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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面条 [原创 2010-06-10 08:36:42]   
    糊涂面条是不是河南所独有,我不敢妄断,但我敢说的是,糊涂面条曾是河南人很普通的吃食。糊涂面条,也有直称糊涂面的,不仅看起来一塌糊涂,吃起来也是一塌糊涂。因为你首先搞不清楚摆在你面前的是饭还是菜,其次你也搞不清楚这滋味到底是啥滋味。所以,糊涂面的要义是亦饭亦菜,既有滋味又分不出滋味。所以糊涂面的{zg}境界,是人面合一,面糊涂,吃面的人也糊涂,正所谓一屁股坐在鸡蛋上,一塌糊涂了。
  有一句很耳熟的名言,说把复杂的事搞简单很难,而把简单的事搞复杂很容易。搞事情如此,搞面也如此。正所谓隔行不隔艺,隔艺不隔理。要搞出一锅糊涂面来,其实是很简单的。总结起来,就两句话:煮一切可煮的,放一切可放的。所以,糊涂面的取材范围可谓广之又广,制作方法可谓简而又简。比如,什么白菜邦子,波菜叶子,红薯条子,萝卜干子,等等,又比如,什么玉米面,红薯面,杂合面,等等,再比如,什么大豆,小豆,绿豆,红豆,等等,一概不论,一齐投下,一锅而烩,,立等即成。这种大杂烩,在政治上,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在军事上,就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在艺术上,就是鲁迅先生的“杂取种种,合成一个”。可见,糊涂面,既可以味之无穷,也可以意在味外。当然,糊涂面无论怎样糊涂成一团,或者糊涂成一片,其主角还应该是面条。只可惜在很多时候,这面条的作用,只是象征性和招牌式的,即一碗糊涂面里有没有面条是其次的,重要的是有面条这样的名目,糊涂面就有了正经出身、xx传承和正式地位,就远不是这汤那粥所能相提并论的。这就如同三国时代的大耳朵刘备,所谓“将不过关张,兵不三千”,被曹阿瞒追杀得成了丧家犬和落汤鸡,仍是不丢其汉室宗亲这块硬招牌,而非如此,不足以号召开下,非如此,不足以收买人心。这说明饮食小道,有时,竟也和历史大道相通,一碗糊涂面里,也有不糊涂的东西。
  糊涂面很要面子,但更重里子。这是糊涂面最不同一般之处。就吃而论,糊涂面最接近吃的本意,那就是果腹。追溯糊涂面的起源,比追溯“东坡肉”和“宫保鸡丁”的起源要困难得多。因为我相信糊涂面并不是哪个聪明人的灵机一动,妙手偶得,当然也找寻不到品咂玩味这般糊涂面而留下的美妙诗篇。糊涂面就是一般百姓的活命吃食,图的不是如何好吃,而是如何饱肚,糊涂面的源头,便在于生活的苦难艰辛,而这生活的糊涂帐是很难算得清楚的。可以肯定的是,糊涂面兴盛的年代,必是年荒岁欠的年代。纯面条是吃不起的,纯稀饭是吃不饱的,于是稀饭里面下面条,再加菜加油加盐,再加其它一切可加的,便成了饭不是饭,菜不是菜,稀不是稀,干不是干的糊涂面。所以,糊涂面不论糊涂成啥样,其糊弄肚子的意义,高于其它一切,而其自身,无论升级或高级成啥样,也永远无法和那不高级的历史一刀两段。提起那大喝糊涂面的历史,老一辈的河南人,,心头也不免如糊涂面一样,众味杂陈,乱了方寸。毕竟喝糊涂面的历史,不是那可歌可泣的历史。
  如今,生活条件好了,吃糊涂面的人少了。而现今人吃的此糊涂面又不同于那时的彼糊涂面了。经过升级和精心料理的糊涂面,虽然名子依旧,做法依旧,却也是徒有其名,徒有其表,而似乎成了另外一种东西。就如同先前的穷小子,一下子发达了,经过身份转换,再看时,也就判若两人了,。如今的糊涂面不同先前的糊涂面,从生活中讲,是地位不同了。先前,糊涂面是家居主食,而今变成了小吃。也就是由主角变成了配角,由主题曲变成了插曲,由大装饰变成了小摆设。正所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这中间的差距,仅凭吃是吃不明白的。从饮食上讲,是烹饪方针改变了。先前的糊涂面是为了果腹,现今,只是为了调口味,尝新鲜,吃的是心情调和情趣。这区别如同做饭时用的盐和味精,盐是必需的,而味精是矫情的。当然{zd0}的差别还在糊涂面本身。现今做糊涂面,主料精米细面自不用说,配料也发展成了菌类,海鲜类,果蔬类和草药类。佐料和做法虽然不变,而这糊涂面却在身份上发生了质变,面子还是那个面子,里子却不是那个里子了。即便给糊涂面一面镜子,其自己也认不准自己是谁了。这也如同《红楼梦》贾府里的一只茄子,被烈火烹油,做成茄鲞后,刘姥姥就硬是不敢把茄子当茄子了。
  糊涂面发展到今天,经过不断升级,不断发展,已经模棱两可,似是而非了,而一塌糊涂是其一以贯之的特色。对这样的糊涂面,吃是一样的吃,可是,,想还要分开想,那就是昨天的糊涂面是昨天的,今天的糊涂面是今天的,把两种糊涂面糊涂到一起,把现在人的美味体验延伸到过去,那得到的结论就可以和晋朝白痴皇帝司马衷“何不食肉糜”的论调很有一拼。而如此的一脑袋的糊涂浆子确实不是糊涂面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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