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冬

             1996113日《农垦日报》副刊北大荒

   

    当{dy}场雪飘落时,小兴安岭边麓银装素裹的冬季就开始啦。田野、山林、河流如醉如痴,带着一春一夏一秋乐足了欢快透了的疲倦,扑进冬的肃穆静寂之中,酣畅安然地熟睡开去。
    纵观大江南北冬天的景象,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只有北国的冬天才特色鲜明,也只有山乡的冬天,才来得更淳朴自然,使人留恋难忘。
    谁若不信,就去尝试一下那里冬天装备简单的游戏。用两根八号铁丝和一块削了翘沿儿的长方木板,就可制成一只冰鞋,左脚蹬,右脚滑,在被车辆压实的雪道上奔行,成为青少年惬意的旅行工具。而以两根铁筋和一方大些厚些的木板,可制成一只冰爬犁,再配上两根用铁筋和木柄制成的冰镩子,就能到沟塘光亮的冰面上自由自在地滑行啦。
    有两种纯属乡下孩子的游戏,看上去也觉得满有创意的。一种是用橡胶鞋底儿的前掌,从划定的格里,向格外扣马掌钉玩儿;一种是用硬挺的整根秫秸,投射左右押有成堆秸杆而立在中间的半截玉米瓤子玩儿。一场比赛之后,眼力和手劲儿足的孩子,往往会赢得一帽兜马掌钉或一大抱秸杆,头发上冒着热气儿,乐颠儿颠儿地赶回家去。
    高一寒假期间,我与士杰同学搭伴儿,每天都进山砍杨木站杆,用自制的跷脚爬犁,顺光溜溜的公路拉回家。有{yt}我俩贪心大了点,砍得实在多,借着月亮地捆绑,爬犁几乎架不住啦。两家的母亲担心得不得了,那时候又没有手机和出租车,只能步行来迎接。还好,我俩已经在回家的半路上了,而且有说有笑,偶尔还唱歌,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危险。那条公路我们俩经常往返,非常熟悉,就是在那一带,士杰帮助我学会骑自行车。
    高中毕业那个冬天,我与连胜同学正等待分配工作,于是搭伴儿,先跟着轮式车装卸河沙,用于积雪开化时的公路养护。接着,同两个年过花甲的老头一起,跟一位干部,到十六井转运收购的草料。我们先住在通县城公路拐口的大车店里,每顿饭到对过的小馆子点用,后来换到粮库宿舍住,依然回到老地方就餐。我们四个老少爷们每天的活计,是到小火车站维护已装车的草料,其他事由干部负责办理。那是我走向社会的开始,打了阵儿短工,获得一点儿经验。
    说到山乡冬天的吃喝,都属于培养北疆人豪爽风格的底料。且不说饭馆里多少带点文雅的涮羊肉、炸铁雀儿、喝飞龙汤和野鸡汤,就是在乡下火墙烧得热烘烘的屋里,吃上一顿儿小鸡儿炖蘑菇,猪肉炖粉条儿,泥鳅炖土豆,牛肉炖萝卜,雪里红炖豆腐,也足以让人底气大增,心情更舒朗。还有干茄子块儿,干角瓜旋儿,干豆角丝儿,干萝卜条儿,干土豆片儿,干白菜叶儿,大豆腐干儿等等,泡透后加上猪肉或狗肉一炖,香气袭人,谁都不肯先说饱撂筷子的。至于放入冷水,缓出冰来的冻梨蛋儿、冻沙果儿、冻山丁子、冻柿子,哪家老小不是吃了上个,惦记着下个?那带有各色花瓣儿的糖球子,红彤彤成串的糖葫芦儿,黄澄澄喷香的粘豆包,也都是引人怀旧的山乡名吃,看到后吃不到嘴的孩子,绝饶不了他的大人。
    酒足饭饱,老少爷们儿往往打几圈儿小xx,或借着酒劲儿,再神侃闲聊一通。家庭主妇自然要服务,将沏有茶水的杯子,及时端上来,让男人们尽情专注于冬闲的欢娱。
    春节前,家家户户扎成各种形状的红灯笼,挂在高挑的竿头,随风轻摇;早年还承袭满族习惯,用喇叭状的俄式奶桶“为德罗”制造冰灯,成双摞放在杖子边上。过大年时,走街串巷,扑进心里的不仅有温存,还有闪亮的快感。除夕夜,游子们都陆续返回故乡,围坐在长辈身旁,述说外面世界的精彩,表达对家庭养育的感恩,与老人共享天伦之乐。
    多年前元宵节的秧歌队伍,把故乡冬天的风情推向高潮。听着震耳的锣鼓声,荡气回肠的唢呐声,看一些人翻扬着彩扇变换舞步,一些人踩着高跷或划着旱船,还有叼着xx袋尾随逗哏的老头和老太太,从夹道看热闹的人群中浪艳艳穿过,觉得故乡的隆冬真是年味十足,喜气洋洋。(对原文中部添加两小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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