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桃花坞整治保护工程启动,要将苏州桃花坞打造成吴文化的重要窗口、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集中展示区、古城旅游的新亮点。获悉此消息,真的很开心。有点骄傲的是,我和唐伯虎一样,也算是桃花坞人吧。虽然我搬迁出桃花坞已经有四十多年了,但幼时在那里发生的许多模糊而又难忘的事情,常常会唤起我美好的回忆,唤回我那童年的梦。
那时我们家住在桃花坞115号,那还是老的门号,也就是唐伯虎故居所在的那条老街——廖家巷口的对面。那时,在巷口右侧还开着一家老虎灶,老板娘是个胖大女人,巨大的水勺在她手中好像玩具,只觉得她在永远不停地加冷水、冲开水,还不停地给灶内加砻糠。一到冬天的晚上,我的外婆就会到这家老虎灶上泡上两只“烫婆子”捂在被窝里。平时还会叫老虎灶里一个叫“水根”的伙计往我家送两桶水。当然不是现在的桶装纯净水,而是老虎灶安装的自来水。水根常拉了一辆木桶车,挨家挨户给人家送水……虽然如今那老虎灶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但是那呼呼的烧火声、乌黑的大漏斗、白色的气雾和那一大四小的烧水锅却是在我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幼时觉得,桃花坞老家门口那片场地是很宽畅,那些卖梨膏糖的、转棉花糖的、换麦芽糖的常会在门口歇上脚。依稀记得卖梨膏糖的声势{zd0},卖梨膏糖的小老头往自己头上套上一只古里古怪的头套,头套后面还翘着根香蕉尾巴,站在凳子上敲着小锣吸引了许多人,小老头一边忙碌地收着钱递着梨膏糖,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唱着类似“皮匠师傅不吃我的梨膏糖,吱钻要钻了大膀啷”等滑稽话,围看的人很多,我在外面也看不清那小老头的脸。而等到那敲锣换麦芽糖的人来,我就会站在“前八尺”,非常眼馋地看别人用牙膏皮、破布鞋、烂铁锅等,将换糖佬用铁棒“铛铛”地敲击着铁铲刀所凿下来一块块麦芽糖换走。有一次,我看见别人用牙刷也能换糖。于是我赶回家在脸盆架旁边也拿了一把牙刷,奔出去换回了一小块糖,美滋滋地抿着回家。外婆见我在吃来路不明的糖,马上就问我糖是从哪里来的?我如实告诉了她。外婆即刻奔了出去,追上换糖佬,用钱赎回了那把几乎是全新的牙刷。
那时候,桃花坞大街上的不少人家,都在加工扇子,我看见他们先是用指头在钢丝圈上刮上浆糊,然后包贴上一种白绢,干了以后就是扇子的半成品了,只等画师绘上各种各样古雅优美的画面,就是一把精致的团扇了。我家斜对门里面就有一家画坊,门面依稀记的是黑色的,{dy}进门口开着一家染坊店,那木制的柜台高高的,我从来也没有看清过木柜里面有些什么东西。记得一个酷暑的午后,我想进去看画师们画扇子,在走过高木柜前时,我努力跳跃了几次,想看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东西,却只看见一个高翘起的膝盖,白晃晃的。那人大概听见了柜台外面的“扑突扑突”的跳跃声,白晃晃的膝盖升了出来,却原来是染坊店老板的秃头……第二进里才是画坊,那是一间宽大的厅堂,但已经非常陈旧了,屋内的梁柱显得黝暗神秘,墙面也有些剥蚀。那时我并不知道,这厅堂实际上也是唐伯虎故居的一部分。那时就在这唐伯虎家的大厅里面,横七竖八搭放了好几张画桌,我在那儿往往一站就是半天,入迷地看着画师们画着各种各样风景人物、花鸟仕女等。一把把空白的扇子,经过他们的手后,有的花姿秀雅;有的虬枝奇曲;有的蕉荫满窗;有的竹影横斜,特别是画出的仕女,个个飘逸出众、纤巧秀丽……。回的家里,我有时也会在房间墙壁上、地板上涂鸦一番,画出一个个怪模怪样的大头仕女来。幸亏,我那时没有去看桃花坞木刻,要不然操起刀来,那房间里不知要给我折腾成何等模样?等我再长大了两岁,父母就提前将我送进了学校。那是坐落于桃花坞大街上的一所小学——新华小学,后来我知道,那也是唐伯虎故居的一部分。
已投稿到: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