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我时常梦到我家的祖屋,梦到祖屋前面大院子里外的庭院,尤其是院里院外的那一大片枣树林。
梦里的枣树林,还是那么大,枣树还是那么多,且还是那么葱郁茂盛,那么的果实累累而令人向往。且梦中的我,还是那样忽而穿梭在枣树间嬉戏打闹;忽而拿着竹竿儿朝树上打着枣儿;忽而又爬到树上,甚至爬到树尖儿,大把大把地摘着红溜溜的枣儿;忽而又捧着玛瑙似的红枣儿,从树上翩然而下。看着自己摘来的枣儿,吃着甜蜜的枣儿,我会禁不住“咯咯”笑出声来,谁知这一笑,就把我笑醒了,原来是一场童年美梦。
梦醒后不见了祖屋,不见了祖屋前面的大院子,不见了那片枣树林,也不见了那溜红溜红的大枣儿,我的心头难免十分惆怅。但仔细回味起来,口中仿佛还余留着那些甜滋滋的味道哩。在这甜滋滋的回味里,也打开了我童年记忆的闸门。。。
我出生在河北赵州(赵州桥的故里)最东北角上的一个小村庄里。由于我们这里是平原地,村子也就是典型的平原方方正正的村落,只是各家的房屋大小、架构不尽相同,这也就导致了各家的老屋和院落参差不齐,错落有致,甚至街道小巷都是高低不平、曲曲弯弯的,使人一眼看不到头儿的,幽深弯曲的巷子,更给人一种神秘感。我家祖屋就在村子的中央,祖屋前面的大院儿里种的都是枣树,并且我家院子门外还有一大片空地,也是栽种着各种品种的枣树,可以说就是一片枣树林,约莫有枣树50来棵,每年的收成是一大囤枣子。我记得当时我家有笨枣树、砘子枣树、铃铃枣树、辣椒枣树、变形枣树等等等,不同枣子,不同形状,不同风味。看过我的《我在自家梨园里找到了童年》这篇文章的人,可能会说,你不是你家有梨园吗,怎么会又有枣树林啦?那是梨园种植在田间地里,而枣树林是在自己家的院落里,另外就是枣树林也已经在后来村子大规划的时候被刨掉了,现在仅能作为美好回忆啦。
我清晰地记得我家祖屋大打的院子里,种植着各式各样的枣树,那都是我的爷爷从地里移植到家里的,其中有甜蜜的铃铃枣儿、辣椒枣、穿竿枣、砘子枣。。。,甚至还有一棵枝、叶、枣都是弯曲的花形枣树,只是这棵枣树结出来的枣略带苦涩,但树形很美的,有如盆栽树木一般。就在我家院子外边,还有一大片枣树林呢,院外的枣树大多是普通笨枣树。这两片枣树中间隔着我家的大门洞儿,无论是春夏秋冬,我们都可以在大门洞里纳凉、玩耍和穿行。
每当到了春夏之交,枣树嫩绿的叶子中间,会夹杂着小小的枣花,花蕊里满是甜甜的蜜,我们还可以享受xx的枣花蜜呢,吃过蜜,就期盼着快一点儿落花坐枣;到了秋天,更是迫不及待地期盼着枣儿们,快快地“黄”了、“花”了、“红”了!“红了,红了,枣儿熟了,我要摘枣吃啦。。。”那神情不言而喻哦。。。
到了成熟时节,我就会像男孩子一样爬墙上树,穿梭于各种枣树上,摘下一颗颗形状各异的枣子,放入嘴里,咀嚼着,那份甜蜜,至今仍记忆犹新。老家的枣子皮薄肉肥、甜脆可口。如今思来,唇齿生津。也就是这枣子,曾是我童年{wy}的果品。记忆中,那个生活上捉襟见肘的年代,想吃果品,要用粮食去果园换,别的人家从来不舍得。也正因如此,我家的枣子,也就成了其他孩子们心中觊觎的对象,他们在放学后,会偷偷地爬上墙头或枣树上,分享一下可以称为xx品的果品—枣子。就在枣儿熟了的时候,正是我娘最费心的时候,这一段时间,我娘就会搬出自家的纺车儿,坐在大门洞的蒲团上,一边纺线一边在看护着这些成熟了的大枣儿,即使这样,还是会有一些调皮的顽童偷偷儿地爬墙上树去摘枣儿,我娘即使看见了,也是大声地轰赶一下,让孩子既能尝一下枣儿,也作为象征性的警告罢了,因为,那个年代,是物资极为贫乏的年代,绝大多数人家是没有这些可以作为xx品来享受的,所以,我家的枣儿,也可以说成为了与左邻右舍和睦相处的媒介呢。我当然也给我的玩伴儿们,分享着我家的大枣儿,同时也分享了雪童年的快乐。
打枣,曾是我童年记忆里最快活的一幕。全家老少一起动手,拎着笸箩、簸箕、竹篮、竹筐……满脸喜庆地来到枣树趟里。我哥哥、姐姐利索地爬上枣树或房顶,先是抱住枣树枝用力猛摇一阵,枣树枝较高的,实在爬不上去时,就用竹竿敲打。其他人都弓着背,忙着在地上捡枣子。只听见,噼里啪啦,哗哗啦啦,枣子如同下来的红冰雹一样,砸到地上,砸到背上,甚至枣子自投罗网地落到地上的笸箩和簸箕里,我当然不会闲着,一边捡枣子,一边大口地嚼着枣子,还会故意站在枣树下,等待“枣雨”的来临,“枣雨”在哥哥姐姐的掌控下,不时噼里啪啦地激烈地落下,砸在身上,一点儿不疼,倒是很惬意、很快活……
然而,已是中年的我,虽然后来吃过许许多多的、各种各样的水果,却还是时常念想着我家的祖屋,念想着祖屋前院儿的那一片枣树林,时常梦见吃着自家的大红枣儿而咯咯地笑醒。。。
梦中的枣树,还是那么的茁壮,那么的茂盛,那么的果实累累而令人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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