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江浙的人们还是乐于饮下这些用古老的酿酒法制出的黄酒,每年秋天螃蟹与菊花同肥的时候,还会让更多人想要温一壶,温暖大啖蟹膏的胃。但换个时空,曾经让无数诗人尽折腰的古老米酒,就好像只能被请进厨房,和殊不风雅的酱油醋为伍。我猜想,它心中一定很悲苦吧,曾经是“何以解忧,唯有杜康”,现在变成了“何以解腥,唯有杜康”。
黄酒大抵在酒被发明出来以后不久,就已经一脚踏上了厨房之路,再也没有出来过。多少古代菜谱里,但凡遇到肉类,动辄就是半斤或者一升酒倒下去——比如xx的东坡肉,就是纯黄酒烧制,焖够时间就汁自浓来味自香。
厨房里最为大众喜闻乐见的自然是料酒,料酒里除了做底的黄酒,还加进去花椒一类香料,用来做菜自然是香气四溢。也有厨房龟毛主义者,会对料酒里已经配好的香料分量表示不满,他们选择纯黄酒,然后自己在做菜的时候再根据菜品需求另放香料。因此料酒有时也默默地承受着被挑剔的眼光,被视做厨艺业余者的选择。
东汉的崔寔要是泉下有知,大概要为料酒的悲惨遭遇掬一捧辛酸泪。在他写的《四民月令》里面,彼时加了花椒的椒酒,是过小年时敬奉长辈、五月敬神上供的佳酿。而如今“君子远庖厨”已经蔚然成风,连纯黄酒的地位都一落千丈,加香料的酒更是沦为听上去就颇为平庸的“料酒”。早年间,它们既可下厨房,又可出厅堂,为豪士们所爱,现在,就只能变作厨房里的恩物了。
已投稿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