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6-05 12:12:05 阅读6 评论1 字号:大中小
我的童年七岁之前都生活在一座百年老宅中,据说这座房子是我们村里最古老也是在这一带都最最有名的房子,因为这座长达10间的房子有一半住着的是地主,这座房子有一个名称叫“后下”,我也不知道这个名称是怎么来的,用我们本地话念起来还是很顺口的。当然还有我们这一边的都是贫民或者中农,我是出生在这房子的楼上的一个阁楼里的,应该叫做厢房吧,不过那时应该太小了,还没有记忆,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们就住着楼下那间据说是我父亲从他一个伯母那里买过来的房子里,房子中间部分是一个大房间,兼做卧室还有客厅,后半部分放了两张木板床,都是有一圈栏杆的,上面还有些雕刻图案什么的,夏天还可以把上面的木架子支起来,挂蚊帐用,房间的前半部分放着桌子椅子什么的,两部分直接用一块布帘隔开,窗户是那种古代很常见的镂空的木窗,窗下还放着一排的木板做的笼子,关鸡鸭兔子鹅等等家畜,鸡鸭鹅等都是晚上关在笼子里面,白天放出来的,这些笼子外面是一排很粗的圆柱子,上面和下面几乎都是一样的大小,小孩子伸开手臂都抱不过来,再出去就是被叫做“天井”的地方了,那里都是隔成一块块的,有的搭个棚子养猪,有的当成扔垃圾的地方,现在看来应该是很脏很臭的,但是当时农村房子大部分的格局都是这样的,而且也许是习惯了,都没什么感觉。房间的后面部分是厨房加餐厅,每个厨房都有一个大大的灶台,可以放上3口铁锅,两个大的,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大的两口锅平时一口是热水用的,那个锅下面没有灶膛,不需要生火,都是靠边上的灶膛生火时从这里经过排向烟囱的烟加热的,中间的一口大锅基本上都是给猪煮猪食用的,我们那里的猪从来不吃生的东西,小的那口锅是煮饭煮菜用的,另外还有一个小的灶台,有两格,前面可以放小的锅,跟我们现在用的在煤气灶上用的锅差不多大的,也可以放茶壶,后面一格也是一样的,烧菜的时候要是量少的话可以放在小灶上,还可以边做菜边烧开水,烧开水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在大灶台前上方用绳子下面挂个钩,吧茶壶挂在钩上挂在灶台前,这样灶膛生火的时候火舌出来也能烧开水。就是这个东西我小时候生火的时候总是额头碰在黑黑的茶壶上,自己也不知道,额头上有黑色烟灰是常有的事了,那是几乎家家的格局都大致是这样的,像我们这样的大房子中间有弄堂,正中间是个大厅堂,上面还有供奉着香炉,还有香案桌,还有八仙桌,还挂了祖宗的画像。
老宅从大门进去算起,我叔叔一家一间,他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就女儿比我小,我家一间,我家大哥常年在外,二哥在镇上读书,家里我跟姐姐,还有一个哥哥从小在我舅舅家,但是在我们村里读书,所以也经常在,隔壁最早是一个堂大伯家的,后来搬出去了,房子借给我家用了几年,然后就是大堂了,大堂再过去是学正大伯家,以前是财主,他听说是9岁就娶了15岁的老婆,他家好多个女儿,但是我记事起就只知道最小的云美姐姐是在家里叫了个文成的上门女婿的,其他姐姐我好像都没见过面,云美姐姐生了三个儿女,大女儿跟我姐姐同龄,小儿子跟我同龄,中间还有一个儿子。然后是堂叔叔学一家,他家两个儿子,大的比我大两岁,小的也跟我同龄,最边上就是学一叔叔的爸爸家,叔公家里,还有两个儿子,都已经大了,但是还没成家。所以这是一座非常热闹的大宅,有那么多的孩子,还有鸡鸭鹅等等。
有一件现在想起来还是挺有趣的事,好像是一个很冷的冬天的晚上,已经记不清是哪家放在大堂里做木工了,地上留下了很多刨花,还有木工用的长条的木板,被叫做“条木”,还有“木马”,我这里所说的木马是木工用的一个工具,就是两根一样长一样粗的木头交叉叠在一起,然后再插一条木棍在中间,这样不论是哪边放下来都可以形成三足鼎立的稳固架子,很多孩子都聚在大堂里,用刨花烧了一堆火,这个并不是用来取暖的,那时候虽然穿的不是很好,也不多,但是大家都不觉得冷,火只是用来照明用的,然后把木马放在中间,把条木放在木马上,我们分成两半分别坐在条木两边,两只手紧紧抓着条木,兴致勃勃的玩跷跷板,大家都尽力想把对方翘的高高的,那样害怕的孩子就会大叫起来,甚至求饶,让对方不要太用力,但是胆子大的孩子似乎还是不满意那样的高度,还想翘的更高,所以孩子们的欢叫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那时候村里还没有通电,晚上各家各户还是靠点煤油灯过日子的,为了省油,大家似乎也习惯了在黑暗中做事,连孩子们都不怕黑暗,还总是在黑夜里,在房子里玩着捉迷藏的游戏,藏的地方很多,到处都可以,甚至可以装到别人家的床底下或者门后面,大人们也很宽容,好像从来都不曾阻止我们的游戏,但是大多数时候,人们总是早早就睡觉了,特别是寒冷的冬夜,所以也就我们这个大房子里孩子多,经常能给寂静的黑夜带来一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