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南方下雨了，团团圆圆{yt}到晚嗷嗷叫。陶红亲戚只得傍晚带她俩出去买东西。街上，团团说：“婶婶，你要买超人”。婶婶回：“没有超人，只有奥特曼，恐龙！”团团闹。圆圆看到姐姐哭，她也闹。

店铺门前车来车往，稍不留神，就有一辆单车或者摩托车在雨中呼梭过来。“圆圆，姐姐呢？”婶婶在转身之间，发现团团不见，备觉焦头烂额。

前方店铺门口，围着一群人。婶婶想坏了，几步冲了前来，一位穿着雨衣的男子还没知道怎么回事，前轮一声巨响，他当场刹车，在轮子下面躺下一个孩童。

婶婶认得这双鞋，她一个剑步扑过去，愤怒地抱起孩子，手臂及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团团，你醒醒！”

“你这不长眼的，怎么开车的？团团！团团！”婶婶摇着团团，嘶竭地喊着，但是团团醒不过来了。

男子一脸疑惑，他僵掉了，舌头打结：“对…对不…起，是她自己冲过来的！”

婶婶大声哭泣：“造孽啊！”

有人在围观中提议，“可怜的孩子，快点送医院啊！”

男子发现前后都有人堵截，想溜知道不行，发动摩托车叫道：“上来，把她先送医院！”形色沮丧。

婶婶抱起团团，坐到车上，雨水泪水混夹一块。一位好心的女士用三轮车载着圆圆一同往医院奔去。

店铺老板这时走出来，对着还在围观目愣往着医院去的他们一口长叹道：“我看这个小女孩没救了！”

隔壁店的也走出来，说道：“刚刚我不是看她们从你店里出来吗？这是怎么回事？”
店铺老板道：“是的。就在几分钟前。那个妇女带着双胞胎买玩具。就差五元的事，她非得让孩子买奥特曼，恐龙！这不出事了?”

围观中有个年青男孩说，“我远远观这个女孩子箭一般地往你店铺奔去。这时从巷子冲出一辆摩托车，我说险了。我还没想完。车子和人撞上了。”

店铺老板摇摇头，一脸惶然道：“撞得不轻！我今天倒了什么楣，眼睁睁看着车在撞人，阿弥陀佛！”店铺老板说完，回望着他们，虔诚地念佛。

医院的急救室，担架上的团团从瞳孔，五官到肺腑的全面检查。{zh1}，医生在报告上写着：无法抢救，孩子内腔出现大量血块，右手半臂，骨架粉折。

婶婶听了，象雕塑立住了。接着她泪人儿似地摇着医生的手臂，“你一定要把她抢救回来！一定要！”

医生平静地劝着她：“阿姨，我们已经尽力了！”他把报告递到她的手上。圆圆在旁边抱着婶婶的腿，大声呜呜哭起来。

踩三轮车的女士走过来对医生说，“是结果吗？”

医生回道：“你相信我们的检查！”

婶婶无力回天，呆呆地望着报告上写的，脚步凝重地拖着，她一步一步朝医院的电话亭走去，仅四步路，却徒经好长。

再说陶红，陪着一桌客人喝酒。其中有个光着头的男士非常亮眼，左右二个中年女士陪着。

“陶小姐，我和林老板是多年朋友，你给我的货没有按时完成，而且还压制减少。不够意思啊！”光头男士叫张大海斟一口酒，满脸不悦。

陶红使出杀手锏：

“张老板，不是不给你货，公司现在推出新款，我们把旧的回收，增加新的功能。”

左边的女士抢话，使了一双白眼道：“这就是你要提高我们价钱的陶经理吗？我们的合同可是和林老板订的，他可不能违约啊！”然后欲拿出一份合同，被张大海用手按住了。

陶红目不斜视，不紧不慢回答他们：“我们的产品，是今年新推{dy}代，价格保持与原来一致。林总说了，新品上市，为的是惠顾原来老的客户，也希望你们多多向其它客人宣传，我们年底做了试验，{dy}批新品的销售竟然达到99%的满意度！”

陶红递过公司新做的产品资料介绍，一人分发一本小册子。

两位女士很认真在翻，原来的愤愤不悦改为少许温情。

陶红这时收到电话，很抱歉站起来，礼貌地说：“对不起，接个电话！”

她退出包厢，来到走廊，“喂，阿姨啊。什么？你在医院？你那里好吵！你能不能大声点！！团团圆圆生病了吗？”

对方等了好长泣不成声，害得陶红喂了好长。时间等得陶红很不耐烦，“阿姨，你说话啊！”

“陶小姐，团团她。。她。。她！”

陶红听得断断续续，她焦急地问：“什么？什么？”医院内吵杂的声此起彼伏。“阿姨，你能不能大声点？”

踩三轮车的女士这时抢过电话，大声地回：“双胞胎女儿，死了一个，被摩托车撞死的！”她讲完，挂掉，人立在那边。陶红亲戚目愣愣地望着她，一时傻了。她冲过去揪住低头象个瘪得汽球的摩托车男子，怒目圆睁地揪他：“你个不长眼的家伙，孩子妈回来，我怎么交待？啊！我怎么交待！你10万你赔得起吗？赔不起，你把身家卖了，我看你品尝无妻无室的滋味！！”

踩三轮车的女士抱住陶红的亲戚，不住地抚住她，对着周围好奇的人喊道：“有什么好看的？人家死孩子了！”

圆圆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哇哇哇哭出来，一个人往楼梯直喊着要妈。

踩三轮车的女士捅了陶红亲戚一肘：“你家孩子她走了”，陶红亲戚惊醒过来，捋着几缕发乱的头发，往楼梯口冲去，“圆圆！”一把抱住她。她眼眶未干对圆圆说：“圆圆，你妈妈就回来！”

护士长赶来了。她掀过医生担架上盖着一身白布的团团，走到陶红亲戚面前，很难过地说：“几个月前，我还见过宝贝，当时她妈妈带来。没想到啊！没想到！”护士长擦着湿润的眼睛，悲凄地长叹。

陶红象失翅的鸟儿连夜赶回家。在甘家的灵堂，摆着团团的一张放大的黑白照片。陶红还没到灵堂，双膝跪了下去，痛哭失声：“团团，妈妈还没见到你，你怎么去了呢？呜呜呜。。”

圆圆看到妈妈回来，惊愕地看着一群头上系着白带人们，只是见到妈妈回来，她一双失神的眼睛才找到支靠。她压了很久哇得哭出来，躲在陶红的怀里一双小手搂个不安。

陶红已经无法安慰眼前的女儿，几个妇女过来把险然要哭昏过去的她拉起来。

阿甘的家人没有理她。丧礼的二天，她好象在天堂的未端，她除了立和睡，就是呆呆的流泪。

二天后，她吃着很不舒服的晚饭。阿甘的母亲发话了，一脸地不悦：“陶红，圆圆我要把她留下来。你看你带个孩子，你快把我们甘家气死了。两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就这样没了一个，你怎么对得起阿甘！你现在是不是嫌我儿子坐牢，到外面一人潇洒去了？”甘母说着，站了起来，发狠地扔下筷子：“行！你要扔下孩子可以！你别做我甘家媳妇，我成全你！”

陶红淌着脸跪下来，“妈！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不该扔下团团圆圆去工作！是我不对！我对不起阿甘，上次我看你们拿不出钱去进贡，我想工作有钱了能帮你们！”

“你别用鬼话来噱我。陶娜打电话来了，说你被一个男人包着！”

“妈，xxxx的事。陶娜是陷害我，她害我的。”

甘母发飚：
“啍，她说，你住她的，用她的，倒头你告她，她被黑社会的打了一顿！”

陶红一脸委屈：

“妈，我和阿甘结发几十年，你见过我去害过人吗？”

甘母不省心：

“这我还真瞎了狗眼，看不出来。你把孩子全扔到别人家里，有钱打发就好了？”

陶红左右不是，她想，人落难了，连狗都不如。她无话可说，提起她的东西就走。

甘母火气冲天，对着泪珠子滚落，伤肝揪心的陶红喊话：“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圆圆饭也不吃了，跳下跟去，甘母冲前去就打，“我叫你跟去，跟去，都是一个胚子出来的！”

甘爸叹了口气劝说：“好了好了，你把媳妇撵走，还要把{wy}的孙女打残吗？

甘母气乎乎的，“还不是你。当初我反对陶家进门，你偏要。现在好了。扫门星！”
甘爸瞪了她一眼，离座走开，扔下一句话：“你不感谢陶红也就好了，她再怎么坏，你生病，人家还悉心照顾你半年长呢！”

甘母拉长音调提着嗓门：“媳妇照顾娘理应！你哪门发嗖护着人家啰”

甘爸抽着烟嘴：“你用老古董约束人。她离了更好。你看你，有什么好处给人家？当初她俩口子勤俭节约发家致富。现在阿甘坐牢了，你毒嘴又出来了，你这是把煤炭往自家脸上抹？！有象我忍受你一辈子的人么？别说，儿子媳妇，都不愿跟你靠前！！”

这句话真把甘母惹急了，她呼天抢地：“老头子，你到老还欺侮我！呜呜呜！”

这时，甘家大大小小在合奏悲鸣曲，圆圆跟着一起哭。这一夜，圆圆没睡，在思念妈妈，哭哭啼啼，被甘母用手掌拍得屁股通红。

2010-6-2 16：33 猫咪写于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