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人文课程14“建筑,都市与文化遗产保存”时,张集强老师多次提到五脚基的缘起和发展,同学凡泞则做了这个课题的报道,特在此与大家分享。
原载: / 南洋商报
◆引言
五脚基,走廊,骑楼,像是一家人,却是连体婴。旁人一直以为那是各个殖民国的综合体。如果告诉你,那原来是莱佛士在马新两地留下的杰作,你相信吗?
“五脚基”是一场延续了将近200年的美丽误会,它真正的名字应该是“五尺廊”。但既是美丽的误会,何妨让它继续?
五脚基布满岁月悄然走过的烙痕,承载无数的故事,无数的心情,一曲《五脚基》唱得家喻户晓,尽管曾经清脆的木屐声和童真嬉笑早已远去,但甜蜜又酸涩的初恋,却留在了五脚基上。也许,廊柱上还隐约能找到当初刻画的名字和心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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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脚基身世
五脚基是马新街屋的特色,因为融入生活超过一个世纪,更因为一直存在于生活,所以总是被忽略,以为它原本就存在,就像石头蹦出来的孙悟空,突然之间就出现,或是长达数百年殖民史的结果。
现代人很少叫“五脚基”而叫“走廊”或“骑楼”,只有南马和北马福建人居多的地方,才对“五脚基”感觉特别深刻。原因无他,“五脚基”之名源自英文 “five-foot way”或“five-foot base”,马来文直译为“kaki lima”,早期海峡殖民地闽南人取其音转化成“五脚基”(闽南音“五”为“goh”,“脚基”为“kaki”译音)。
事实上,不论是“kaki”或“脚”,都是错误翻译的结果,一直流传到今天,也没人想过去纠正。当英殖民时期莱佛士制定街屋前的有盖“行人道”宽度为“五尺”(five feet),并正式定下“five-foot way”之称时,人们并不了解英文中的“foot”和“脚”是同字不同意,“五脚基”这美丽的错误就延续到今天。
很多人以为五脚基是经过数百年殖民史影响而形成的建筑风格,这样的说法“符合逻辑”,马、新、港、澳这些地方的殖民史大同小异,所以街屋建筑都有“骑楼” 或“五脚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规格化了的五脚基,确实是始于英殖民时期,但却不是源自西方的建筑风格,而是专属于南洋港口城市独有的建筑特色,即使是最初形形色色的五脚基,也是源自东方,和西方任何一个殖民国家几乎没有关系。
关于五脚基的起源,台湾建筑学者郭中端曾对台湾和马六甲不同时期的街屋研究比较,提出“五脚基”不同于“骑楼”但“源自骑楼”的推广论。其他相关的研究也将五脚基的源起分为“约定俗成之说”及“法制论”两种说法,而南洋的五脚基则与骑楼指的都是“公共走廊”,只是不同籍贯的方言演变成两种称呼,大部分华人多采用福建人的“五脚基”,粤人则习惯称之为“骑楼”。
本地建筑师及文史工作者张集强指出,“五脚基”之称在海峡殖民地、印尼和半岛沿海城市广泛流传。按照约定俗成的说法,五脚基是由中国南方城市的街屋形式演变而来,主要是在新柔海峡和马六甲海峡最繁华的时期,经由中国商人传播至南洋。
最初的南方建筑,没有明显的连贯性骑楼,也没有现在人们所熟悉的五脚基,建筑外观不一致,正面建筑线前后也没有连贯,街道依然是主要的行人步道,部分建筑前虽然有半开放式的空间,却是私人空间,并非作为公共用途的走廊。
郭中端的研究也指出,中国和台湾一些老街尽管有相似的建筑,但和马新一带的五脚基有所不同,通常只有几户较熟络或有亲戚关系的人家,才会把骑楼檐廊的隔墙打通,互相联系,但这种聚落形态影响的层面不大,要发展成影响整个东南亚地区的建筑形式并不容易,最多只能证实马六甲早期华人骑楼街屋文化和中国台湾的骑楼文化有所关连。
反之,五脚基的研究者大多倾向于“法制论”。根据日本建筑学者泉田英雄的调查研究,五脚基最早出现在斯里兰卡的格伦坡,而根据史料证实,东南亚的五脚基,也就是源起于马新两地的五脚基,定型于英殖民时期,由莱佛士(Sir Thomas Stamford Raffles)所推展而成。
“莱佛士曾在马六甲居住,并观察荷兰政府如何建设马六甲,曾在1807年、1808年及1810年,三度居于马六甲,一方面考察马来传统习俗及博物学,一方面观察荷兰殖民者的经营和管理方式。因此有学者推论他极有可能从中取得灵感,思考及策划在英殖民城市所要设立的建筑法规。”
据了解,当时马六甲的街屋,已具有中国南方城市的街屋骑楼形式,这些早期街屋形式不一,有的在前方建构一个檐廊,有的在邻栋街屋之间开启窗洞或拱门,联系彼此,但没有强制法律规范,所以尚未演化成公共走道。
莱佛士于1816年到1819年间在巴达维亚(现雅加达)担任代理总督,就采用考察所得的骑楼文化,促成五脚基街屋的建筑结构,可惜的是,当时的建筑多为木构造,没有留下遗迹,是否已被时代洪流吞噬xx无从考究。
迄今有关五脚基的都市规划记录,是1822年莱佛士在新加坡都市计划修正中,明确提出街屋预留骑楼空间的规定,有关的都市计划是于1819年提出。
根据1822年莱佛士信函中有关五脚基设立的叙述:“所有新建的建筑前面必须保留一个规定深度、长时间开放、连贯、具有遮蔽功能的廊道。此廊道宽5尺,不可置放私人物品。”因此形成私有地段变成公共用途的特殊规则。
莱佛士此举势必引起业主不满,于是批准业主扩建廊上部分,形成了“骑楼”,既能征用私人地段为公共用途,又不损及业者的土地权益,因为上面已有一层楼补了回去。算是皆大欢喜,也奠定了东南亚独有的五脚基和骑楼建筑特色。
五脚基和骑楼的法规落实后,英国在1826年成立海峡殖民地时,也在槟城和马六甲如法炮制。从此,海峡殖民地的街道开始出现整齐划一的景观,街道两旁的街屋皆按照规定保留骑楼。这项规范后来也慢慢传播到英国其他殖民城市,包括香港,继而为亚洲城市经营者模仿,包括日治理时期的台湾。
五脚基诞生于殖民法治,从“五尺”开始,随着时代发展和人口增加而渐渐加宽为七尺,如今新兴商业区的五脚基更是越来越宽。谁也意料不到,最初的人行步道,会发展成一种建筑风格,经岁月辗转形成独特的生活文化,甚至成为东西方文明传播交流的实在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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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一道五脚基,仿佛走一趟南洋生活橱窗。
战前许多外来移民大量涌入,民居供不应求,贫困的基层劳工夜间就睡在五脚基,只求有屋瓦遮风挡雨。许多新马文学小说家、画家及摄影师,也常以五脚基为创作题材。1970年代,新加坡电视剧《五脚基》主题曲不但是新加坡的“国庆流行歌曲”,更唱到南马地方家喻户晓。
走在今时今日还存留的老店屋,沿着拱廊和阶级一路慢行,一忽儿高一忽儿低,不时抬脚跨过一道道廊槛或拾级上下,短短的几步路,也许就经过高朋满座的咖啡店、昏暗狭窄的中药店、看似凌乱的五金店、木制双门的牙医诊所、最传统的印度理发店、货物占据五脚基大部分空间的杂货店……俨然是一条风貌多变的文化走廊。
五脚基将不同文化背景的人都聚集到了一块儿,长期生活在南洋的人,对这种多样化的生活画面早已习以为常,就因为太过“自然”,所以被忽略在视线之外,若非外国单元文化国家的游客所发出的惊叹和不停举起的镜头,实在没多少人会发现自己拥有那么丰富而精彩的生活内涵。
现代商业建筑虽然还保留五脚基和骑楼的基本模式,但五脚基早已不再是五尺距离,取而代之的是宽敞的行人走道,对其“行人走道”的公共功能监管也相对严格,即使还有零散的补鞋匠、非法地摊及兜售人,人们心中的五脚基文化却已不再。
城市旧街屋消逝的速度越来越快,让人想力挽狂澜也无能为力,当整个城市彻底重组时,五脚基文化也许跟着消失,也许继续散发它不朽的生命力,跨越时代的门槛,跟随新建筑延续成另一种迷人风情。
始终相信,一座城市只要不是平地而起的全新都会,总会有一些被忽略掉的空隙,任何一座有过去的城市,不论时代如何交替更迭,总有一些人事物会留下痕迹,在城市中顽强挣扎,努力求存,展现新旧交织交错的动人之姿,比如……五脚基。
(资料提供:张集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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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脚基人物
当车窗外的风景掠过一排三层老店屋时,黄伯心中一动,目光一直往后移,已经漆成蓝色的老建筑,车水马龙依旧,旅店和咖啡店也都还在,只有五脚基的主角换了人,取代退场的他。
小地方的每一道风景,即使闭起眼睛,也能“看”到清晰的画面,唯独那一排老店屋,那一道五脚基,让他每一次经过,就不由自主地掉入回忆。
曾经有40年的岁月,每一个天亮到夜幕低垂前,都有他忙碌的身影,和对面店屋五脚基的杂货和小档口,隔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马路,静默对望。
在这块小小的地方,他补鞋,他卖眼镜,他点货,他熟练的双手弄出一碗又一碗果条汤……每一个他陆陆续续退场,谁将是撑到{zh1}的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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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岁的他名叫黄振裕,街坊们都叫他阿黄或黄伯,左邻右舍孩子从小就“干伯伯”、“干伯伯”地叫唤,长大后还是改不了口,反正叫惯了,尤其回乡游子,叫来格外亲切。
黄伯这一生只做过一份工,就是鞋匠,就像今日我们在商业区走廊处看到的补鞋人,整整40年的岁月,黄伯就靠着一手精湛的做鞋和补鞋功夫,养活自己和一家几口,也将孩子养育成才,外国毕业,各有成就。
尽管已经退休,老街坊和一些后辈,还是喜欢找他补鞋。据说地方上的鞋匠,没人的手艺比他好,经他修补的鞋,既耐穿又舒服,真材实料真功夫,难得还有人赏识他的手艺,又能做自己喜欢的事,黄伯也做得特别开心。
和蔼可亲的黄伯生于1925年,一个勤劳奋斗的劳作年代,绝大部分家庭的孩子,很早就出来工作,帮补家用,黄伯13、14岁时,就去鞋店跟师傅当学徒,学手艺。
“以前可不像现在,随随便便就能摆个地摊帮人补鞋,那个时候可是很专业的一门手艺,只有学成出师之后的工匠,才敢出来创业。”
根据黄伯的说法,鞋业几乎是广东和客家人的天下,很少福建人会出现在这一行,他这个福建惠安人可以说是当中的“异类”,所幸籍贯不是问题,人们讲究的是工匠手艺好不好。那是一个讲究实力和态度的年代。
“当学徒不是三几天的事,以前这些xx靠手工的功夫,xx没有机器,都是一步一步慢慢学,慢慢做,从低做起,经年累月磨练手艺,直到师傅认为可以,才能从 ‘幕后’走到‘台前’,从杂工和助手做起。”
黄伯在16、17岁时才出师,但也是挨了好些年才成为独当一面的正式鞋匠,不但一手包办制作和修补鞋子的工作,还是老板非常器重的匠师,手艺是顾客公认店里{zh0}的一位,只要提起他,只有竖起拇指,有赞没弹。
黄伯原本不在亚罗士打,最初在大山脚当学徒,后来先后在怡保、太平和槟城几个地方待过一些日子,直到1948年才来到亚罗士打,成家立业,落地生根。
虽然老板对他很好,但他不想打一辈子的工,就带着300块的积蓄,只身到亚罗士打摆档创业。每{yt},他都踩着脚车,背着工具箱,在街上店屋的五脚基前替人做鞋、补鞋。没想到这一做,就是40年,还娶了媳妇,生儿育女,再也没离开过。
黄伯最初没在五脚基落户,而是大街小巷到处做鞋补鞋,后来顾客多了,决定找个固定场所,不再到处流动,客人也比较好找。
于是,他在三山旅社(Hotel Sun Sun)楼下咖啡店前的五脚基摆起了补鞋地摊,咖啡店和旅社至今还营业,黄伯则在十年前因肺部和脊椎问题,动了手术后健康欠佳,不得已退休。
“开店需要资本,五脚基人多,也不属于任何人,反正就只是一个小摊子,几样工具,就在五脚基找个地方,赚几个钱够吃就好了。”
黄伯说得轻松,其实少一点刻苦耐劳都不行,所有材料都要自己准备,单是制鞋的牛皮,就要到槟城的工厂去拿货,所以他每隔两个星期就要搭巴士来回槟城和亚罗士打,就为了买材料,之后还要根据不同鞋子的尺寸,自己量,自己割,工具箱里的两个木制鞋模,还是外国进口的!
艰苦穷困的时代环境,人人都很很珍惜鞋子,一双鞋子一补再补,只要还能穿就不舍得丢,很多人包括环境富裕的地方闻人,也都选择量脚定做鞋子,黄伯有时还会踩十多公里的脚车去大户人家家里为客人量脚做鞋。
“以前做一双鞋也不过5、6块钱,拖鞋只要2、3块钱,和店里卖的差不多,但好的手工鞋穿十多年都还不坏!通常{yt}就能做好一双,都是设计简单的拖鞋和包鞋,但每一双都是{dywe}的,因为{bfb}手工。”
“补鞋的话几分钟就好了,一双2、3块钱,{yt}通常补3、4双,生意好时可能4、5双。现在谁会想到做一双鞋子,叫价超过10万块?”(忍俊不住大笑,xx没想到黄伯和鞋子大师周仰杰是‘同行’!)
无奈唏嘘:“现在没有缝没有钉,随便黏几下就收个7、8块,甚至十多块,一沾水就开嘴!所谓的鞋匠几乎都不必什么功夫,材料都是现成,真正的鞋匠越来越少,1990年代之后,华人鞋匠就慢慢烧了,现在几乎都是外劳的天下,补鞋业成了找不到工作的选择。”
黄伯就凭着做鞋补鞋这一技之长走天下,他“风光”的时代,手工业很吃香,只要学得好手艺,就不怕找不到吃。到今天他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自豪:“美国总统林肯的父亲也是鞋匠!”
虽是低成本营生,但生意越来越好后,自然就有人来收租,当时一杯咖啡才三分,黄伯每个月要给咖啡店业者15块的“五脚基租金”。
1980年代后期市政府重整市容后,五脚基摆档的人都要申请执照,费用也是15块。黄伯就曾遭执法人员驱赶过一次。
“以前的五脚基,都是摆放杂货、晒干货、卖熟食等等,果条汤和福建面那些档口,应该都还在吧……现在都是卖眼镜的、卖光碟的、补鞋的,很多都是外劳……”
如果不是健康问题,黄伯还想继续做下去。也许是作为工匠的尊严,或许是为了消磨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且5个孩子都已长大成家,孙子孙女也有12个那么多,孩子小时候穿的鞋,都是他亲手做的。
每次走过五脚基,他都有一种熟悉和亲切的感觉,那是他大半生干活的地方。
“补鞋现在还是可以赚钱的,因为穿鞋的人越来越多,每个人都要穿鞋,而且现在的鞋都不耐穿,有些人买了新鞋,还是会先拿去缝,但市场都被弄坏了,即使老店屋,租金都涨到500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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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脚基风景
不同时段,不同建筑,不同地方,不同人物,不同画面,造就出五脚基的各种风貌,早就出各式各样的故事,或惊悚,或温馨,或哀伤,或平凡,或热情,或冷漠,或鲜明,或模糊,或阳光普照,或狂风暴雨。
岁月留下斑驳痕迹的五脚基,窟窿处处残旧脏乱的地面,承载了几个世代人的生活,以及往来人群不同的心情和步伐重量。
有些五脚基的画面,已经很难找到,就连泛黄的照片,在茫茫人海中也实在无从询问,搜索,收集,只能靠上一代人的回忆和描述,自行想象缘悭一面的历史场景。
比如麻坡二马路的“面线街”,五脚基上一字排开晒面线和干货的画面;比如早期简朴的茨厂街,五脚基上龙蛇混杂的场景;比如马六甲鸡场街的骑楼街屋,快乐小孩在五脚基上嬉戏玩乐笑声环绕的曾经,以及街坊们拿张小凳子,随性一坐聊个天南地北的温馨;比如1970年代以前,客家阿伯背着木架子,边走边卖叮当糖,小孩在后面跟着追,绕着阿伯打转……
五脚基已经深深融入生活中而不知不觉,新建筑的五脚基上,再难找到旧时风景,苟延残喘的老五脚基,也上演着新五脚基绝迹的剧场。五脚基之间,难道也有一道隔阂的厚墙?五脚基之间,是否也有代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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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我的五脚基
五脚基和我们的生活一直都息息相关,不论时代如何变迁,五脚基的形貌如何改变,从小到大到老的记忆,都不曾离开过五脚基。
我在想,这一代人对五脚基是否有什么深刻感觉或一些特别的记忆?除了近年电影频频以老街为场景的效应,对于我们自己的五脚基,是否曾进入眼帘,留下印象?
大部分人是粗心大意的,现代五脚基给人的感觉,更多的是罪案、刮刮乐和、非法摊贩、补鞋外劳、流浪汉和乞讨者,都是黑暗和贬义,老街屋的五脚基则异味混杂,污浊凌乱,像小强”和老鼠的地盘,多过像人类的公共长廊。
若非心思细腻的人,比如摄影师、文史工作者、建筑师和电影人,一般的路人甲乙丙丁有几个会去在意甚至深思五脚基所蕴藏的文化内涵,生活风貌?遑论
然而,我们一直都和五脚基密不可分,每个年代的人都有相同的五脚基记忆,像我这种1970年代的人,甚至更早期的人,对五脚基的深刻怀念想必也大同小异。
我们的民居,总有长或短,宽或窄的五脚基,老家的五脚基,一半是老妈的花园,一半是处理厨务的地方,也是捉迷藏的匿身处,傍晚时坐着看山看天胡说八道的小天堂,当然每次顽皮惹事被追着打的时候,也是从屋内开始追逐,绕过五脚基跑到前院、后院,直到被逮个正着!
街屋的五脚基,总有一块儿坐在长凳上乘凉的长辈,还有天真嬉闹的小孩,偶尔蹲下来听老伯伯陷入回忆自顾自地说着他当年南来的故事,至于好动的顽皮小孩们是否真有兴趣聆听或是听进耳去,从来就不是重点。
而我们总是要在长大后,一切都成昔日回忆后,才会带着后悔想再听一次相同的故事,然而,当初说故事的人,也许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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