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的时候去乾县,看到地里的麦子还是绿的。前两天去的兰州,回来时发现已经变黄。打电话给家里,妈妈说再有一个xx就可以收割了,差不多刚好是端午节的时候。
上小学的时候每到收麦子时学校就会放忙假,同时还会布置一堆作业,那个时候既要干农活,还能兼顾写作业,可见是挤时间了。小一些的时候只能去捡麦穗,挎一个篮子,在割过的地里,踩着硬又脆的麦茬,不怕扎手,不怕伤脚。五六年级的时候学会了割麦子,不能做到又快又好,但整齐干净,受到爸妈的赞扬。
割下来的麦子打成捆,拉回到麦场上。接下来的是碾场,把麦子一层一层地摊开在早已收拾的平整又瓷实的麦场。这个活一般都是好几家合起来一起来完成的,今天是你家的,明天是我家的。孩子们一般负责运输,大人们则负责摊。等到太阳晒得麦芒都要着火的样子,请来带石轱辘的拖拉机或者手扶,司机开着车在摊平的麦子上转圈,速度一般都比较快,轱辘底下的麦子都被带了起来。等到时辰差不多的时候,人们用铁叉把麦子翻过来,再晒晒,再碾上一遍。这个脱粒过程就算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抖麦子,把夹在麦草里的麦粒抖落下来,把草放成一堆一堆的。
垒麦草垛,是一项技术活,一般是一个人在下面传,另一个人站在垛子上踩。踩得好的话,垛子结实;踩得不好垛子会散,下雨的时候雨还会漏进去。过去有一个是我称作姐姐的女子,说是麦垛垒的好,大学毕业后去了宝钢,嫁作阿拉的媳妇。
垒完麦垛,场上剩下的是混着麦壳和碎草的麦粒了,推成一个大堆,等待凉风吹来。一阵风过来,呀,这风好得很,赶紧扬场。一木锨一木锨的麦子扬到空中,轻的麦壳和碎草被风吹远,沉甸甸的麦粒落在了近处。不慎有杂物掉在了麦粒堆里,用小寨会(或者午井会)上特意买的新扫帚轻轻掠过即可。
扬完场,麦子装袋,撑口袋的,拿斗箕的,装下一年的口粮、日常的开销和娃娃上学的费用。完了要看天色,决定是将麦子拉回家,还是放在场上等待第二天的大太阳。
这一串的动作,做下来是要大半天的功夫,不是轻松活。记忆中的夏收,就像是打一场仗,和时间,和太阳,和自己的疲惫。
后来有了打麦机,麦捆塞进大嘴巴里就直接出来了麦粒;现在都是用了联合收割机,直接从自家的地里装着干净的麦粒回来。
不管粮食卖得卖不得钱,民以食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