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的一系列问题，周昱凡决定不论如何也要在飞行途中弄得明明白白。疑惑只能带来不安而已。而且现在空缺的东西实在太多。既然这样的话，解决方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一询问。若他真的是自己的挚友的话一定会如实相告的。

“那个….请问，现在我们要飞到哪儿？” 昱凡还没有xx适应这个男人，连说话都略显有气无力。

“日内瓦。”男子淡定地说道。

周昱凡的眼睛突然瞪大，露出一副仿佛看到幽灵的表情。

这个男人在想什么？！那个日内瓦？那个瑞士xx？！简直是自投罗网！如果说我们真的在被世界通缉，主要俩大团体就是美国和欧盟。作为欧盟的一员，拥有强大的国力和精密的头脑，难道瑞士人不会像是踩死蚂蚁一样把我们消灭？！简直可笑之极。

“放心吧…”男人突然说道，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叫人安心又惶恐。

“我们是不会走漏风声的。和黑帮以及恐怖分子一起行动是{jd1}安全。当然，这是有条件的，他们给我们提供容身之处，相反的，我们要提供最{jd0}的技术。”

“那就是说，我们在背叛？即使他们会用这去挑起战争？”周昱凡近乎用质问的语气说道。

“不错，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修司的声音终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沉沉的，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微微低下了头，只剩下目光注视着前方。甚至眉梢上也打起了褶。

“你…说什么？难道我们就要这样苟活着？成为世界真正的公敌？！”周昱凡跽坐起来。手扶着舱内冰凉的金属门。话从他口中短促而湍急地涌出。

“是的…”男人似乎平静了，神情依然自若地说出这简单的两个字。

昱凡此时此刻就像是即将爆发的富士山。但{zh1}他还是选择了沉默。没有原因，只是争吵不会带来任何好处，反而会使人更烦躁不堪。

仔细想一想还真是可悲。不知道应该是惋惜还是应该庆幸。惋惜自己的天真导致的失足最终将自己断送。庆幸自己毕竟不是那些无辜的牺牲品。

但不论是惋惜还是庆幸都是必然存在的，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人类。

是的，只要人类还存活着，逼迫和杀戮就不会停息。因为嫉妒，因为怀疑，因为仇恨，因为爱，因为一切的欲望！因为一切的欲望，这样残破不堪的世界上始终不能抹去不幸带来的巨大黑洞。

这里还有各种各样的不幸，但我们却不能去触碰，即使这不幸就在自己眼前。走过弄堂有时就会看见喝得酩酊大醉的壮汉不停地挑逗着巷里的姑娘…有时又会发现在城市的一隅穿着制服的学生们正厮打在一起，像是一群野猫…说道猫，那便是三条腿的杂色生灵警惕又胆怯地望向你，嘴里发出敌对的“呼呼”声…像是被扔掉的旧家具一般，路上躺着老人与孩子，不知什么时候，繁华的街道变成了露天的停尸房。就算这些我们真真切切地看到过，我们又能做什么？我们只能用眼睛去看，或者连怜悯的眼神都没有。只留下冷漠。冷漠，像是世界的血液锭剂。冻结了温热，结束了爱的潺潺流淌。{zh1}，只剩下什么？只剩下靠在街角被雨水冲洗着脸庞的行尸走肉。划过脸颊的泪水被雨水代替，冷漠得太久了，泪腺也退化了。

我们都要生存。我们只能为生存而不择手段。和我们没关系的事不要去管，管多了就会引火上身。和不幸的人打交道太多了，瘟神也会上身的。

没有xx的世界，就像根本没有真爱一样。我们口口声声说着要并肩而行，要同舟共济，要死在一起，也只不过只是任性又天真的幻想罢了。说到底不论再好的朋友还是再亲密恋人都仅仅是在黑暗中互相搀扶而已。我们生来就是一个人，人生中认识了各种的人，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依然是一个人。对于别人来说，我们也只是过客，毕竟我们踏进不了别人的人生。{zh1}，就像生来一样，带着想透了人生的痛苦我们无奈地流着泪永远地沉睡了。

未来是出生就给定了的，就算我们再努力也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愚蠢，从来都是以一己之见去看那千篇一律的风景。这是多么令人失望啊…我们梦想的能力从一开始就被否认了，没有未来，我们只是像蝼蚁般活着…被剥夺了一切，唯有自己为自己哀悼的能力没有被剥夺。

仅使是世界是如此地令人沮丧，周昱凡仍然想否认这一切。他依然坚信着，未来还没有确定。他依然还有梦，他依然还相信着那遥遥无期的明天。

明天，明天是被寄向远方的信。是自己给自己寄出的绝望。明明知道不会有任何结果，但我们却总是傻傻地站在信箱旁默默等候着，等候着奇迹。

周昱凡毕竟还是年轻，像所有年轻人一样，怀揣着梦想，妄想着能有光明的来到。

但是，这梦还能持续多久？明天又何时才会到来？在没有未来的世界里，一场残酷的游戏开始了。我们并不知道，周昱凡——这个22的小伙子到底会受到怎样的摧残。

在随后的路上是两人之间的无言。有时候谢修司会在百无聊赖中试图和昱凡说几句话，但对方由于气愤衍生的忽视让他也渐渐放弃了语言交流。在云层中穿过的旅途上，俩个大男人都把脸绷得紧紧的。一个在生气，胸脯随着呼吸大幅度地起伏着；另一个也像是在生气，但仔细观察，依然平稳的呼吸，苍白的脸庞，什么都和刚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只不过，笑容没了。

周昱凡向窗外望去，除了云还是云。但是这个时侯，即使是千篇一律的云朵，也成了不可多得的慰藉与乐趣。他刚才那把燃烧着的火，像是被云浇灭了，顾不得什么生气之类的了。周昱凡现在已经xx陷入了另一个状态。仿佛周围是一片虚无。

是的，的却是一片虚无。他看得入迷了，不如说呆滞了。他望向远方，不知有多远，但又好像哪里都没再看。焦点是离散的，一动不动，嘴微微张开。一旦有了这种状态，人类就已经xx陷入了发呆状态。

周昱凡像雕塑一样支在飞行器内部的铁台上，本来是用来进行电子炮攻击的地方，被自然而然地当成了床的一角。不知何时，他轻轻靠在铁台上，半掩着眼，输给了带着朦胧笑靥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