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皮带,,,为什么会在这里?”柏翘觉得自己的声音很涩,像是忘记了上油的老齿轮在艰难地转动。 “柏翘,,,我。。。。。。”立文胀红了脸,跌坐在床shang,虽然只是后退了一步,却像是向后一连猛跌了十来丈远,让他眩晕。 沉默,横亘两人之间,仿佛足有一世纪。 立文悄悄闭上了眼睛,早就知道,有些话,说了是回不了头的。也许,这本来就该是只埋葬在自己心底的最深的秘密。 “钟立文,你傻嘅咩?!”熟悉的气息慢慢接近,然后立文就感觉到一团温热轻轻擦过鬓边,温柔地覆在他冰冷的唇上。 这天吃完晚饭后,柏翘一边在厨房执头执尾,一边支使立文去倒垃圾,再顺便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东西。 “文哥仔,我不是眼花吧,这些东西平时不是都柏翘去买的吗?几时见过你大少爷动手啊?太阳今天真是从西边出来了!” 回答他的,是正一头黑线和一额汗的立文,丢过来的两记卫生球。 L Sir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立文,似笑非笑。 立文终于撑不住,着了恼。“望什么啊,那我也是同屋主来的嘛,分担些家事是应该的。”低了头,又小声补了一句。“柏翘越来越凶了。” L Sir望着立文,头摇了又摇,就像兄长看着自己的弟弟,一个被棉花糖轻易拐走的小弟弟。
立文和L Sir站着在等电梯,望着上面的指示灯那点红色,从24楼开始跳转,慢慢下降。望着望着,两个人都有了些恍惚。 坚硬、脆弱、温润、矛盾而又透澈,就像柏翘一样。 L Sir低头瞄了一眼手里提着的红酒,这是他好不容易托朋友从贸易行找来的1995年的Chateau Margaux 旧电梯叮叮作响,缓缓往上升。 里面静静站着两个人,各自对着旁边的空气征征地发笑,仿佛身边都多站了一个人。 心居落成志喜,电梯满负荷。
时间还得回到那个晚上,那个让柏翘回想起来仍然脸红心跳的晚上。 热吻,纠缠,跌荡,喘息。。。。。。 在活了二十六年,经历了两段感情,一段婚姻之后,李柏翘{dy}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意乱情迷,情难自控。 柏翘清楚地记得将这绺头发挦上去时,滑过自己指尖的感觉。 红了脸收回眼光,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手,觉得一颗心鼓鼓胀胀,荡来荡去,不安其位,又充满激奋。 “我们都很好,很快乐”,柏翘悄悄地对自己说,“也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冲动也是一种危险的病毒,潜伏期不定。 这天,让江湖上闻风丧胆的黑白双煞又双双挂彩了。 立文右手吊着绷带,满心愧疚看着一条腿被滑稽地悬在半空躺在床shang的柏翘,终于还是没能忍住笑。 双手抱在胸前的人气得想去打眼前这个人的头,“你还笑,大哥,这次弄成这样又是拜你所赐啊”。 “柏翘,看来,我们这次要在医院住个十天半个月了。” 立文歪在柏翘病床前的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柏翘说话。柏翘只管闭了眼,也不去管他。 以前在悠悠在一起的时候,Laughing哥,也就是L 立文想到这里,就伸出自己的左手去握柏翘的右手,他觉得心满意足,“还有左手,可以去拖柏翘的手,真好。” 听到受伤的消息来医院探病人的L Sir,一进病房就看到熟睡的两个人,一个在床shang,一个趴在床边,手却还紧紧地拖着。 L Sir往回走的时候,心情很不错。九月的天气,微有凉意,让人精神爽利。L 阿Chan的话:以下这一小节,是我在看十二君的《七楼七号》(偶真的好爱好爱Ending之后和这文的前半段啊,可惜,估中了开头估不中结局,虐死偶了,555555)、还有掌故王阿苗拖起阿RON的手的时候,就反复脑补的画面,一直很想很想把它写出来。 CH8 “四拍子,三步,快,快,慢,转……” 音乐听不到了,节奏从“快…快…慢”变成了“慢…慢…慢”,膝头碰着膝头,额头抵着额头,呼呼吸吸,磕磕绊绊,就是不肯松手。 想看好戏又很QM的阿Chan出来杀风景:“咳咳,虽然春色,不,秋色无边,但是露台风冷,两位阿Sir,你们这样会着凉的。。。” 第二天早上十点,L Sir被门铃声吵醒。 “Good morning!” “你们两兄弟怎么这么早啊?” 门外站着苦瓜干口面的两兄弟,一个捂着脖子,一个抱着肩。 “‘训黎颈'(落枕)啊,可能露了风,柏翘的肩膀也说有事,你那支神仙药油呢?”立文一边问,一边只管往里走。“以前在进兴我都是全靠它,跌打损失都无有怕。” “在书房的药箱里,自己去拿。” L Sir没好气。 L Sir的客厅不大,整洁有致,茶几上随意散着些杂志,几张CD,还有两个红酒杯,杯底一点残红,在晨光中留着余韵。 柏翘走到沙发坐下,皱着眉试图转转肩膀,舒缓下酸痛感,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听到厨房有动静。 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还端了两个盘子,高高大大,略显普通的外形,笑起来一脸憨厚。 柏翘认得这是住在B座的Kenneth,“诶,怎么这么早你也在这里?” “他过来借盐,顺便……就一起吃早餐喽。”L Sir赶着插了一句,讪讪坐到柏翘旁边。Kenneth只是好脾气地笑着,看了L “怎么样,你的手有没有事啊,睡得不好吗,怎么会露风的?”L “哇,怎么这里也红了?”L Sir像发现新大陆,兴奋地扑了过去,就只差没有扒开柏翘的衣服查看。 “……晚上给蚊子咬嘅……” 柏翘忙不迭用手抓紧了衬衫领口,抵抗正在乱扯他衣服的L Sir的手,脸马上红成了熟透的番茄。 “这个季节还有蚊子?那一定是很厉害的蚊子,很红啊,真的很大只,不,很大粒…蚊(请用广东话说)喔!”L “L SIR,你叫我吗?”立文从书房探出头来,一脸疑惑。 “哈哈哈……”这下LSir真的笑到捂住了肚子,连坐在餐桌前的Kenneth都忍不住转过脸去偷笑,柏翘的脸越发红得发烫,狠狠地瞪着尚自摸不着头脑的立文,恨不得挥只蚊拍子过去封住这个罪魁祸首的嘴。 丰盛的早餐,情人的眼波,可以让人保持心情愉快一整天。
“呐,下半年就快有见习督察推荐计划了,这个课程对你升级很有帮助的,给我好好读书。“柏翘总会在某些时候极速变身成李Sir。 借口说自己脖子还在痛,立文非要柏翘开车送他去城市大学。“等下你就去周围兜兜风,再回来载我下课,我们去避风塘吃宵夜。”看四下无人,柏翘又不以为意,立文顽皮地在柏翘脸上啄了一口,这才蹿下车去。 柏翘又好气又好笑,看着这个走出十数米外还回过头来挥手,露出大大笑容的家伙,却没注意快乐正从自己缓缓展开的酒窝里飞溅出来。 想起曲Sir的家就在城大附近,不如就上去探探他好了。 曲Sir出来在PTU打了个转,{zh1}还是回到了PTS,说更适合他。柏翘以前笑他是做xx做到避世,可是现在却有点羡慕,跟Madam两个人躲进小楼成一统,平时教导学生,闲时去去旅行,仿佛世外桃源,天下事与他俩何干。 上去找曲Sir,正好遇上他也二缺一,Madam跟朋友去了吃饭不在家,剩下他一个人在沙发上窝着追肥皂剧。 曲Sir也是有趣,明明是个成熟的大男人,却还有一部分是孩童的内心,看肥皂剧居然也经常看到眼湿湿,柏翘忍不住嘲笑他的眼浅。 珠光宝气?现在的连续剧连名字都那么庸俗狗血,叫不出名字的几个熟面孔,衣冠楚楚,尔虞我诈,纸醉金迷的背景下的感情千疮百孔。这集正看到Sunny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的感情,卑微地、无望地爱着Calvin,躺在游艇上紧紧抱着怀中女子,想寻找一些实在的安慰,“紧点再紧点,是不是就实在些?”,抬起眼一脸寂寞,他爱的他,是指尖晃动的星光,永远触碰不到。那份挣扎绝望,连一向不追电视剧的柏翘也被吸引,渐渐地出了神。 片尾曲响起,被困在公仔箱里的人,手脚开始逐渐松动,再狗血的人生,毕竟也是戏,与自己无关。 “你离了婚喔,有没有事啊,跟立文最近如何?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OK啊,他搬回来住了,他很好,我也很好。”即使被刚刚的剧情牵动了心事,乍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会没来由地慌乱,心怦怦乱跳,锁骨下那几点红斑又开始一阵阵痒,一阵阵麻,像那个唇和齿在上面留下的触感。一切都so 曲Sir审视着眼前这张阴暗不定的脸,轻笑起来。“曲Sir信箱时间,呐,小朋友,又是时候教你做人的道理喇。” “你知道我跟你Daddy一起住了多久?足足十二年,你的性格真的跟他一模一样,凡事总要想了又想,考虑周全才肯做决定。从公事上说是够沉着够冷静,在感情上却是致命的弱点。” “不是我多想,而是发生了太多次,身边的人一个个{zh1}都离开我。有时候看着立文,我真的会很害怕。” “那难道你为了怕噎死就不吃饭,怕撞车就不出门了吗?放心吧,就算你头顶悬了颗天煞孤星,总会出太阳的嘛,有阳光照着还哪来的孤星灾星。立文那小子分明就是太阳属性的,怎么会有事。” “人一世物一世,不到{zh1}谁也不知道结局,所谓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小子,做人要勇往直前才行的” ……
刚下课出来的立文有点恼怒。“阿Sir,你在想些什么,窗子也不关,如果我是歹徒,你刚才已经被袭击几十下了。” “是是是,钟Sir。” “这个给你。”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立文在口袋里一阵翻找,递给柏翘一个小小锦囊。 柏翘打开一看,里面装了一道符,再里面还有一些红色一小颗一小颗的东西。 “前几天我去了车公庙,求了两道符回来,一个给你。” “这些红色的又是什么?” “那天我还去了探李Sir,原来浩园里面种有红豆树的,以前都没发现,就在李Sir住的地方旁边,红豆落了一地,我看很漂亮,就捡了一些回来。” “怎么你去浩园也不告诉我。” “我是专登去投诉你的嘛。我跟李Sir说,柏翘越来越像你了,凶到死,长气又麻烦,整天不是叫我搞卫生扔垃圾,就是盯着我读书。”立文口里说着,眼中却满是温柔之意。 “打我小报告?那改天我也要去投诉,你的劣迹才叫数之不尽,李Sir会叫我回家罚你加做掌上压。” “你那么啰嗦,李Sir的耳朵会听出老茧的。” 城市的暗绿光影在车边飞驰而过,直到下一个红灯。
柏翘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努力控制漫上眼睛鼻头的酸意。原来他都知道,用他那有些笨拙又很直接的方式,去试图保证,去试图抚平自己的不安。 也许同偕人生路 不知要如何做得到,但毕竟,红灯会转绿,路,一直都在。 “文,下次一起去探Daddy吧!” “好啊!” 被人说我{dy}篇文就坑着,其实这个小白无意义文,写到后来好像哪一段完结都可以啊,XDDD CH10(完结) 寒流来时,你会想先拥抱谁,然后暗自庆幸,不必上街去{qg}{zh1}一个暖炉。 春天,往往总会带来令人振奋的消息。 四月里的香港还是细雨霏霏,而在布吉岛上,这一季的阳光派对开得正酣。 避开游人如织的Patong海滩,两个人在安静的Karon区租了间海边木屋,开始在岛上漫无目的地闲逛。 然后又跟了教练去学潜水,沉入五十米深蓝处,是安静的另一个世界,美丽得会让人忘记呼吸。 是夜,伤口依然xx疼痛,唯有孵在酒店房间里不出去。 第二天当地人介绍他们去蓬贴海角看海上落日,黄昏时分,凭堤而立,外面就是印度洋的浩渺烟波,落日渐渐将天和海都晕染成一片橘红,再看看旁边的这张笑脸,也浮在柔和的暮蔼中,恬静美好,两个人都没有话想说,还要求什么呢?这一分钟,温柔跟满天的烟霞一起,正慢慢爬上彼此眉目。 在这个闲适得时间都仿佛为你静止的地方,人会逐渐变得安静和慵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