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系列(3) 大械斗·三次生死大决战_古端隐士_新浪博客



                               文·古端隐士 (本文不准转载)

在平乐发展的历史上,伴随着人们的是不停的争斗,个人的、宗族的。村与村之间、垌与垌之间,争斗了上千年,人们在争斗中求生存,求发展,争斗不免有人死、有人伤,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屡见不鲜,争斗也斗出了平乐人彪悍的性格,“一言不和,拔拳相向”,平乐人,特别是年轻一辈的平乐人尤其如此,现在广东很多地方的单位都不愿意要平乐的打工仔,听说是广西平乐的,人们远见远走,怕平乐人。记得上世纪的八十年代,阳安有一个村子,在广东九江有xx的“十二把刀”,祖先勤劳的品质在他们身上荡然无存,天天做的是发财的美梦,不是赌,就是偷,再不是抢,白天睡大觉,晚上干大事,动不动就拉刀,广东人闻名丧胆,虽然这“十二把刀”早已死的死,抓的抓,可名还在,威还在,留下的坏名声还在,遗害给现在在广东打工的平乐人身上,这几年才渐渐地有所改观。

外地人对于平乐人的评价,大多是不够团结,在平乐热线的论坛上有很多网友谈过这个问题,其实,平乐人何止不够团结,平乐人还善于窝里斗,宗派思想严重。平民百姓如此当官的也是如此,不是自己宗族的,不是自己亲戚的,不是自己圈子的,很难容得进去,因为拉帮结派,平乐的事情很难做得好,有道是“狼上狗不上”。中国有一句古话“朝里有人好做官”,你不是我的人我为什么要帮你,打个比方说:你是一个乡镇干部,不管你有多大的能耐,只要你没有关系,你很难混到县城里来,你不是我一个宗族,一个圈子,我提拔你,等于我树了一个对手,一个潜在的敌人,我还团结你,不把你踩在脚下就不错了。这些在全国都是一样,可我听说平乐最厉害,我不当官,都是听别人说的。别人都说兴、全、灌的人比平乐人团结,更有乡土观念。一个人,只要你是兴、全、灌的,不论你是官员还是平民,求某个兴、全、灌的当官的办事,总是会办成的。你求的官,如果自己没有能力帮你办成这件事,他也会主动找另外能够办成这件事的人帮你办成,从上个世纪的九十年xx始,平乐街上讲桂北方言的人多了起来,很多兴、全、灌的人来到平乐成为政府官员,今天还是平乐一个普通的老师、医生、干事,明天就可能是某部、某委、某局的领导,今天在学校里是烂泥一滩,明天在官场呼风唤雨,今天我们还嘲笑某人糊不上墙,明天他就有可能坐在小车来到你的单位视察你,因为他是兴、全、灌的。君不见,前几年连平乐街上的泥水匠都是外地的,平乐的建设工地上,很难看到平乐人的身影。

平乐人也有互相帮助的,但是平乐人鲜有“他乡遇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平乐人在外地当官的人不少,有的官还蛮大,可鲜见当官的平乐人把平乐人拉出去,或者封官,或者给包几个工程,究其原因还是平乐人根深蒂固的宗族观念,因为以前争土地争怕了,总怕别个宗族的人压过自己,在潜意识里总想压别人一头,以前平乐南部某乡有一族人的子弟成为该乡乡长,全族人弹冠相庆,自思在本乡本土该族从此可以成为一方诸侯,族人说话也是嘎脆嘎脆的,族人在该人掌权期间确也得到不少好处,其他的宗族一时销声匿迹,不敢撸其锋,自觉出头之日渺茫。

因为根深蒂固的宗族观念,也因为过去土地的贫乏,各族都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抗争,为自己,为后人,当某族与某族发生矛盾的时候,该族在外面当官的人会全部回到族里来,或亲自出面打冲锋,或暗地面授机宜,在这个时候,各族斗的是智慧,斗的是关系,那些官员因为出门在外,久历官场,见多识广,往往成为族人的希望、智囊、主心骨,甲族的帮甲族的,乙族的帮乙族的。试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平时的官场中,甲族的当权者会提拔乙族的人吗。

古端说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情况,现在这种情形已经很少了,宗族的观念在人们的心目中渐渐地冰释,很多人都知道,平乐南部还有另外一个乡,该乡在平乐为官的不少,他们基本摒弃了古老的宗族观念,凡是本乡本土的人,不论何族何宗,不论你是姓李还是姓邓,不论以前宗族之间是否世仇世恨,在官场上互相照应,星期天经常聚会,互通有无,颇有兴、全、灌之风。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数次看到法院公告,很多公告都是与土地械斗有关,有源头的,有同安的,有二塘的,而被处罚的械斗头子大多是一些退休赋闲在家的前官员,何也?一是因为他们退休赋闲,不怕党纪国法,没有人奈何他们,二是因为他们见多识广,有当出头鸟的资本,在职的官员一般不敢公开参与,暗地参加是不可避免的,他们也为村人保存希望:一旦械斗失败,族人被捉,风声过后,这些官员在链接链接,活动活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重罚变轻判,轻判可回家。

写到这里,我的目光回到了上个世纪的平乐。

上个世纪的平乐发生了很多次大的械斗,而这些械斗以南部阳安的三次大械斗最为典型。这三次大械斗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久远的印象,仿佛昨天一样。

这三次大械斗有的是我亲身经历,有的是我目睹,有的是我耳闻,在时间上以十年为一个循回,十年画一个圈子:六十年代一次,七十年代一次,八十年代一次,而且都发生在每个世纪的中间,都是为了山场土地,其情,令人扼腕;其景,惨不忍睹。

{dy}次大械斗发生在古端与牙吉山之间,发生的时间大约是一九六七年左右,当时我虽只有六七岁,但已经是可以记事的年龄。古端与牙吉山争夺的焦点是梅花岭的主权,梅花岭形如梅花,岭的中间有两个大大的陨石坑,像两个圆圆的大锅,很深,从锅沿到锅底,几达十米,直径接近二十米,梅花岭很平,全是土,是平乐有名的战国古墓群,古时两个村庄以横穿梅花岭中间的古道划分,南部属于古端,北部属于牙吉山,从两村迁徙的时间来看,古端欧姓来得比牙吉山周姓晚,因此,牙吉山人一直认为古端欧姓夺走了自己的梅花岭,梅花岭南部也是属于自己的,而古端人联结外部的通道只有梅花岭这一条古道,假如梅花岭全部属于牙吉山,则古端人连出村的道路都没有,整个村庄将变成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成为绝境,不与秦塞通人烟。拘于此,两村为了梅花岭的归属争斗了数百年,可是不管那朝那代,官府的判决都是维持原状,从人情事理来说,官府不可能支持把别人出路断掉的诉求,再加上,欧姓在平乐是一个大族,在阳安一带就有数千族人,周姓只是一个小姓,在青龙阳安一带,族人很少,牙吉山有几百人,青龙的零田有几百人,还有的都住在比较远的地方,人少,当官的人就少,想胜诉,很难。

在大战爆发的前一段时间,双方都在为战斗做准备,当时民间的枪支不多,有的也是一些鸟枪,政府虽然对于枪支管制不是很严,但是一支枪动辄几百斤谷子,村人们连吃饭都成为问题,拖家带口,生的也多,能够拥有枪支的人全村庄没有几个,富有一点的村子有十多二十枪支,贫穷的村子有三五支枪就不错了,xxx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个道理谁都懂,可力不能逮,没钱也没有办法,退而求其次,战前,各村炉火熊熊,破铜烂铁丢进炉火里,一锤一打就变成油光锃亮的大刀长矛。我还清楚的记得,我的父亲,一个三四十岁的汉子,{yt}中午拿回来一个晶光闪闪的红缨枪头,父亲找出一段木棍,镶上枪头,在房前挥舞。我的叔叔则拿着一根本地人挑茅草用的两头尖的茅枪,舞来舞去,颇有一点武打架势,要打生死架了,个个都很兴奋,没有谁害怕,想不通。

大战前夕,双方互相骚扰,以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时间一般在晚上进行,牙吉山村口亮起了一片火把手电筒之光,古端村的人就会像跑日本鬼一样,扶老携幼的往后山上退,青壮年就会拿着砍刀利斧守在村边屋角,睁大眼睛,进来就砍,十分钟过去了,三十分钟过去了,牙吉山的火把熄灭了,古端的人才回到村里睡觉,睡觉都大睁着一双眼睛。反之,古端人在村口集结,牙吉山人也像古端人一样,跑起了土匪,往山上退去。几天就有一次,不知道多少次在睡梦中被父母叫醒,连鞋都不穿就懵懵懂懂的往山上跑去,好像世界大战。

数度骚扰,双方都不再忍耐,大械斗终于在秋冬之季爆发,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可笼罩在双方村庄上空的密布的战云,压得人们透不出气来,一早,我们这些小孩老人就被赶出出家门,退到后面的山上,村里十六岁以上的青壮年全部在祠堂门前集合,祠堂门前一时间人声鼎沸,刀枪如林,男人们在前面,女人们在后面,大家排成数路纵队向牙吉山村压过去,把村庄围得水泄不通,上千人的队伍一直从牙吉山村前排到梅花岭中间的古道,牙吉山村人老弱病残的早就撤离了,剩下一些青壮年躲在房间里屁都不敢放一个,不管古端人如何叫骂,就是不出来,古端人围而不攻,不为己甚,只是在气势上压住对方就满足了,从中午十二点一直围到下午三点,然后撤离,回到祠堂里聚餐。有一点众位看官需要清楚,古端与牙吉山村虽然世代为仇,但是两个村庄比邻而居,鸡犬相闻,大家争的是土地,不是非要把对方置于死地,如果古端人一鼓作气攻进去,牙吉山村有再多的人也不够杀,试想:在攻击的时候采用日本鬼子的方法,用火攻,那些茅草房经不经得烧,躲在里面的人能够幸免吗?古端通往阳安的梅花岭古道在牙吉山村前过,古端人经常去阳安赶圩,牙吉山村人如果在路上经常伏击,古端人还有在古端生存的勇气吗?其实在平时的时候大家都是熟人,在地用牛的时候,两村庄的男人经常共卷一支烟。这就是农民的善良,也就是双方斗了数百年而一直相安无事的原因。

下午五点左右,牙吉山人从村庄前面冒出了头,一帮帮,一群群的在村前晃来晃去,在叫,在喊,古端人有很多已经吃完饭回家了,只有一帮族老在祠堂里商量事情,看到牙吉山村人挑衅,族老们马上吹响牛角,村人们从各个角落向祠堂前集合过来,集合的人还不到两百,族老就吹响了进攻的牛角,村老振臂一呼,大家乱纷纷的向牙吉山村冲去,后到的人看到前面有一帮人冲去了,也乱纷纷的三五一伙、二四一伴的跟着冲去,已经没有了上午的纪律严明,队列齐整,xx是各自为战,双方在梅花岭翟家老祖宗墓地前相遇,混战一场,场面风卷残云,俄而,牙吉山人开起了枪,而且一下子枪声大作,古端人来得匆忙,大家听到号角声就跑出来了,想不到村老吹响牛角是为了召唤大家去械斗,还以为是商量事情,有的连刀都没有拿就跑出来了,更不用说拿枪了,后到的人看到前面一大帮人已经冲出去了,想都不想就跟着跑上去。牙吉山人是有备而来,在白天古端人围村的时候,牙吉山村就派出数十人从村后的小路到各地宗族那里借枪,青龙零田周姓族人不仅借了二十多支枪给牙吉山,还出动几十人到牙吉山参与械斗。枪声一响,古端人马上撤退,旁退边战,从沟渠、壕边、水田,三人一组,五人一对,往村庄的方向退去,牙吉山人在后面远远的狂追,边追边开枪,可是不敢追得太靠近,因为枪开了一次,又要上火药,等你上完火药,人家早跑得没影了,不上火药,枪还不如烧火棍。古端人退到村边就不再退了,村口有一个闸门,闸门上面有一个炮楼,村人就近回家拿了枪守在炮楼上,牙吉山人一出现,马上一顿迎头枪击,牙吉山人像潮水一样,霎时退去。

这些都是本人在半山上亲眼看到的,数十年过去了,情景还历历在目,这一次械斗,古端人负伤不少,牙吉山人也负伤不少。让人痛心的是,在追逐的时候,古端村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光棍,因为身体有病,跑在了{zh1},被牙吉山人追了上来,一枪击中,从河堤上滚了下去,滚到了梅花岭旁边的小河里,乱棍齐发,可怜这个老光棍还没有闻过女人味就撒手西去。出了人命案,官府自然严查,但直到五年后,枪击主犯才因为它案东窗事发,万人公审大会上,博主目睹了该犯的崛强,身材不高,长得消瘦精干,三十五六岁,虽五花大绑,面对台下数万观众,傲然不跪,挨了公安数枪托后才软痪地下,xx偿命,自古皆然,枪决后,身后留下一堆嗷嗷待哺的儿女,都是土地惹的祸。

第二次大规模械斗发生在平口与陶村之间,时间在七十年代中期,距离古端与牙吉山大械斗过去了十年,当时我正在读高中。两村争夺的焦点是平口村后的交椅山,交椅山外形像一把椅子,有背靠,有扶手,称为山其实是一座土岭,很高,很大,少石头,多泥土,适合种植各种作物,大械斗过后,我们学校全体师生去了半个月,为平口村人义务劳动,帮助平口人开发交椅山,开挖树坑、平整梯地,现在的交椅山一片葱笼,也凝聚古端隐士同学辛勤的劳动。

交椅山在平口水库旁边,离平口近,离陶村远,平口人说是平口的,陶村人说是陶村的,从两族来平乐的时间来看,陶村人从唐朝陶太尉时候的就来到平乐定居,到平乐已经超过千年,而平口廖姓显然比陶村陶姓来平乐时间短,两村隔田相望,中间只有几百米的田垌,现在两村的房子基本连在一起了,在力量对比方面,陶村人口是平口的三倍,平口人出阳安到外面的世界去,只有通过陶村村庄{wy}一条大路,陶村占天时地利人和,平口所占的优势是陶村人到水库打柴,经过平口,可是陶村人打柴也不是非要经过平口,他们可以到西部的龙源,南部的荣家而进山里去。其次是平口后面有一条旱岭古道,可攻可守,械斗的时候可以退到源头去,也可以往源头去搬同族救兵。

械斗因为山场而爆发,爆发的时间在夏秋之季,陶村人攻进平口,平口人自知不敌,不敢作正面交锋,退到了后山的岭上,村庄变成空城,陶村人打进村来,一些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为了发泄,把平口人家里的一些东西打烂,然后退回去。平口人回来以后,看到家里的东西被打烂,心里忌恨,飞速上报政府。听人说:平口人回来以后,看到东西被打烂,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锄头刮子,自己把自己家里的东西打个稀巴烂,反正家里的坛坛罐罐又不值钱,作出来一个比日本鬼子进村还要悲惨的场面,果不其然,第二天,政府马上到陶村抓人,把为首者抓去几十个,可怜我的舅舅也在被抓之列。然后在全县召开现场会,组织各村各单位的人们到平口参观悲惨现场,我们学校也分成几批去现场看,现场看的时候,打烂的东西是不少,可是没有几个是值钱的,那些值钱的东西都好好的,我心里就纳闷:陶村人就那么笨,打东西的时候还有选择,东西专门砸不值钱的。还有一件事更加不可思议:陶村人居然在平口人的米缸里拉屎拉尿,作为善良朴实的农民会干出这种事?如果真是陶村人干的,那么他们被抓是自作自受,如果是平口人蓄意而为,那么平口人丧失了作为人的基本道德,成为被谴责的一族。

第三次大规模械斗发生在八十年代中期,当时国家已实行改革开放,土地大部分承包给个人,当时的广东也没有现在那么繁荣,阳安出外打工的人也不多,土地在人们心中还占有极大的分量,械斗的主角变成了加东和老田垌瓦窑冲。加东以李姓为主,有几家欧姓,老田垌瓦窑冲是杂姓,针对的焦点是老田垌、瓦窑冲后面的一片山岭,从历史沿革来看,李家是唐朝李梁太尉的后人,和陶太尉一起从唐朝时来平乐平叛,留在平乐,已经变成地地道道的本地人,而老田垌人则是客家人,在阳安而不说阳安话,说的是福建话,显然是明清时候迁徙到广西的,从阳安各族迁徙到该地的时间来看,客家人在阳安定居时间可以说是最短的。

老田垌、瓦窑冲人依山而居,来到阳安时间最短,他们要从原住民手中夺取土地并且守住土地,就要比原住民更厉害、更有智慧,几百年过去了,他们也养成了剽悍的性格,村人皆好斗。解放初期,老田垌、瓦窑冲一带是平乐有名的土匪窝,家家有枪炮,敢于真刀真枪的同解放军干仗,其强悍可见一斑。

在大械斗发生前的八十年代初,加东发生了一件在平乐来说都是震惊人们的事件,当时还是人民公社时期,阳安公社革委会张主任(相当现在的一乡之长),带领十几个公社干部到加东和老田垌调解双方的矛盾,不知道是方法不对还是村人认为干部偏袒一方,村人们居然对公社干部大打出手,操起棍子就打,拿起石头就砸,公社干部那里看过这种场面,都吓得呆了,醒悟过来以后,马上就逃,慌不择路,不管是水田还是沟渠,有多快就逃多快,干部们在前面逃,村人在后面追,石头泥巴满天飞。张主任一个一米八以上的彪形大汉,被砸得躺在地上爬不起来,{zh1}是县里动用了几百xx,才把张主任从村庄里抬了出来,十几个干部个个被砸得鼻青脸肿,我当时所在的学校,有位林老师,住在我的隔壁,他的丈夫是公社的党委副书记,也去了调解,出事后的一个星期,才走出门口,脸上几块被砸伤的地方还有一道道淤黑,对我说: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这一次事件,村人出头的都被抓了,头子被抓,人们不敢对政府怎么样,忍了几年,大规模的械斗终于爆发。这一次械斗,首先,比阳安前两次械斗时间要长,从冬天一直打到春天,其次,动用了多种武器,前面两次械斗,人们的武器还停留在大刀长矛上,有少数土枪,这一次,不仅使用了大刀长矛,使用了土枪,还使用了炮。在这里,不得不佩服阳安人的聪明,他们在及其简陋的条件下,制作出了“松树炮”,把树挖空,外面用铁箍箍好,炮膛填埋火药、铁钉,铁砂、刀片等,点上引线,“轰”的一声,可以落到数百米外,一落一大片,杀伤力非常强。

主战场设在一片干涸的土地里,双方各占据一个土丘,中间隔着一片水田,水田冬天是没有水的,土丘与土丘相隔有一千米左右,加东人从自己的土丘出发,向老田垌的土丘发起冲锋,冲到水田一半的时候,老田垌土丘上枪炮齐发,加东人退了回去,老田垌人衔尾就追,追到一半的时候,加东土丘上也是枪炮齐发,老田垌人退了回去,加东人衔尾就追,老田垌人再枪炮齐发,加东人又退了回去。打累了就休息,休息过了再战。有意思的是:在加东人同老田垌人生死交战的时候,在主战场侧面的另外一个土丘上,坐满了第三村观战的人,抽着烟,喝着酒,在指指点点,枪炮齐鸣的战场与他们无关,他们只是看客,交战的双方不敢得罪他们,得罪了他们,他们就会成为敌方的同盟军。

正式的械斗被制止了,小规模的械斗还在进行,来年的春天,人们在田里插秧的时候,冷不防就会有一颗子弹向你射来,我的一个表弟,就是在田里插秧的时候,被对方的子弹射杀的,年龄只有十六岁。

写作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的心里在隐隐作痛,我写作的不是文学作品,而是惨痛的往事,是的,往事已成为历史,时间的流逝,人们心灵的伤口早已愈合,随着国家的改革开放,家乡的人生存的方式,不再局限于一田一地,很多人进了城,发了财。田地有很多已经荒芜,变成了养牛场,土地都没有人种了,谁还会去用生命换土地。今天的阳安,天是蓝蓝的,人是和睦的,千年的宗族世仇正在冰释。虽然世仇的宗族之间还没有通婚,但是我想,这{yt}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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