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着痕迹地过去,又回到玉兰树下洗衣服了,在初夏爱煞人的气息里。
咳咳,这腔调太文艺了。
其实就是一年一度回家度假。花生米心心念念是她的小狗敲敲(读“靠”{dy}声)。那天半夜到家,黑暗中一个雪白的毛球狂吠着冲出来,花生米心花怒放。睡觉前问我:“妈妈明天我可不可以跟敲敲玩一整天?”
“当然可以,玩两整天也可以,三整天也可以。”
正巧第二天去年那个很喜欢她的小弟弟也来了。小弟弟还是一样崇拜她,到处都“姐姐姐姐”跟着她。花生米一脸无奈和不耐烦,可是弟弟如果不跟她了,她又会过来惹他。
于是吃饭的时候,院子里就出现一列队伍:小狗敲敲在前面跑,花生米在后面追,小弟弟蹒跚在花生米身后,压队的是小弟弟的妈妈,手里端着一小碗饭。
小狗敲敲长大很多,好大一片毛茸茸的毯子。被奶奶宠坏了,牛奶盘子不干净,就不喝奶;丢给它一块鸡骨头,它理都不理,丢一块鸡肉,闻一下,不吃。它老人家只吃排骨和牛肉。很会玩。看到我,闻一闻,马上滚倒在地上,露出肚子,因为我以前经常给它在肚子上挠痒。我都忘了,它记得。它会自己跑出去玩,院子的大门下面有一个空隙,它把两只前爪伸过去试探好位置,再把头钻过去,再把身子小心蹭出去,就出去野跑了。玩够了自己回来。
除了小狗,外婆家里有一只小鸭子和一只小鸟。小鸭子是从别人家抱来的。为了给花生米玩,一向不喜欢动物的外婆牺牲很大。花生米两眼放着光:“这是我{dy}次见到活的小鸭子!”于是把鸭子抱来抱去。从外婆家抱到奶奶家的花坛,鸭子快乐地在花坛里展开大捕杀。
小鸟则是一场风雨过后,外公在树下捡到的。小小的白头翁,从鸟窝掉下来,还不会飞。外公把它养在一只小笼子里,笼子挂在门外的桂花树树枝上。头两天外公把小鸟的嘴巴掰开,喂它饭粒,然后两老发现鸟妈妈找到了小鸟,每天几次飞来喂它,外婆很感动,说是母亲的天性,从此就不喂小鸟了。鸟妈妈每天都来好几次。外公跟花生米躲在门里,隔着纱门看鸟妈妈喂小鸟。如果站在树下,鸟妈妈就不会来。
所以这两天花生米过得很快乐。今天去看太外公,外婆本来要带花生米坐黄包车,不过妈妈建议她乘外公的自行车。花生米一开始不太敢坐,有点怕,妈妈说:“不用怕,紧紧抱住外公的腰就行了。”于是她搂住外公的腰。外公和花生米就乐呵呵地骑走了。半路上,妈妈和外婆的黄包车遇到外公的自行车。妈妈看见花生米又紧张又幸福,嘴巴咧到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