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队(46)[自传体小说] 布鞋_汇森_新浪博客

入队46[自传体小说]

第四十六章  布鞋

话接上章。

说在于长泰家出了门长出了几口大气。突然记起他们这种‘板夹泥’的趟房,后面还有院儿——还没摸完呢!就不想再返回屋里兴师动众的啦!干脆自己绕到房后去瞧瞧。

房后是一条土路,路面因雨天泥泞,晴天晒硬的反复,搞成疙瘩溜秋的了,很是不平,跑起来容易崴脚。房子离土路较近,所以有院子都见小。全是一色的煤棚子。为了卸煤的方便,各家都有个小门。于家后面还是板障子,一个单开的木门,里面插着。只能看到露出的煤棚子顶部,其他看不到什么。立马拨头调转方向,就顺着臭水泡子的南边沿儿奔家而去。

回到家里,满脑瓜子里时刻就近转悠的,已经不是王香爱那精巧的小银耳环子啦!

这一下午到了宋臣家,牛连亭家和于长泰家,就像进入了几个世界。

以前,我也进过许多人家,也诧异过。也许是新鲜劲儿忘了,也许是被时光磨耗了。脑中的旧新鲜终究淡漠了。可如今,开学头{yt}所见的那么多新鲜,稀奇玩意儿,以靓丽xx的姿态全搁前头了,旧的挤一边拉去了。

但说下午这几档子,那宋家打渔的家巴什儿那么真实而近地地触手可摸;那些叫不出名的大小工具,也管叫我看到眼里难以拔得出来;枪啊,xx子,xx啊,就从来没见过这个阵势。牛家的卫生手纸还得这么干;于家院子里集中着这么多生态可掬的生物……

马马虎虎地就乎了晚饭,躺在小铁床上看了一会子新书后,脑子里就过开了电影喽!

上午官学的开学大典,那号队,那宣誓,班主任的大鼻子窟窿,刘老师的利索,他们的训导,高班长的‘起立’,‘拍花’的告诫,‘斜眼’的可怜,排队回家,花衣女的秘密,小耳环子……下午,再来到开眼的宋臣、牛连亭和于长泰家……哗!神奇的{yt},这{yt}在我的心里栽下了新奇的种子,在心底生根、长叶、开花……嗨!还没顾到那两个女生家呢,要去,兴许还有更多……

父亲关注学校开学的关注话语,在我脑子里就没留什么印象。只是随葫芦打淌淌地应付了几句。还是满脑子地飞着{yt}的所见所闻。

随后,激动的{yt}带来了一个骚动的夜晚。

翻来覆去地睡了又想,想了又睡,睡了又醒,醒了做梦。还梦见老宋给我做了xx与大杆枪,都是明晃晃、嘎嘎新的,跟老毛子电影里的一样,还能‘叭叭‘地打‘子儿’,一打一个准儿。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父母亲都已经在洗漱了。

“妈呀!都几点啦?你咋也不招呼我呢?今天该上头课啦!”我一骨碌爬起来,把书塞进新书包,滋溜一下子从小铁床上,光脚蹦到地上,赶快满地寻我那双旧布鞋。

“绱好了,今天就穿新的吧!”母亲说着,用手往小铁床的床头一指,一双崭新的黑布鞋豁然摆在那里。这不是买的,还是母亲亲手做的。怎么呢?不用看过程,你一看那鞋帮子上位于二拇脚趾头和四拇脚趾头那儿的两道褶子,你就可以断言了,那就是母亲的手头。

其实,母亲想看到我高兴的眼神,和‘好呀!’的赞誉,那她错了,我可是一点儿都没有。因为,经验告诉我:我那亲爱的脚,又该遭罪了!

说实在的,我害怕穿新鞋。就是因为那讨厌的两道褶子,把鞋脸子压得扁扁的。我的脚巴丫子呢,偏偏是一个脚背鼓得高高的家伙,拿鞋底子一比量——不小。可要是一穿哪!就瘪了茄子啦!你就脸红脖子粗的拿脚丫子为敌喽!没有点子功夫,你是车难到站,船难靠岸,脚难进到新鞋里边去。

“不穿!”我仍然拿起我的旧鞋,往脚上就套。

“你妈好不容易单另为你上官学做的。哪能不穿?”父亲用舌刮子,刮完舌苔,盖上了白漆的圆扁扁的牙粉盒盖。

“怎么?嫌不好么?——穿!”母亲硬朗地拿着新鞋过来给我穿。

“你看这鞋(指着旧鞋)都成啥啦!大窟窿小眼睛的,还穿?!新鞋特另给你上官学做的,容易吗!你还不穿!?”母亲一撮头发滴拉下来,只能看见她白白的额头与鼻子俯瞰的轮廓。

“不穿不穿就不穿!”我踢着小腿,差点子把母亲蹬翻。母亲一个趔趄一直腰坐在了炕上。

“你个小兔羔子,怎么不听话呢!?是不是肉皮子又痒痒啦?啊!”母亲火啦!一脸的怒气。

我一看母亲真动气了,我也就撒气了。来了个‘茄子磨剪子——软蹭’夸张地呲牙咧嘴地穿母亲给我新做的布鞋,好像永远也穿不进的样子。

 “妈,我再也不穿你做的鞋了!”

“咋啦咋啦??”

“太小了!太疼啦!”

“开始都疼,穿穿就好了,啊!忍着点,布鞋都这样,穿着穿着就松快了,啊?!”

“再穿也不行,你前边整两个折子干啥?弄得脚夹地生疼的!”

“你也是,每次穿新鞋,跟给孩子裹小脚儿似的。不会把勉的折子去了,鞋脸子高一点儿呀!”父亲用毛巾擦了一下嘴角和下巴,给我帮腔。

“你老爷们儿知道个啥?!你光会穿,会做么?小鸡儿不撒尿儿——各有各的道儿,她姥娘就是这么教的,不能变。穿!”

“哥哥穿新鞋喽!又该疼喽!”妹妹醒了,趴在火炕上冲着坐在铁床上呲牙咧嘴的我取笑着。

“用鞋拔子。”母亲递过来一个锃明瓦亮的小黄铜鞋拔子。

经鞋拔子从脚后跟一顶、鞋后边这么一阔,脚丫子算好不容易地硬挤进去了。这新鞋虽然提上了,可贼格拉紧。脚一下地,还真有点儿疼狠了呢!走了两步有点儿瘸。

凑乎着吃点儿早饭。正吃着,院子里传来几声‘小噶豆子’的呼声。我含着苞米面粥大声‘哎哎’地应着。宋臣跑到我家门前。

应着父母的礼让。他跳坑似的进到屋里。

“哈屋呀!也太小了吧!”转圈打量后,宋臣撇着嘴不屑地说。

“孩子们大了,屋就嫌小了。撒达着换呢。”父亲一脸尴尬地认真解释。

“啥么!这就不是什么正经的房子,是人家的柴禾棚子。”母亲白了父亲一眼。

“哎呀!穿新鞋啦哈!带劲儿!头{yt}就亮堂啦!挺好!”宋臣发现了我挤着脚的新鞋。

“挺好啥?整得生疼的。”我没好气地哼道。

“嘿!好心好意地一锥子一针地整过来的,你还以为大风刮来的呀!不行,扒下来,还穿你那露眼子的!”母亲真火啦。

我顾不上脚疼了,立即抓起书包,习惯地‘蹭’一下跑出门外。害怕笤帚疙瘩跟着飞出来。宋臣也快跟了出来。

“你妈跟我妈都一个味儿。”宋臣说。

“哪个味儿?”我问。

“那个厉害味儿呗!仗着她高、她大,尽欺负咱们小孩儿!”宋臣斜瘪了一下嘴。

说到这儿,还没出院门呢,正碰到了脸上肉颤颤地匆匆进院的于长泰。

“昨个也没说,害怕,害怕你走了呢!麻溜地,赶快,过来。”于长泰喘喘地冲我说。

“这不正好么!以后见天价就在这个院里集齐喽,上学。”宋臣像个管事儿似地说。

我看着他两个,心里挺高兴。离去国光的寂寞与失落感顿消,现在,我已经有了新同学,新伙伴,不!是新朋友了。以后我们一起……干什么都一起!一起干什么都行!

兴奋之余,我也下意识地看了一下他们的鞋,虽都有些旧,都是布鞋,还都是母亲做的,但不一样。宋臣穿的是圆口前包头布鞋,在鞋的前头五个趾头的部位恰当地包了一定宽度的皮子。于长泰则穿了一双俗称瓦楞鞋,也有叫虎头鞋的。其鞋的前脸纵向起了两道有间隔的檩子,防止鞋的前部被碰破。

我们上学不能再按着放学的路了,那条道远。得选最近的,而是走了一个正3的逆方向——先从3的下弯冲上走的。几个人有说有笑地很快来到了校门口。

到门口我站住了。

“你们进去吧!我站一会儿。”我支使他俩进去,我要,专门看鞋。

从各方汇集来的学生都要通过校门口的,这没啥说的。站在这儿,你只要稍一留神,就会瞅见那纷繁杂沓的脚步和那随同脚步带来的各式各样的布鞋:有新的、旧的、尖口的,圆口的,宽方口的,口上包着宽边、窄边的,白布、蓝布包的,灰布、花布包的男布鞋与女布鞋,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各色各样、大大小小鞋的汇总世界。这里面虽然也能偶尔看到夹杂着的皮鞋与胶底儿鞋,但超大量的还是自制布鞋。

花插着你还能见到破鞋‘群落’点缀其间。有大窟窿小眼睛的——大拇脚趾头与小拇脚趾头走光的;有带各种大小补丁的;有大张鳄鱼口的——鞋底与前、后帮子已经开裂‘离婚’的,仅用线绳、麻绳以至于细铁丝或细铜丝捆着、拧着凑乎着‘复婚’的。还有脚底‘走光’的呢——鞋底已经磨漏了,还坚持‘不下岗‘的。这在校门后的一小块儿沙地上,清楚的鞋印就暴露无疑。

还有一点共同的,几乎看不到穿袜子的,腿的迈动中,那些脚踝印着黑块,后脚筋脏黑的是屡见不鲜。当然,衣服脏的、破的、带补丁或颜色男女不配的更是多发的正常现象。然而这些所属的少年们都面无愧色,若无其事地说笑着,招呼着,踢闹着,有的还打着口哨儿步入校园。

盯了一会儿,发觉穿新鞋的也挺有不少,但没有面露难色的,也没有瘸了噶及的呀!有几个,那是人家腿有毛病。像我这样穿新鞋难受的伴儿,愣没找着。哎——倒霉蛋儿吧!

不行!还是说笑掩盖了痛楚,现在这一站,脚丫子又开始较劲,疼劲儿不打一处来,处处钻心。得赶紧进教室,解放脚丫子要紧。我想好了,一到座位,立马就给它来个一脱了之。

       这正是:开学首课穿新鞋,挤得脚疼腿亦瘸。

               难领母亲挚情意,只盼早日变旧鞋。

     就要开始{dy}天的课了。欲知开课情况,请容我下章招来。

    汇森   2010-6-10    17:44   于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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