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入社会的{dy}站,便被分到一个小型的冷冻厂上班,一肚子的呆板文化与那生产氛围极不和谐。本单位的针鼻子官是杨厂长,比我大几岁,很肤浅,口无遮拦,曾把我当成情敌狠狠地修理了一回,闹得半个城都知道我这“第三者”,我自然耿耿于怀,伺机报复这个无赖,但他却是国家二级排球教练,有他骄傲的本钱,几乎是目空一切,最瞧不起他的直接上级——总公司总经理林总。
记得那年夏天,川北洪峰即将到达本城。城内盛传此次洪水是百年不遇,官方也积极动员、加紧部署抗洪抢险。
下午约两点,满头大汗的林总推着自行车来到厂门口,她惊惶地说:“快,快搬家!三小时洪峰就到。”
我站在门边,见杨厂长极为蔑视狼狈的林总,带几分嘲讽地说:“哪有那么严重,慌什么哟?”
林总:“快撤机器,搬走!今年的洪水百年不遇,比56年的洪水还要大。”
杨厂长漫不经心地说:“慌啥哟,”话中透出游泳高手对旱鸭子林总的嘲笑,“哪涨得到我们这里来哟!”
林总命令似地说:“今天市政府抗洪抢险会上布置了,必须搬!马上搬!”
杨厂长断然地说:“不搬,不搬,就不搬!水淹了机器我负责!”
我转过头盯着杨厂长。
林总也被杨厂长镇住了,无言以对,无计可施。过了一阵,才缓过神,赌气似地说:“好!你说你负责,你说的,你得记着!”
杨厂长肯定地说:“是我说的,水淹了机器我负责!”
林总:“好嘛,你说的你负责,到时候莫吼黄(没反悔)!”
杨厂长:“我说了,怎么啦?!”
林总:“好嘛!”她掉过自行车车头,跨上车,奔其他的下属单位去了!
林总一走,我问杨厂长:“你负责!你负得起这个责吗?”
杨厂长坐在门边闷想了一会儿,额头沁出了汗珠,霍——地站起,急切地说:“快!快撤电动机!”
电动机死死地咬在机器上纹丝不动。大家找来钢锯,想把连接电动机的钢轴锯断,但钢轴太硬,锯断了几十根锯条,还没锯到一半。折腾了三小时,到了下午5点过,洪水进了厂后面的院子,但离我们厂还有两米多高,终究没有涨上来。对我们厂的员工,特别是杨厂长多少有些安慰。已到下班时间,杨厂长叫大家用塑料布把所有连在机器上的电动机包裹好,然后全体离厂,回家吃饭。
我家地势在下半城{zg},洪水还远呢。但好多人都跑到我们这片来避灾,并不停地传来坏消息。到晚上十点多,一直没人来说厂里的事,我很不自在,觉得该去厂里看看。走到离厂还有一公里的地方,就隐约听见街道边大杂院深处那洪水的咆哮,无数支手电筒的亮光伴随着踏水声在眼前晃来晃去。我估计,我们的弹丸小厂已经被洪水淹过屋顶,设备全淹了。这下杨厂长的得意日子到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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