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的村子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北方小乡村,算不上偏僻,但一定很落后。据我的看法,民风相当不淳朴。在这里,兄弟之间反目成仇是家常便饭,不孝顺父母是不足为怪的,往往是孩子结了婚就和父母分了家,老人忙活一辈子建起的小洋楼当然归下一代居住。我之前记得,好像是有人说乡下人保守传统,但现在看这实在是错误的说法。乡下人和城里人一样学会了尖酸、刻薄,不同的是乡下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尖酸、刻薄起来未免也土里土气的,嫌着过于粗鄙、直率,而城里人由于多喝了几口墨水,所以就是尖酸、刻薄起来也显的优雅了几分。比如对待女性,虽然都是重男轻女,但城里人讲究绅士风度,有什么女士优先一说,还有什么好男不根女斗之类的,但这一切在乡下土包子看来,未免迂腐可笑。
我以为,越是在落后的地方,重男轻女的观念越深厚,这也是乡下人在为人处事上不把女人和男人区别对待的一个原因。因此,当你在乡下看到一七尺男儿对一弱小女子大打出手的事情就不要奇怪了。可女人不是白打的。你是个男人,你如果打了男人,那吃亏还是检便宜都无所谓。可如果你打了女人就不好说了,因为她们有《妇女权益保护法》,只要她去躺派出所,你就等着得瑟吧。
我有一个邻居,那家的女主人身体不好,老是被同村的另一个女人欺负,有{yt}因为一件小事这位女邻居又被那个凶悍的女人打了一顿,到了晚上她丈夫回来了,就大诉苦水,结果她男人找来那凶悍女人打了她几个耳光,其实真的算不了什么。可那凶悍女人的丈夫背井离乡打工去了,她可没地方诉苦,就去了派出所。滑稽的是,这女的刚去派出所,那位做丈夫的就溜之大吉。派出所来人没见那男的就对那凶悍女人安慰一番,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可那位打人耳光的丈夫竟一连几天没露面,真是莫名其妙。后来发生的几件事给了我答案。
我们邻村有对父子是杀猪卖肉的,正好我父亲也是屠户,所以我们两家还是多多少少有点交情的。这对父子能吃苦耐劳,一老一少两个人靠杀猪卖肉一年下来也能入手10万左右。别以为10万元是小数目,在北方落后的小乡村,10万元可以找到数一数二的女人做媳妇。也只有在这里,钱才能体现其真正的价值。所以这里的人把钱看的很重要,当然这对屠户父子也不例外。这也是他们不愿意为卖肉用的工具----农用三轮车出钱xx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三轮车很少上公路,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行驶在乡间小路上,因此也没有必要办什么执照。可有{yt}一不留神上了公路,并且一不走运就被交警号上了,当然要溜了。可交警死咬着不放,{zh1}实在没办法,那对父子就翻了车,结果是父子双双断了一条腿。后来说起这件事,有人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甩掉交警,那位做父亲的说了一句话很经典:我就是认招灾,也不能栽在他们手里。
还有一件事,就是我的一个儿时的伙伴曾经和几个同村的一起收购杨树。有一个村子沿河而居,河梯上的树本来是分给相应的村民的,可村民并没有采伐权,如果需要砍伐,必须要报县林业局批准。可有一家急需用钱就瞒着县林业局把树卖给了我伙伴他们这帮人。人为财死,自古皆然,我的这伙伴也不例外。可毕竟是“做贼心虚”,所以就不敢在青天白日下手。可当他们在一个月光之夜行动时却遭到林业局的人“伏击”,大概是有人举报了。我的伙伴他们这帮人就丢下三辆东方红农用拖拉机和几把油锯逃之夭夭。人是逃走了,可车被林业局的人开走了,那年月东方红的拖拉机还是9000多一部呢,所以很是心疼,后来那位卖树的村民托人走后门,林业局的就同意把车归还,但有一个条件,每人要罚款2000元,我伙伴那帮人总共四位,结果就筹集了8000元收场。钱交了上去,说是罚款,可连一星点白条也没见,想起来就让人揪心。我想就是公了,也不能罚那么多吧?这个时候,我才明白那位屠户父亲说那句话的本意。
我所接触的以及我身边的这些底层草民,在本质上是淳朴善良的,但侥幸心里人人都有,在“和女人握个手都要20万”的当下,生存是{dy}位的,他们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全凭体力混口饭吃,已属不易,由于在各个方面都处于弱势,你能让他们怎么做?当然违法犯罪了还是要照抓不误,可当村民赵作海和人打了一场架而被关了11年,当徐林东因打抱不平进京上访而被乡政府关进精神病院6年半,当“流浪作家”贾晋蜀在昆明摆摊卖书而被城管暴打重伤,你还能让他们信任这些所谓的公仆们吗?怪不得我那位打人耳光的邻居一听说派出所就逃之夭夭了。
{zh1}帖出来我之前的一首诗,我想它最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街头贩
街头贩,无余钱,
惟在街头摆地摊。
夏日雨淋炎日晒,
冬雪割面天太寒。
早起推车街头去,
夜深加餐五更眠。
摊在陋巷少人知,
一日尽得几十元。
只怕闹市遇城管,
满城遍打游击战。
双腿麻木眼前黑,
二手抚胸心气短。
一车货,数百元,
城管见得说碍眼。
一举xx满地花,
车轧脚踩顷刻间。
心急如焚救不得,
惟向墙角泪如泉。
泪如泉,动不得,
动便毒打后收监。
收监能有几日好,
劝君且做和事老。
- (2009-08-07 00:4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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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05-29 10: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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