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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总爱吃灯盏馃

杜维民

公司牛总特别爱吃灯盏馃，早上去农贸市场买菜要来两笼灯盏馃，餐桌上招待客人要上灯盏馃，吃夜宵仍然是灯盏馃。灯盏馃是赣东北地区的一种小吃，用米和水磨成浆，倒进锅内烧大火搅成糊，起锅揉透搓成灯盏形状，把五花表鲜肉、黄豆芽、萝卜丝、目鱼、香菇、水笋等佐料切碎，放熟猪油、精盐、味精、酱油等调料炒熟，和上淀粉，盛于馃皮内上笼蒸熟，撒上香葱、辣椒末即成。

三年前，牛总在山里当村长的战友，邀请他进山玩，说叫老婆用没有施化肥、打农药的绿色无公害大米做灯盏馃招待他，保准吃了还想吃。牛总嘴馋，择一星期日带上我一同前往。那时山里的路特别难走，山道弯弯、崎岖不平，两旁山陡涧深，雾气重重，区区 180公里路小车跑了半日。山里还很落后，没有闭路电视，用毛竹一剖两半接山上的溪水喝，山民们{yt}三餐改为两顿。牛总当即决定要与村民结对扶贫，脸堂黝黑、身穿迷彩服的村长把我们带到一栋四面漏风的小木屋前，这里居住着一对残疾人夫妇和一双又瘦又矮的儿女。男的驼背、女的跛脚，驼子坐在门槛上，腿上垫块破布剖篾编竹篮，跛子在屋前一只破面盆里用竹棍搅拌米糠和粥喂鸡，家里{wy}一件像样的家具是张缺腿的八仙桌，桌脚用砖垫平，置于空荡荡的厅堂中间，漆黑的墙壁上贴着一幅圈角财神画。我们突然造访打破了这里的平静，正在啄食的鸡竖起脖子瞪着警惕的眼睛，发出“咯咯”声；冲我们“汪汪”叫的大黄狗在主人的呵斥声中躲在背后摇头摆尾，男人和女人停止了干活，望着我们憨笑。牛总掏出身上所有的钱递给他们，说明年还来。这对残疾人夫妇捏着一叠钱激动地跪在地上向我们叩头打拜，说我们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中餐在村长家吃灯盏馃，果然，这馃与山外的不一般，更爽口、柔软、不粘牙，牛总把将军肚吃的滚圆，还带了半篮回家。第二年，牛总照例带我进山扶贫，仍然又饱了一次口福。

年关将至，办公室事特别多。一早上班，牛总吩咐我带上摄像机，随他进山扶贫。

“宝马”载着我们驶出公司大院，在郊外公路上飞驰。牛总靠在温暖如春的车内打瞌睡，我头贴着车窗看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田塍上发黄的小草披上了白霜；河面上飘着薄雾；懒洋洋的太阳爬上树梢，照着空旷、寂寞的田野，偶尔有迎亲的队伍吹着欢快的唢呐向车后退去。如今，山里也搞起了新农村建设，通了闭路电视，喝上了干净的自来水，路也修平、修宽了，一会，小车就跑到了风景如画的小山村。我们照例走访完这对残疾人夫妇，又到村长家喝茶、聊天、吃灯盏馃，牛总吃了几块馃便皱着眉头说，这馃味道不对，没有去年的好吃。村长嗔怪道：“都怪你。扶什么贫，害的我们再也尝不到绿色无公害大米啰。”

原来，这绿色无公害大米产自牛总扶贫的这对残疾人家庭。因为他们穷，买不起化肥、农药，田里的禾只能靠点农家肥听天由命，产量很低。现在，他们家享受到政府的各种惠农补贴，加上牛总的帮扶，生活就像芝麻开花节节高，也和大伙一样用化肥、农药种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