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公路之父——慕生忠将军_秦晋黄河_新浪博客



慕生忠将军

 

    慕生忠(1910—1994)县郝家山村人。一九三0年参加革命,一九三三年加入。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中共吴堡县委军事部长,中国工农红军陕北游击队第十五支队政治委员,红五团政治委员;红四支队、红二十五纵队政治委员,中共陕甘晋省委委员、白区工作部部长,中共吴堡县委书记,陕北红军第二作战分区司令员,佳吴米中心县委书记。抗日战争时期,任延安以东地区作战司令员,山陕特委军事部参谋长,洛川地委宣传部长,1943年9月入延安中央党校2部学习。1945年8月-1946年2月任晋绥4分区副政委、晋绥9分区永石大队支队长。1947年4月到晋南做土改工作。1949年5月任第1野战军政治部民运部副部长。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西北铁路干线工程局政治部主任,西北xx进藏xx(18军独立支队)政治委员,中共西藏工委常委、组织部部长,西藏运队总队政治委员,兰州xx后勤部政治委员,西藏工委工交部长,青藏铁路局首任局长等职。1955年12月被授予少将军衔。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1959年庐山会议后,被撤销党内外一切职务。1960年下放到甘肃省八一农场任副场长。1961年任甘肃省交通厅副厅长。1979年4月,中共西藏自治区党委撤销处分决定,恢复其名誉。任甘肃省交通厅副厅长,第4届甘肃省政协副主席。1983年任中共甘肃省顾委常委。1985年离职休养。1994年10月19日在兰州逝世,终年84岁。

 

    他是一位开国将军,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14年前,他在一杯浓烈的酣酒之后安静地离开了我们,只是把他最早在世界屋脊上点燃的篝火永远地留在了西藏的上空。如今记得他名字的人很少,但是知道他故事的人却很多。他叫慕生忠,人称他“青藏公路之父”。那条在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的莽原上,跨越了昆仑山、唐古拉山和冈底斯山的4000里青藏公路,就是在他率领的筑路大军的脚下诞生。他把毕生的精力和智慧都倾注在青藏的山水间,死后也让儿女把骨灰撒在昆仑山上。他曾三次步行进藏,运粮、探路、修路……

  共和国诞生的第三年,那个北风紧吹、天空布满灰沉沉乌云的隆冬,慕生忠用一身单薄的军装裹着显得有些精瘦的身体,从青海湖边那个只有几户土著人家的小镇香日德,踏上了给拉萨运粮的漫长征途。那个时刻他的心头肯定怀着壮志凌云,同时也做好了另一种思想准备,自己的生命也许会结束在这次长途跋涉的西征中。如果不是这样,他为什么在北京领受了任务返回兰州之前,特地进了一回大北照相馆,照了一张照片。这个举动看似临时动意实则是军人的职业意识。他加洗了一摞照片,颤颤地拿在手里,分送给几位要好的战友,亲人免送。每个得到照片的人,听到的都是他同一句话:“我如果死在了那个地方,这就是{yj}的留念!”接到照片的人全都不说话,在心里默默地为他祈祷。

  不能说这是忧伤,更多的是悲壮。他是个军人,马上要去一个很陌生且险情四伏的地方开辟新的战场,他当然渴望唤醒黎明,可是当黑暗压来时他绝不低头。

  慕生忠执行的任务{swql},是应该记载在共和国历史上的一段重要里程:给西藏运粮。刚刚成立的西藏运输队,他担任政治委员。

  拉萨断粮了!西藏向北京告急!

  当时,和平解放西藏的xx三万人有余。不说别的,光每天吃粮就需要4.5万斤左右。西藏本土就是挤破地皮也长不出这么多粮食。还有中央驻拉萨党政机关的吃粮,全靠从内地运来。中国不产汽车,西藏也不通汽车。空中更是禁区。名符其实的一座孤岛!只能靠骆驼、牦牛,还有骡马运输。

  脚跟还没有xx在西藏站稳的xx和地方机关人员,勒紧裤腰带咽饭。每人每天只供4两粮。做梦都揣摸着要赶走汉人的西藏上层一些反动分子,此刻得意的连鼻子都翘起来了。他们扬起了不可抑制的气焰,你买我的粮?可以。一斤面一斤银子,一斤咸盐八个银元,八斤牛粪(西藏的主要燃料)一个银元。爱买不买,要活命你还得求着我买!

  中央驻西藏代表张经武在几次大会上,忧心忡忡地说:我们现在吃的一斤面是一斤银子的价,烧一壶开水就得花四个袁大头!要命呀,我们是吃银咽金打发日子的!

  就在他讲这番话时,八廓街上的那些头人的管家,肆无忌惮地大声吆喝着破嗓子:“一个银元买八斤牛粪!”他们的身后是堆积如山的干牛粪。

  慕生忠带领运粮的驼队踏上了进藏之路。

  据说,当时全国大约有20余万峰骆驼,慕生忠一口气就从陕、甘、宁、青及内蒙古征购了二万六千多峰。还有部分马、骡子、牦牛。那是从内地{dy}次如此大规模地给西藏运粮。长途跋涉百余天,粮食倒是运到了拉萨,粮食耗去近一半,骆驼死了三分之二。赶骆驼的人也有30多人献身。这是后话。

  走出香日德不久就遇上了挠心事。从香日德到昆仑山下的格尔木,原先有一条驼道,那是早些年闯昆仑山的骆驼客留下来的。如果把这条驼道也可以叫路的话,那么这路太没规则了,隐隐约约,时断时续,如同蚯蚓爬过后又被风吹雪掩了几次。运粮队沿着它前行,常常走着走着驼路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眼前出现的尽是沟坎、山包,还有砺石、荆丛。慕生忠对驼工们说,驼道没有了,咱们就找骆驼粪,那些风干了的骆驼粪就是路标。跟着它走没错。当然,如果遇到了骆驼的尸体,那也是路标。后来有人就编了这样的顺口溜:“进藏不用愁,骆驼骨头当路标。”“远看老鸹,近找骆驼。”

  茫茫戈壁,空旷辽远。救命的驼道永远消失后,运粮队只好估摸着大致的方向前行了,难以计数的冤枉路,以致迷失在戈壁滩。常常有这样的情况,总以为往前走,绕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圈,扫兴地又回到了原地。

  骆驼粪、骆驼蹄印,还有骆驼的尸骨把运粮队领到了格尔木。那时的格尔木是什么样儿?满目苍凉,不见人烟,也不见一棵树。只见一条结着冰的小河,冰上覆盖着沙土。运粮队的食品快断线了。入夜,慕生忠睡不着,思考着今后的路程该如何跋涉下去?他摇醒了熟睡的机要员,立即给北京发电报,要求上级设法给他们供粮。

  冷月高悬,寒星点点。当昆仑山的宁静进入{yt}24小时最深远的时刻,有一只骆驼走完了它一生的历程,永远地倒在了格尔木寒冷的荒原上。这是运粮队出发后死亡的{dy}峰骆驼。它死时睁着一只眼睛闭着一只眼睛,那失去水分的躯体使它蜷缩得瘦小瘦小。正在巡夜的慕生忠跪下身子,轻轻地将它那只半睁的眼睛合上。

  黎明,高原还沉浸在梦境之中,驼铃就敲醒了昆仑山。运粮队又踏上了征途。就在他们驻扎过帐篷的地方,留下了一堆土丘,新土。那里安葬着那峰死去的骆驼,它的尸体完完整整地掩埋在里面。慕生忠说,无言的战友死了,我们要给它找个安身处。下葬前,他发现骆驼的前腿上有块伤口,结着血痂。他对卫生员说,给它包扎好,不能让它带着伤走远路。卫生员用纱布包着战友的伤口,一层又一层……

  寒风漫征途。沿路响着卷在风雪中的驼铃声。薄金属的铃,声音明媚。叮当,叮当……像千年的陈酿,却不知为谁而酿。醉着路旁每一片荒滩和冰川,醉着天空中的每一片云彩和飞鸟。铃声响过,没留下一丝痕迹,只有出远门人对故乡远远的思念。

  展现在他们前面的地域全被冰雪结结实实地覆盖着,这是亘古至今的生物禁区,基本上看不到人家。偶尔看到一个牧人,远远地站着,用疑惑生硬的目光瞅着驼队,一个个蓬头垢面,多日不洗脸了吧。冰雪世界的出现,使骆驼遭到了极大的灾难。带的粮草快吃完了,但沿途很少有草。好不容易碰上一片草滩,覆盖着一层冰雪或砂石且不说,那些草枯黄败落紧扒着地面,骆驼很难吃到嘴里。因为骆驼的腿长,习惯在沙漠中吃高草。青藏高原上的草,又矮又稀,骆驼啃不上,弯下脖子死啃也啃不上。总得吃草呀,要不怎么活命!有的骆驼只得半卧半跪地啃草吃,真难为它们了。草料奇缺,不少骆驼很快就掉了膘,瘦成骨头架子,倒了下去。倒下去的骆驼已经筋疲力尽,拼着死劲挣扎也撑不起来了,任驼工们使出多大劲死拉硬拽,都起不来。驼工们实在不忍心让它们{yj}倒下,便纷纷凑过去七手八脚地帮着或拉或掀骆驼,不行,还是起不来。无奈,他们只有狠心使出{zh1}一招,将这些骆驼身上的粮食还有其他行程都卸下来,分担给别的骆驼,准备扔下它们,赶路。尽管人和骆驼的粮草都十分短缺,在这离别之际,驼工们还要匀出一把粮留给这些奄奄一息的骆驼。他们伸出颤颤的手,拍拍骆驼,把粮送到它们嘴边,却不说话。也许骆驼再也无力吃东西了,但驼工宁肯自己挨饿还是要留给它们一点吃的。人和骆驼一路同甘共苦走来,分手像割心头肉一样难舍!

  驼工依依不舍地扔下那些无法同行的骆驼,继续赶路,一步三回头,泪水洗面。可怜的骆驼们显然已经感觉出主人要遗弃它了,便使出{zh1}的力气叫着,仰头朝天嘶叫,凄惨惨地泪叫,一声比一声凄凉。有的竟然扑腾着站了起来,却立即又倒下,惨叫不息。主人不忍心了,又返回去抱着骆驼痛哭起来,再次掏出兜里自己分得的省吃下来的那点干粮喂骆驼。这回骆驼张嘴吞去了干粮,但却无力嚼咽了,只是流出了长长的干涩的眼泪……

  骆驼痛苦地挣扎声,在驼工缓缓前行的脚步声中扭动。

  被遗弃的骆驼,过了几天有的竟然奇迹般缓过了劲,自己站起来了。也许是主人留下的那点干粮救了它们的命,也许是苍天有眼使它们死里逢生,总之它们活过来了。驼队远去了,它们只能孤立无助地在草滩上寻草吃。其实那是在寻找它的主人呢!这时如果被后面运粮队的人碰巧遇上,就会把它们牵上,让其归队。它们重见主人的那种场面才让人感动得痛哭流涕。它们像跑丢了的孩子找到了娘,依偎着主人凄惨地叫着,声音沙哑地叫着,还不时地用头抵主人伸过来的手,是亲昵与主人重逢还是抗议主人对它的遗弃?主人也抑制不住地流着泪,用嘴亲亲它的耳,用头顶顶它的眼。此情此景,让所有看着的人都心酸得把视线移开,望着别的地方沉默起来。

  当然,像这样第二次归队的骆驼毕竟是个别的了。也怪,这些从死亡线上再生的骆驼,后来再没有倒下去的,一直走到了拉萨。动物也像人,有了一次死里逃生的痛苦磨炼,它们就变得坚强了。

  运粮队开始死人了,饿死的病死的几乎每天都有。慕生忠跪在死去的同志身边,用拳头砸着自己的脑袋,反复说着一句话:“你为什么要离开大家呢?我怎么就这样没有本事,不能使你走到拉萨?”他擦干眼泪,说:“我们不能把同志扔下不管,这里荒天野地的,什么样想象不到的事都可能发生,我们要让死去的同志跟上队伍一起走。”

  收尸队就这样成立了。队里抽出10峰骆驼专门驮运同志的尸体。运尸体整天跟死人打交道,需要胆量,但最最重要的是感情。白天把尸体捆绑在骆驼身上照看好不丢不损就是了。晚上到了宿营地,人休息,骆驼也要休息,就得把尸体搬下来,集中放在一个地方。怕野虫什么的伤害同志的尸体,还得有人站岗。慕生忠有两件事必须做,一是午夜时分他要起来看看同志的尸体,一旦发现站岗人有疏漏或出现其他问题,他会立即安排妥帖。二是清晨往骆驼上搬运尸体时他要亲自点数。他说:同志死了,我们要保证他们不掉队。这就要靠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费心地照管好他们。

  后来,运粮队完成任务返回到格尔木,献出宝贵生命的30位同志的遗体无一腐烂。慕生忠带着大家把他们掩埋在格尔木以北的荒郊,这就是今天昆仑烈士陵园的起始。

  慕生忠与青藏公路

  青藏公路进入昆仑山不久,远远地就能看到一座大桥飞架在昆仑河上。桥通体是坚固的石块砌成。“”三个字清晰地刻在桥头两侧的石柱上,桥上空还悬吊着一块铁牌,上面也写着“昆仑桥”。

  当初慕生忠们修的绝不是这样一座坚固的石桥,而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木架桥,那桥叫“天涯桥”,后来是元帅改成了“昆仑桥”……

  昆仑桥坐落在达布增河和嘎果勒河汇合处,两水合并成一河后称为昆仑河。这条河的特别处是在于它的河床跌落地下,很像大地裂开的一道大缝,河岸成了陡峭的深谷。上窄下宽的石谷,深不见底。流水在谷底发出的怒吼声轰隆隆的如同响雷,震耳欲聋。筑路队的站在河谷前不约而同地都有一个错觉,那涛声仿佛是来自高空,在天际的深远处甚至更深远处放肆地喧嚣着。青藏公路要跨越昆仑山,必须在这里架起一座桥。别无选择!

  最初参加修筑公路的军人只有14个工兵,如果算上慕生忠也才15个兵。基本工具就三大件:铁锹、十字镐、铁锤。当然还有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几包xx。慕生忠把铺盖卷起来,和兵们住在一个帐篷。他是一粒火种,要点亮的不是一盏过时的藏式酥油灯,而要烧红整个修路工地。昆仑河上的桥修不起来,他就不离开工地。

  架桥的前期工作是在崖壁上打眼,放炮。把人悬吊在20多米高的崖上掌钎抡锤,稍有疏忽就会坠入谷底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慕生忠站在崖畔扔根绳子给抡锤的兵,说,在这个地方干活务必小心再小心,人员安全要做到万无一失!

  xxxx毕竟是修桥的开场锣鼓,真正的压轴戏是要懂得桥梁学的专家来唱。开工三天后,曾经参加过修筑甘新、青新、青康、宁张等公路工程的工程师邓郁清才急匆匆地踏过兰州、西宁,来到了昆仑山。慕生忠和邓郁清是在进藏路上相识的老朋友了,他见了老邓就像见了救星一样,开口就说:老邓呀,修路的事我们这些土八路带一帮人就干起来了,可是修桥的事不是外行人干得了的,只能交给你了。咱也不见外,三天后,我的汽车要过河!

  老邓没吭声。初来乍到,对情况不甚了解,不便表态。再有,在这个地方修桥,他确实没把握,难度大,容他再想想。

  老邓来到修桥工地上。他看到架桥的位置选得尚好,引道也修好了,虽然精度欠缺,基本轮廓还是出来了。{zd0}的问题是准备修桥用的那些松木,一共9根,每根长9米,而河的口岸也是9米,长度不够,怎么能在河口岸上架桥呢?

  沉思万状的邓郁清真的不知该如何迈出这一步!慕生忠不知何时也来到工地上,再次“逼”他:我还是那句话,修桥的事就交给你了,就这么多人,就这样的条件,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西藏那边的同志饿着肚子等着要粮吃,现在我就给你下限令,我三天跟你要桥。到时xx不了,我一发怒就要打你的尻板子!

  邓郁清明白,这条公路一开始就和军人的使命和国家的命运连在一起。西藏目前需要的不是一条等级公路,而是一条救命的通道。

  邓郁清来工地前,慕生忠和战士们已经七拼八凑地描画出了一个修桥的草图。邓郁清拿着这张图反复琢磨,涂改。又请来几个战士一起“会诊”。后来,“邓郁清式的桥”就出现在昆仑河上。这是青藏公路上的{dy}座桥,也是昆仑山乃至唐古拉山直到羌塘草原,有史以来人类修建的{dy}座桥。这座桥是如何设计并施工的?

  在两岸斜坡的石壁上,各凿出一块与桥面同样宽的平台,再给每个平台上凿出5个石窝,栽起5根木桩做顶柱。这样,顶柱上端就离开岸边1.5米左右,两边相加是3米。原先9米宽的沟岸经过这一番刨制就缩短了3米,变成6米。然后,在立柱与岸坡之间的夹角里填满石头。9米长的松木就能宽宽绰绰地搭在上面了。这个做法符合直角三角形的勾股定理。

  桥,按慕生忠要求的时间3天修成了。慕生忠按捺不住心头的喜悦,拽上邓郁清在桥上走了几个来回,然后在桥对岸站住,双手抱拳,对邓郁清说:“工程师同志,看着这座桥我就更清楚地看到了修筑青藏公路的希望。你是我们修路的{dy}个功臣。我向你作揖致敬!”邓郁清忙按住他的手,说:“政委,这可使不得!你是我的老领导,你这样恭维我,我可担当不起。我修这桥xx是你逼出来的,没有你就没有这座桥。你才是头一功!”“好啦,好啦,咱们俩别在这里争功,也不要推让。桥是修好了,但是还没走车呢,得试桥,让它走车!”

  准备过桥的10辆承载着物资的汽车早就停在了桥头,等着过桥。慕生忠总是把一切安排得那么妥帖,想到前面。

  邓郁清提出,先卸掉一辆车上的货物,空车过桥。没想到慕生忠一听就瞪圆了眼睛:“跑空车?这叫试桥吗?如果修这样的桥我随便找个人就糊弄出来了,还请你这专家做甚?”

  没有卸货。邓郁清丝毫没有犹豫地登上了{dy}辆车的驾驶室。驾驶员徐云亭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工程师,就是不启动车。邓郁清想,我坐{dy}辆车过桥,试行,这是我的责任。如果没问题,顺利地过了桥,我完成了任务。万一不行出了麻烦,我就连车带人一块儿交待了。把命丢在为西北大地修路的工地上,值了。剩下的事情就由别人去干了。能人有的是,我就不信没人能在昆仑河上架起公路桥!

  这时,慕生忠小跑到车前,冲着邓郁清就咆哮起来:“你老邓活腻歪了找死?你长了几个脑袋?试车的事是你干的吗?”

  邓郁清坐在驾驶室里就是不动。慕生忠一步跨到驾驶室前,用力拉开车门,把邓郁清一把拽下来,自己跨步跳上车。这才对邓郁清说:

  “没错,我们是要试桥,可是哪一个人叫你坐车了吗?我慕生忠下过这个命令吗?桥是你设计是你造的,你不指挥着车过桥难道让我这个外行指挥?快下来,到对岸看着桥,看着车,司机听你指挥。”

  邓郁清忙说:“政委,你不能坐在车上,谁都可以坐,就你不能坐。太危险了!”

  慕生忠手一挥,让小徐开车。小徐还在犹豫,慕生忠拍拍他的肩:“小伙子,抓紧时间快走车!”

  邓郁清没招了。他便对驾驶员再三嘱咐:“你一定要看着我的指挥手势开车,稳加油门,稳住劲行驶,千万别停车。万一有什么情况,你也不能急刹车。这桥刚修好,节节铆铆之间接的还不实,一脚急刹车它就承受不了。记住了吗,一定要稳稳当当地过桥。”

  之后,邓郁清从桥上走到河对岸,找了个凹地趴下。他左胳膊肘顶在地上,右手指挥汽车。他在三十年代修西宁到玉树的公路时,一只眼睛被碎石炸瞎,回到兰州安上了假眼后,又返回到修路工地。此刻,他那一只眼睛既要看着汽车轮子,不时用手势示意汽车行驶,还得不时地瞅着桥的立柱有什么变化。汽车慢慢地朝前驶去,他的视线和身体的重心随着车的前进移动,不时地变化着姿势。当然,最主要的是揪心,有时桥的某个部位发出一声微微的脆响,他的心会紧张得就像马上会蹦出胸膛。

  他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忽然只听得嘎吱一声,好像从天而降的炸雷。他惊呆了,还没有容他看清什么或者说还没有容他说话,就听慕生忠大声喊道:“别刹车,稳稳当当慢慢往前走!”司机果真沉着地在桥上走着。原来,是一根立柱与铺在路面的木板接铆处挤压发出的响声,不碍事。

  {dy}辆汽车安全地过了桥。慕生忠好像打了胜仗似的满面喜庆地从车上下来,他高高地举起手让第二辆汽车上桥。第三辆、第四辆……一直到10辆汽车全部都徐徐地安稳地从桥上走过去,慕生忠那只高高举过头顶的手才放了下来。

  当第10辆汽车一驶过桥,大伙儿那个高兴劲像井喷一样冒了出来。慕生忠狂喊一声:“拿家伙,庆贺!”于是,锅碗瓢盆全都成了发泄欢乐的乐器。你敲的狠我比你砸的还狂,平时从不张嘴唱歌的人这时竟然也没曲没调的撂起了乱弹。慕生忠逐一地拥抱着每个人,嘴里重复着一句话:“昆仑山里有桥了!青藏线上有走汽车的{dy}座桥了!”

  邓郁清和慕生忠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桥修起来了,叫什么名字呢?

  慕生忠没有犹豫,脱口而出:“就叫天涯桥吧!”只有亲身体验过这种“天之涯,地之角”处境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名字。

  那是青藏公路通车两年后,陈毅元帅率领中央代表团进藏路过天涯桥。他是五十多年来惟一的一位走这座桥的元帅。陈毅听人讲了慕生忠修公路的事情后,沉思良久,说了一个字:“神!”人们猜测,元帅肯定是说修路的人神。是的,人一生要拼力翻越的往往不仅仅是大山大河,而是自己,战胜心理上的种种障碍。

  {zh1},元帅讲了一番话,给这座桥改了名字:“天之涯、海之角的形势已经成为过去,或者说它离我们还远着呢。我看就叫昆仑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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