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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祖及其养生道术

[内容摘要]彭祖的传说在中国古文化中源远流长,他因长寿和养生有道而著称于世。彭祖之所以在中国早期道家发展史上产生一定的影响,主要也就是以其长寿养生的理论,而为历代道家、道教思想家、医学家、科学家所继承。彭祖的养生道术内容丰富,流传久远,很多方法今天仍具有重要现实意义。本文主要根据《神仙传》、《列仙传》中对彭祖的记述,考察了有关他的评论,在其养生之术方面主要归纳介绍了导引服气术、膳食术、房中术和守静四要道。至于所传彭祖在膳食、房中术方面十分精湛,许多史籍中都有具体描述,在此也都一带而过了。
[关键词]彭祖     长寿     神仙情结     养生之道

一、彭祖其人
彭祖,姓篯名铿,因封于彭城又尊为彭姓之祖,是古代传说中最xx的养生有道的寿星。《列仙传》载:“彭祖者,殷大夫也,姓篯名铿,帝颛顼之孙、陆终氏之中子,历夏至殷末寿八百余岁。常食桂芝,善导引xx。”《神仙传》中也说他“至殷末世,年七百六十岁而不衰老。少而恬静,不恤世务,不营名誉,不饰车服,唯以养生治身为事。”这些都是有史料来源的。
虽然彭祖八百岁高寿并不足以为信,但其人的真实性却是有考证的(可见于《世本》、《汲冢周书》、《国语》、《大戴礼记》、《史记》等)。在先秦诸子的著述中,也都可以找到关于彭祖的评论:
“吹嘘呼吸,吐故纳新,熊经鸟伸,为寿而已矣。此道引之士,养形之人,彭祖寿考者之所好也。若夫不刻意而高,无仁义而修,无功名而治,无江海而闲,不道引而寿,无不忘也,无不有也。”
“朝菌不知晦朔,惠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扁善之度,以治气养生则后彭祖,以修身自命则配尧舜。”
“天子至贵也,天下至富也,彭祖至寿也。”
“彭祖之智,不出尧、舜之上,而寿八百。”
从诸子的著作中我们可以认识到,从春秋战国迄汉魏晋时代,彭祖都是以长寿者的形象出现的。彭祖注重生命本身,讲究养生之道,故以长寿而著称于世,在一些史籍中,也留下了有关其养生术的记载。虽然从现今留传下来的资料看,许多有史以来谈彭祖养生术的著作肯定是伪托,但其精神内涵则是一脉相承的。
关于彭祖,始终没有确定的说法。而《列仙传·彭祖》的留诗,让人在传说的基础上更体会到了几分仙味:
“遐哉硕仙,时唯彭祖。道与化新,绵绵历古。
  隐伦玄室,灵著风雨。二虎啸时,莫我猜侮。”

二、从彭祖看传统的“神仙情结”
道教重生。对于生命的保护和延长甚至希望长生不老,向来是道教最为关心、探索最多的课题。道教认为人的生命长短、体质强弱都是可以自己掌握的,修炼得法便可以超出寿命的通常的自然界限。这种“我命在我”的思想逐渐发展成了道教徒渴求长生成仙的精神支柱。
在道士们看来,神仙不但长生不死,而且超越了一切身处尘世的人所必受的限制,而徜徉在仙境之中,享受着悠闲自在、快乐惬意的生活。这同时也表明他们不愿受尘俗声色犬马、功名利禄之累,而渴望在超尘脱俗、高雅飘逸的生活中体味生命的真正乐趣。葛洪在《神仙传·彭祖》中论仙人的一段话,便集中地体现了这一点,其曰:“仙人者,或竦身入云,无翅而飞;或驾龙乘云,上造天阶;或化为鸟兽,游浮青云;或潜行江海,翱翔名山;或食元气;或茹芝草;或出入人间,则不可识;或隐其身而草野之间。面生异骨,体有奇毛,恋好深僻,不交流俗。”
诚然,最为道教徒所崇羡的就是有普通凡人得道而获得神通。神仙世界是一个自由逍遥的世界,不仅长生不死,还摆脱了各种自然力的束缚,具有各种超人的本领。但是得道成仙在现世中还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道教徒往往只有退而求其次。比神仙低等级的“得道者”于是便成了人们问道的目标。像“今大宛山中,有青精先生者,传言千岁,色如童子,行步一日三百里,能终岁不食,亦能一日九餐,真可问也。”而彭祖虽谦虚自己“恐不得度世,所闻素又浅薄,不足宣传”,实际上也早已达到得道者的境界。
虽然在《神仙传》与采女的对话中彭祖显得对神仙并不热衷,但道教徒对成仙的追求还是孜孜不倦。毕竟道教中一以贯之对不死的探求也是中华文化心理的一种特质,是人们潜意识里“神仙情结”的表现;而神仙随心所欲、超脱忧苦的自由,正是道教文化“神仙情结”核心的重要构成部分。

三、彭祖的养生之道
(一)导引服气术
导引又称道引,是中国古老的气功健身法。原始社会,医药知识贫乏,加上生存条件艰苦,遇风雨雷电,霜雪寒露,人易染疾病。有时暴雨倾盆,江河横溢,阴湿壅塞,使人气血不畅,故多疾患痿厥寒热之病,于是发明了导引之术。
导引术和服气术又是相通的。上古时期人有一种万物有灵观,认为万事万物中都有一种灵气,人也是由气育化而生,故人有吐故纳新的气息。中国古代生命哲学认为人的生老病死都是气的结果,故有一种气论观。表现在健身上,便把修身养性、吐纳导引称为“气功”。
葛洪《神仙传·彭祖》记载说彭祖:“常闭气内息,从平旦至日中,乃微坐拭目,摩搦身体,舐唇咽唾,服气数十,乃起行,言笑如故。其体中或有疲倦不安,便导引闭气,以攻其患:心存其身,头面九窍,五脏四肢,至于毛发,皆令其存,觉其气行于体中,起于鼻口中,达十指末,寻即平和也。”以及介绍方法要诀时有“次有服气得其道,则邪气不得入,治身之本要也。”“爱精养体,服气炼形,则万神自守。其不然者,则荣卫枯瘁,万神自逝。非思所留者也。”
彭祖养生方式的主要组成部分是其开创的导引之术,即是后世气功的雏形。既然精与神的本质是气,而性与命均源于气,那么彭祖的“爱精益神”思想本身就是道家主张性命双修,彭祖导引之术与道学传统一脉相承,后世道家的导引、吐纳也就是在其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实践证明,人通过导引服气,可以调和体内阴阳,促进消化,抗除外病的侵入,还可以使气血充盈,精神旺盛,可见导引、服气术对于健身疗病等确实有积极的作用。

(二)膳食术
《列仙传》云彭祖“常食桂芝”,《神仙传》也云其“善于补养导引之术,并服水桂、云母粉、麋鹿角,常有少容。”这都说明了彭祖在饮食保健是有很高造诣的。
桂花芝草都是入药的芳香植物,有“养精气、合颜色”的效果。桂有木桂(即牡桂)、桂等多种。《本草经》:“牡桂,味辛温,主上气咳逆结气,喉痹吐吸,利关节,补中xx,久服通神,轻身不老”。“菌桂,味辛温,主百病,养精神,和颜色,为诸药先聘通使,久服轻身不老。面生光华,媚好常如童子。”
古诗有云:“水晶糜角云母粉,钱铿服食享遐龄。此乃食疗胜xx,煌煌寿城望可登。”云母是云母族矿物的总称,工业用途极广,但彭祖选用云母作为食养原料,可谓别具一格,说明彭祖对食物的食性有一定的经验。《本草纲目》曰,云母有“治身皮死肌、中风寒热、除邪气、安五脏、益子精、明目、久服轻身延年。下气坚肌,续绝补中,永五劳七伤,虚损少气、止痢,久服悦泽不老,耐寒暑”等功效。并说“久服云母”,能“颜色日少,长生神仙”,可见云母对xxxx有一定的作用。
至于麋鹿角,《本草纲目》亦有云“糜茸功力胜鹿茸”,并言具有“治风痹、止血、xx力、补虚劳、添精益髓、益血脉、暧腰膝、xx悦色、疗风气、偏治丈夫”之功效。
由服食而长寿来看,彭祖对食疗法的贡献是极大的,同时对道教的服食、中国的医药科学的发展,及中国人的养生健身,也都起到了奠基作用。

(三)房中术
彭祖的房中术也是养生术的重要部分。所谓房中,即指房内男女性接触之事。古人云:“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孟子·告子上》云:“食色,性也。”房中术实际上是中国古代的性保健方法。彭祖房中术是从xxxx的角度来指导人们进行性生活。葛洪《神仙传·彭祖》中,彭祖与采女讨论这个问题,彭祖说:“男女相成,犹天地相生也。所以导养神气,使人不失其和。天地得交接之道,故无终竟之限;人失交接之道,故有残折之期。能避众伤之事,得阴阳之术,则不死之道也。”彭祖认为,男女之事是非常重要的,也是很正常的,应该交接以时、交接有度、交接戒暴、交接戒滥;以气候论,当避大寒、大热、大雨、大雪,日月蚀、地震动;以人的情态论,当避喜怒忧愁、悲哀恐惧、醉饱过甚等;交接时间不可过长,过长伤“气”;交接不可过频,过频致虚,虚损所寿;交接不可施暴,暴则使气、肉、筋骨、体衰;交接不可滥,纵性食色,淫声美色,犹如破骨斧锯,徒有减年损寿。所以“慎守易失,长生累世”,“服药千裹,不如独卧”。
马王堆汉墓出土竹简有《养生方》、《十问》、《合阴阳方》、《天下至道谈》、《杂禁方》等,涉及房中术诸方面的内容,其中有关彭祖论房中的见解都十分高明。看来彭祖在仙真表中被列为房中之祖的确是名符其实。

(四)守静
守静也是彭祖养生要道。《神仙传》中说:“少好恬静,以养生治身为事。”“静”是道家养生功的基础。彭祖日常行止也持“守静”的原则:“少周游,时还独行,人莫知其所诣,伺候竟不见也。有车马而常不乘,或数百日,或数十口,不持资粮,还家则衣食与人无异。”他独来独行,“静”而往,“静”而归。可知彭祖也是主张守静养神。在养神的方式上,彭祖对于人类社会的花花世界,“苟能节宜其宜适,抑扬其通塞者,不减年算,而得其益。凡此之类,譬犹水火,用之过当,反为害耳。”彭祖对于美色、美味、美音、美饰,并不一概斥为尤物,这些对养生都是有益的,不可能xx禁绝,关键是怎样对待。彭祖一再告诫“下才”之人,这些外物,对于人生来说,就如同“水火”,用之过当,“沉溺其中,”“流遁不反”,不但不能长寿,反而会加速死亡。只有“节宜其宜适”才能xxxx。
彭祖“然性沉重,终不自言有道,亦不作诡惑、变化、鬼怪之事,窈然无为。”可见他有道家人物所独具的美德,不去追求人世间的名誉、富贵、金钱、权势,而侍自然之道,以养生治身为平生之首要。

综上所述,彭祖所施行的导引服气之术、膳食法、房中术、守静等,对健身长寿确实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的理论和实践,对祖国古代医学、体育、生命科学、养生学等诸多领域,都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如果要说对彭祖的整体感受,还是朱浩熙教授的十六字比较中肯“实有其人,似有其事,史有其籍,世有其迹。”中国历史上的彭祖,先秦视之为大贤,汉代视之为硕仙,史家入史,诗人入诗,文人为文,道家风靡,胜迹长留,后人永思。他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思想财富,而其人其迹,甚至在道教上的地位也还仍有待于进一步探索。

 


[参考书目]
[1]刘向《列仙传》     中华书局1991年
[2]葛洪《神仙传》     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
[3]庄周《庄子》     山西古籍出版社2001年
[4]李时珍《本草纲目》     人民卫生出版社2004年
[5]陈耀庭刘仲宇《道·仙·人》     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2年
[6]朱浩熙编著《彭祖》     作家出版社1994年
[7]李裕民主编《道教文化研究》     书目文献出版社199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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