掉帝皇怀中的少年,轻轻一笑,风华尽显。“陛下,让臣妾陪您一起赏花,好么?” 轻柔温情的细语,娇羞无限,带着浓浓的深情,在园中轻轻的响起。盛装立于小径之上的娇美女子,身旁簇拥着盛放的芙蓉花,跃然独立。 人比花娇,就当如此了! 刘辉和木桓对着盛装立在花间的娇美女子低身行了一礼,静默无声。 玄曦抬起头,看着眼前无限欣喜的女子,凤眸流光盈转。 可惜了呢! 真是可惜啊!大白不在这里,不然……他一定会让她好看的! 乐正渊垂眸看着倚在怀中的少年,放开手中花枝,花枝轻轻的修长的掌中滑落,花瓣在半空中脱离花枝,飘然洒落在两人脚下,浅浅的铺了一地。“不必!” 他只愿与怀里的孩子一起赏花,至于旁人,他没那个心情。 脸色微微一变,李流凤咬了咬下唇,抬起的水眸染上丝丝哀伤,动了动唇,最终没有说出什么,只是低身行了一礼。“臣妾告退。” 陛下之意,是不是说她的出现,只是多余的?她根本,就不必出现在这里! 陛下,您竟绝情至此? 抬头再次看了满脸淡漠的帝皇一眼,李流凤握紧双拳,转身离开。 微风吹过,拂落无数花瓣,浅浅撩起华美的裙摆,盈盈落花,落在急步行走着的女子脚下,显现着{zh1}的绚丽。 转过身子,玄曦伸手拉下乐正渊,抬头印上那优美的薄唇,在上面轻轻的啃咬着。“父皇!” 墨瞳柔情显现,乐正渊单手扣在玄曦脑后,微微张开双唇,唇舌交缠,逐渐加深细吻,在娇艳的红唇上辗转吮咬…… 抬起头,乐正渊把玄曦拥在怀里,靠在亭柱上,墨瞳半合,注视着怀里的孩子,满蕴深情。 侧着身子,玄曦倚在乐正渊怀里,双手环在对方腰间,剔透的凤眸,缓缓闭上,唇畔漾着一抹满足的轻笑。 清风盈园,幽香满溢,花间相依! 幸福,便是如此了! 此生如此,便已足够! 李流凤站在外寝中央,云鬓凌乱,头上的珠翠步摇、艳色凤花,早已不知所踪,几缕长发从髻中滑落,披散在身侧,凌乱不已,身侧十米内外的地上,满是碎片。 “来人,去把二公主给本宫找来!”李流凤抬起头,对着跪在殿门旁籁籁作抖的四个侍女厉喝出声。怒气冲冲的转过身子,李流凤往内殿疾步而去,还不忘丢下一句。“马上去!一刻后,本宫若是见不着二公主,你们就不必再在这里侍候了!” 无用之人,留着有何用? 可恶!都是那可恶的小鬼,xx的抢走了陛下! “是,奴婢马上去!”跪在地上的侍女抖着身子,颤颤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满目惶恐的相互看了一眼,心惊胆颤不已。怔愣过后,两个侍女马上转身向后急跑,找人去了,而剩下的两个侍女,则是抖着双手,收拾着地上的狼籍。 一刻……如若一刻后,她们找不到二公主,那她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白着脸,清理着地上残片的两个侍女再次对看了一眼,眼中,全是惶恐惊惧。 虽然她们才在凤贵妃身边近侍一个月,但她们深知,这凤贵妃的手段,厉害得很! 在她们之前的四个侍女,在一个月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们,就是在那四个侍女消失的那天,接替那四个侍女之位,随侍在凤贵妃身侧的。 在这个深宫中,没有一丝地位的她们,纵然死得如何无辜、如何悲惨,也是无人问津的! 她们,小若蝼蚁。 挥退惨白着脸、静候在内殿弧门前的两个侍女,乐正玫玲独自一人走进内殿,却在看见那个颓然坐倒在厚毛毯、衣鬓凌乱、满脸泪痕的哀伤女子时停下了脚步。 从没想到,她匆匆赶来,看到的,竟是这样的情景! 忍住心酸,乐正玫玲快步来到女子身边,蹲下身子,抬手抹去女子脸上的泪痕。“母妃,您这是怎么了?” 她从没见过,如此狼狈的母妃!她高贵优雅、华美出尘的母妃,何时有过如此失意、衣容凌乱的模样? 抬起头,李流凤望着眼前娇美如花的少女,心中的酸楚再也无法控制,重重的扑入少女怀里,埋xx哭。“玲儿……母妃什么也没有了……母妃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她的一切,都没有了! 她十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个无影无踪,化为乌有了!十多年来的苦心策划、十多年来的精心布置、十多年来的苦心守候,现在,全部都没有了! 那凶猛的扑势,撞得乐正玫玲的身子猛然向后倾倒,努力止住冲势,乐正玫玲抱着李流凤,坐跌在地上,两人跌成一团…… 撑起身子,乐正玫玲直接坐在地上,抱紧埋首在自己怀中、失声痛哭着的女子,脸上满是无措和心酸。“母妃,您还有我啊!母妃,您还有我啊……” 母妃,您到底是受了什么委屈,竟令您伤心至此? 没得到一丝回应,乐正玫玲低下头,看着仍然痛哭失声、无法言语的女子,眼中泪花隐现。“母妃……” 能让她母妃伤心至此的,唯有父皇!父皇,您到底还是绝情至此! 想到那清傲孤冷、高贵无情的帝皇,乐正玫玲不由得想起另一个玄色身影,那个与帝皇一样出尘高贵的少年--她的七弟,乐正玄曦! 心中的酸涩,仿佛被抽离了阻隔,汹涌而出,直溢心底。乐正玫玲眼前,浮现了一个清冷如雪、清寒如冰的绝尘少年,眼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从眼眶中滑落,划过如玉的脸庞,点点如雨、零落而下。 墨离……墨离,你也是一样的绝情! 墨离,你的情,早就给了七弟,不剩分毫;你的心,也早就给了七弟,容不得旁人的半点身影! 父皇,您的情,也是给了七弟,一丝也不分给母妃;您的心,也早就给了七弟,容不下母妃的半丝身影! 乐正玄曦,都是因为你,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如若没有你,这一切,就不会出现! 如若没有你,墨离就不会爱上你,就不会将我置之于度外,让我靠不得半分;如若没有你,父皇就不会爱上你,将母妃置之不理,仿若无视! 父皇,女儿现在,宁愿您一生无情! 如若您一生无情,母妃或许……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抬起头,乐正玫玲伸手在李流凤头上轻抚,喃喃的小声安慰。“母妃,没事的,您还有我啊……以后,我都会陪在您身边的……” 她的母妃,是高贵优雅、清丽大方的一国贵妃,是这皇宫中{zg}贵的妃子! 母妃,到底要怎样,才能换回您的快乐? 乐正玄曦,如若没有你,一切,是不是就会改变…… 颤颤的抬起头,李流凤泪流满面,泪水弥漫的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如花般娇艳、清美动人的少女,哽咽不已。“玲儿……母妃现在,就只有你了……” 十多年前,她也与眼前少女一样,如花娇艳,风华正茂。可惜,现在,她已失去了那清丽的光华了。 曾几何时,清纯洁净,竟已离她远去了!她当年,何尝不是一个单纯如雪、满心憧憬的如花少女,她向往的,何尝不是一份单纯的生活……只可惜,她的一切梦想,都在这里埋葬了! 尊贵的身份、无尽的荣华、无穷的权力……早已渗透了她的心底,把她原来的梦想,xx的改变了,还有那尊贵清冷的帝皇,引起她无穷的征服之意……她的一生,都埋葬在这里了! 李家,已经没落了…… 她,已是无可依靠了! 乐正玫玲抹去脸上的泪水,眨去眼中的酸涩,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母妃,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母妃,我一定会让您重展笑颜的。 泪意朦胧的水眸深处掠过一丝利芒,李流凤抬起右手,抚上乐正玫玲半披于身后的长发,脸上慈爱万分。“玲儿,母妃现在,已经没什么可挂心的了……母妃现在{wy}担忧的,就是你的婚事。玲儿,墨离……是不会喜欢你的……” 她现在{wy}剩下的,就只有这个女儿了。 脸上笑意一僵,乐正玫玲清亮的双眸渐渐黯了下来,xx死寂一片。抿了抿唇,乐正玫玲惨然一笑。“母妃,女儿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女儿以后一定会忘了他的。” 忘……谈何容易?她的心,早已xx被那冰冷的少年给占据了。 “玲儿,就让母妃做主,为你寻一个驸马吧?”右手抚上少女低垂着的脸颊,李流凤低声细语。“玲儿,你放心,母妃一定会为你寻一个好驸马的。” 现在帝都,{wy}还拥有兵权的,就只有王候傅家了。 “母妃我不……”乐正玫玲一惊,猛然抬起头,直直的看向李流凤,连忙开口拒绝,刚说出四个字,后面的话,在看到那双满是哀伤、怜惜的水眸时全部顿住,心底所有的拒绝,全部消散,只余下心酸。“全凭母妃作主。” 母妃她,是怕她重蹈覆辙吧。母妃她,是不想她也像她那样,嫁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得不到所爱、孤寂一生吧。 撑起身子,李流凤坐在一旁,把难掩哀伤的少女拥入怀里,低声安慰。“玲儿,你放心,母妃一定会为你寻一个好驸马的。” 埋首在李流凤胸前,乐正玫玲想起这些年来苦苦祈求、却仍是无望的爱恋,心底的酸涩,再也无法控制,伏在母亲的怀里无声痛哭。“母妃……” 她多年来的苦恋,终至无望。 伸手抚上少女的长发,李流凤轻轻的在少女背上抚慰,抬起头,望着高高空悬、雕刻精美的殿梁,眼中掠过一丝利芒,转瞬消失。 傅家,现下,的确是一个{zh0}的依助。 她不甘心!多年的布置,转眼间化为乌有,她怎么可能甘心? 陛下,就算{zh1}会落得个玉碎的下场,我也……拼死一搏! 清风轻掠,窗外苍雅的古树随风轻摇,微微的扬着层层绿浪,枝叶颤动。树叶轻摇间,一道如风般的身影,没有一丝踪影,仿若无形的清风般,无声无息的消失,不留一丝气息…… ***** 黑夜倾逝,清晨来临。 整理好仪容,风华尽显的李流凤,款步走出寝殿,迎着初升的旭日,前往旭日殿,请旨为乐正玫玲赐婚。没想到,在她刚步下台阶,来到满园阳光的花园之时,一道圣旨,硬生生的把她震在当场,令她呆然木立于花丛之中,心神俱裂。 陛下有旨,二公主乐正玫玲将于一个月后大婚,下嫁蓝家长子蓝雨清! --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定下的,是一个如花少女一生的归宿! 她的女儿,要嫁的,不是她想请旨的傅家,而是帝都另一个王候--蓝家! 跪地谢恩,李流凤手捧着圣旨,木然的站起身,浑浑噩噩的踉跄着脚步,呆然的独自走进寝殿。在走到内殿弧门之时,虚软的脚步终至无力,重重的摔跌在地上,手里捧着的圣旨,摔在毛毯上,霍然展开,玄绸金墨,赫然入目。 呆呆的望着眼前展开的玄绸金墨,李流凤趴在地上,久久未动。头上精心理起的云鬓,在扑跌之时全然散落,倾泻而下,散落在身侧,浅浅铺在地上,墨亮如绸;髻上的珠翠凤花,落在地上,闪烁着璀灿光芒、绚烂夺目。 蓝家……帝都王候蓝家,与李家一样,只剩下一个虚名啊! --帝都只有六个王候,关家、李家、蓝家、傅家、明家,还有一个,就是在四月初时,被陛下下旨诛杀的肖家。 没有了……全部都没有了! 趴在地上,李流凤抓紧身下的毛毯,泪流满面…… 她的希望,全部都破灭了! 御书房内,玄曦靠在乐正渊怀里,左手抓着一本奏折,右手抓着一支御笔,在奏折上划来划去,涂鸦满折。 乐正渊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拿过玄曦手上的奏折和御笔,放在一旁的御案上,把怀里的孩子拥紧。“曦儿……” 这小家伙,xx把这份奏折给毁了呢。 “父皇,把王叔找回来好不好?反正现在乐正非叶去了青阳,那里就不再需要王叔了。”玄曦转过身,伸手扯上乐正渊衣襟。“父皇,我要见王叔。” 王叔不在,他现在真的开始感到无聊了。 一个月后乐正玫玲的大婚,若然王叔不在,那就太无趣了。嫁与蓝雨清,对于乐正玫玲来说,算是对她{zh0}的安排了。没让她沦为李流凤争势的牺牲品,最终落得个生死未明的下场,这样的安排,对于她来说,算是{zh0}的归宿了。 蓝家,是乐正非叶母妃的娘家,也算得是上一户显赫的世家。就算现在xx被削去了权势,只剩下一个虚名,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一生,还是可以的。而且,日后有乐正非叶在,蓝家在帝都,虽然没有权力、徒有候名,但比起一般王候,还是比之显赫的。 一生富贵无忧! 乐正玫玲,父皇没让你沦为争权夺利的牺牲品,让你嫁与蓝家长子,这对于你,算得上是{zh0}的结局了。日后,你若是要恨,也不要恨父皇,要恨,你就恨你的母妃,那个早已被名利蒙蔽了内心的李流凤吧。 唇角微微勾起,乐正渊抬手在玄曦脸上轻抚,轻轻的笑了起来。“好,父皇让人去把皇弟找回来。曦儿,可是又想在你王叔和云昔之间插上一脚,起些风浪?” 这小家伙,果然最喜欢的,就是间中点火,然后煸风助火势。 “呵呵~~父皇……”扬起一抹浅笑,玄曦把脸埋入乐正渊怀里,轻轻的磨蹭着。 父皇,果然是最知他心、最了解他的人! 左手拥紧玄曦,乐正渊向站在一旁的木桓点了点头,右手拿过刘辉双手捧着、躬身递到面前的奏折,细细的阅看起来。木桓低身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诺大的御书房,静谧一片。 远在青阳、正躺在软榻上、悠然地吃着水果的乐正悠,猛然打了寒颤,从榻上一跃而起,警惕的四处察看……看不到一丝不妥,乐正悠在云昔疑惑的目光中干笑了几声,重新躺下。 这种感觉,不太妙啊! 转着手上的苹果,乐正悠眉头跳个不停,按下心头升起的不安,转头看向窗外,却只见明媚阳光,褪去了清晨的橘红,光灿夺目。 晴空万里,但为何,他心底,总有丝不安呢?不会是……那小魔头,又打起他的主意了吧? 抖落心底的不安,乐正悠大口大口的吃着手上的苹果,将所有的顾虑置之脑后,不再理会刚才心生的不安。 他好不容易才跑出凌旭,四处游玩,现在,他才不会回去自投罗网,沦为那小魔头手中玩物呢! 晴空万里,正是远游的好日子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