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自泉接过信封,掏出钱数了数说:“两千是不是太少了,听说你们赚了不少?”
“现在的社会复杂,人人都要有碗饭吃吗。我也不管你们的事,2千元我收了,村上修桥的窟窿大,我到处想办法去堵。”
高自泉送走了李六斤,就去找大哥商量自珠的婚事。大哥大嫂暖炕,见他来了说:“炕烙的很,上来暖暖。”
高自泉伸手到被窝里一揣,说:“好烙啊,大嫂把炕煅烙是想让你坐不住了下去割柴呀。”
“我才没有那个想法,我们的柴垛大的很,连给你弟弟娶媳妇的柴也拉下了。不像你们,光想着当干部,懒的拉柴,大冬天的没柴烧,炕一直卖豆腐哩。”大嫂说完出溜下炕去干自己的事情。
高自泉上炕,把脚伸进被窝,大哥又拉被子给他盖了盖。他掏出猴王烟,递给大哥一支,两人边抽边说自珠的婚事。
“我问了杨先生,要自珠他们的象属打婚书,你打过电话没有?”高自泉问。
“打过了,他说不要选日子了,他们回来了就是时间,定下日子没有用,到时回不来白搭。我想也是,他们一回来再问日子吧。”
“你咋么光听他们的,选日子是大事,咱们把日子选在年跟前,通知他们回来办事。”
“也好,他媳妇是属马的,78年6月12的,我去找杨先生打婚书。”
“还是我去吧。”说着,高自泉要下炕,大哥说:“不急,我还有事。”
“啥事你说?”
“自珠说钱他出,我怕他说在嘴上,到时拿不出来要冷场子,你先给我借5000千。”
“没问题。还有啥事?”
“新房就给他们准备在西头屋子,要粉刷一下,要卖家具。”
“新房粉刷行,家具就不卖了,他们又不在这里安家,白花钱,简单一点算了。”
“新房里没有家具,光不拉拉的,我怕人家娘家人说咱们涩皮。”
“你没算账,光家具一项就要五六千元,这还是不上档次的。”
“我知道。自珠也说不要,但我总觉得像咱们这么大的户面,给{zh1}一个弟弟结婚,新房里只有一个炕,有点丢人。况且你是支书,朋友看到笑话哩!”
“没关系,朋友们谁去新房里看,拉完礼就走了。”
这时大嫂搭话了,她说:“你们弟兄几个在一起好好商量一下,老六结婚的花销大家都要出钱。”
“妇人家少插嘴。”大哥喊了一声。
“我就是要说,你当了一辈子的大头,那个兄弟的媳妇不是我们出钱娶的?在一起过不上一年就闹着要分家,都嫌吃大锅饭吃亏,自己给自己搂,结婚董下的框框让我们去还。这回大头咱不当了,老六的婚事谁看上谁去管吧。”
高自泉没想到大嫂会这么说话,又一思量,也是的,他们弟兄们的媳妇都是大哥给张罗的,父亲去世早,大哥担当了父亲的角色,供他们读书,找人给他们说媳妇。娶了媳妇又忘记了大哥,让他们去还娶媳妇的花销,闹的大哥经济紧张。他的儿子高鹏飞初中毕业没有上高中就外出打工,现在还在广州卖水果。他说:“大嫂说的对,要不我来管老六的婚事。”
“别听你大嫂胡咧咧,你管的话人家笑话我哩。你要是有这个心意,就出点钱吧。”
“我去叫他们几个,咱们商量一下老六的婚事,一人出2千元。”
“算了,还是我一个人管吧。我怕他们说我在老六的婚事上发财。”
“这几年你确实紧张,我找他们去说,谁不出钱都不行。”
“不要发脾气,凭自愿。”
高自泉走出大哥家,没有去那弟兄三个的家,直接去找杨先生打婚书。杨先生在屋子中间安放了八仙桌,那是破四旧时没收地主的,是黄花木做的,据说很值钱,xx结束后那家没有人了,也就成了他家的宝物。前几年有个收古董的给他出了2万元,他见那么值钱,心想可能不止这个钱,就说20万也不卖。八仙桌上安了神位,三柱香飘着青烟。杨先生正在给人家打婚书,见他来了,赶紧招呼坐下,发了一支好猫烟点上。他抽着烟等他结束了手中的事,打发人走了才说:“你给我老六打个婚书。”
“时间准备在几时?”
“在腊月20以后。”
“象属,出生年月是几时?”
“老六是79年5月17的,她媳妇是78年6月12的。”
“一个属羊,一个属马。”杨先生翻开书看了看,又掐指算了算说:“媳妇属马的,用的是虎马狗,妨的是蛇鸡牛。腊月24是个好日子,早上7点进门。我给你写下,以防忘了。”他把这些写在手片大的红纸上交给高自泉。高自泉掏出100元让他收下,他不要,说:“多了,我们这行当,只要不空就行,给几块钱就行了。”
高自泉在身上摸了摸,说:“没零钱。”
“那就算了。”
“我不能破坏你们的行规啊,再摸摸看。”他在裤子屁股兜里摸出了15元,说:“有点少啊。”
“不少,不空就行了。”
高自泉打好了婚书,就去三个兄弟家通知说,每家出2千元准备给老六结婚,3天内把钱交到他手里,谁有意见谁就不是高家弟兄,不许进父母坟地。他的这一招还灵,三天内收齐了六千元,加上他的2千元,他把8千元交到了大哥手里。大哥说:“就算我借你们的,礼桌接下了我还你们。”
高自泉说:“没有这个话,不是借,是给,我们结婚时你出了力,这是补偿,无偿的。家具还是不要买,他们以后不用,鹏飞还嫌是旧的。”
“我再想想看。”
高自泉回到自己家里,坐在书房里写总结,他要把上任来的工作全面总结一下,在年前开个干部会议,筹划下一年的工作。他的脑子了放开了电影,至上任以来,他尝到了当农村干部的酸甜苦辣,农民最看好眼前的利益,如果你伤到了谁,谁就会和你吵架,正应了那句顺口溜:“有吃有喝不求你,有了问题就找你,你不解决就骂你。”为了修桥,他没有少和群众吵架,没有少和干部顶牛。现在桥修好了,一到腊月几乎天天有上门要钱的,回话都回不急。有的人还能理解,有些人跑上几回要不到钱就骂他是死狗赖皮。不是他不愿意开账,他的确没有钱,谁有头发愿意装秃子啊。那几个副职见了要钱的就往他家里支,自己溜了看他的笑话。他在镇上是暴性子人,鼻子不钻烟,谁敢骂他。当了村干部才几个月,性子就不暴了,要是还暴,天天就和群众骂仗了。他养成了装聋卖傻习惯,只要不在面上骂他,就不去计较。想完心事,他编写了新的村规民约,准备用卖木头给的回扣去印刷厂印制日历,给每家发一张,让农民好好学习学习,把民风慢慢的往正路上带。这一夜他没有睡好,早上起来就去找高秀芝,让她看村规民约,提出修改意见。
“内容全面了,就是有些话生硬,有些不切合实际。你看啊,猪在地里吃庄稼打死不管,这怕不行啊,人家找你闹,你咋办?”高秀芝笑着说。
“我调查过,大家对牲口乱吃庄稼意见太大了,管又管不住,不可能天天派人去看啊。谁看见谁打,打死了不管是{zh0}的办法。”
“还是上个会议叫大家讨论一下。”
“会是要上的,我意见这条不变了。”
“那啥时开会?”
“腊月里人大都闲着,你通知上午开会,两委会委员,村民代表,妇女小组长。”
“好的,我就去通知。”
欲知后事,请看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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