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画家江祥荣先生画展有感
寄情本土 绘我山水
——国画家江祥荣先生画展有感
陈武
一月八日,为期两个星期的江祥荣书画展圆满结束。
这次书画展,共展出各类作品百余件,而以本土山水为主题的八十余幅中国画,更是这次展出最为动人的乐章。
“有山海的地方,是一个有灵性的地方;有历史有文化的城市,是一个有魅力的城市。”这是画展序言开头的话,江祥荣的这次展出,很好地契合了这一特质。
在画展开幕的前{yt},市领导张光东先生在百忙中来到展厅,在一一观看了作品后,对江祥荣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希望江祥荣能借这次展览的机会,在艺术上更加精益求精,为连云港市的书画艺术做出更多的贡献。
了解祥荣先生的朋友都知道,他是在艺术上有独到见解和特别想法的艺术家,对连云港市的山山水水更是有着特殊的情怀,很久以前就立志要以手中的画笔,来再现云台山的雄峻和幽静,为本土山水做一个史诗式长卷。他曾经以抒情的话语对我说,在夏日的灼热里,在秋风的萧瑟中,在碧蓝的天空下,在深深的密林里,摊开速写本,面对眼前的美丽景象,幸福得手都发抖,那种幸福感盈满全身,简直叫人有些害怕,害怕稍不留神,这种美景就会从意象里溜走。
还是在他筹备画展的前期,在他的工作室里,我一边品茗,一边一页页翻看他的速写本,那一幅幅如临其境的速写,既波澜不惊,又气势磅礴,同时,还隐隐地透着空灵、恬淡、醇厚。而当我面对他已经完成的“云台山系列”画作的其中二十八幅巨幅大画时,在心底里最柔弱的地方漾起一丝涟漪,紧接着又怦然而动,感觉到了什么是豪迈和雄伟,感觉到了什么是细腻和温润。与这一份感动相比,一切的渲染和宣扬,一切的评价和批评,都成为了多余。本来,对于任何艺术的完整和精湛,唯有内心的尊敬和才华才能够得以报偿,祥荣先生对此的体会可谓深切,也只有这样,才能贴心贴肺地感受到。艺术世界是多么的充盈而多姿,其中的力量和意境,远非言说可以传递,唯有悉心体会才是真谛。
我不是画家,可以说对于书画艺术是门外汉,我来看江祥荣的画展,只是以一个写作者的身份,以一个小说作者的视角来切入并审视和阅读祥荣先生的这批大画。从《观顶春韵》《远湾吐秀》《孔雀沟》等作品里,我看到远山含黛、绿树含菲,看到萦绕的白云和时隐时现的村舍,整个画面步调均衡又不失错落有致。《凤凰山》更是体现了古凤凰山的苍茫和劲健,体现了“缥缈天边雾,依稀海上楼”的韵致。《前云獾塘寻梦》里,我的目光从溪潭移向逶迤的远山,禁不住对画面的丰富和画技的成熟而颤动,远近相彰、疏简互让,是山水画的灵魂之一,逼真的山体,怪异的老树,密密的丛林,一湾溪流,几抹淡彩,体现了秋山的冷峻和沉静,画家再现了一种强烈的精神禀赋,力图寻找周围世界的氛围、诗意和本质,并且让这种诗意和本质直抵内心。同时,从这幅画中也能说明,色彩如果能运用得当,对于表现出实景以外的精神内涵,或者构图的和谐,可以起到举轻若重的奇效。《云涧秋韵图》、《海州南大山》、《烟溪云岫图》、《船山春韵图》《朝阳太白涧》等画作,和“寻梦”一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甚至,我们能从太白涧里,看到当年李太白的豪情。而《山水含清晖,云雾绕鸡鸣》、《福地老宅》、《湖亭观远图》等,又稍微加入些许灵动和田原的元素,传达出一种平和、安宁的情景,古寺、老屋、草亭,与恬静、冲淡中透出一种世外的满足,即使是那些葱茏的树木和由于雾霭而变得柔和的山峦,也xx是令人安心和安静的。《桃花涧》更是全景式再现了桃花涧那美丽的传说,雄峻的山岭,满山妖娆妩媚的桃花,还有潺潺的流水,真是“红影到溪流不去,始知春水恋桃花”啊。
大约六七年前吧,徐州、连云港两地画家搞一个联展。筹划时,xx画家、连云港画院院长古强先生不无担忧地说,别的不怕,我们就缺大画,一幅能够反映、代表连云港精神和气质的巨制。祥荣先生听后,便开始构思、草拟,并数次登上花果山写生,经过无数次精心构制,一幅八尺宣的《云台胜境》终于完成。在徐连两地画展上,《云台胜境》轰动一时,许多人流连于画前,无不感叹称奇。云台山素以古、神、幽、奇著称,明代小说《西游记》里的人间仙境花果山就取材于此,若干年来,人们只能从小说里来领略“冷气分青嶂,余流润翠薇”的风姿,却无法感受其中之妙境,是这幅《云台胜境》让他们开了眼界,那整体的布局,细致的刻画,磅礴的气势,苍茫的山体,缥缈的云雾,加之青藤、古树、翠竹、红瓦、飞瀑、幽谷的丰润和秀雅,让观众领略到了什么叫栩栩如生,什么是如临其境。历来两地画展,都好比擂台比武,连云港方阵因为有了《云台胜境》而格外受到业内人士和普通观众的称赞和好评。几年后,连云港驻京办事处知道此事后,特意出高价购买此画。当得知此画被某机构收藏后,又礼请祥荣先生重画了一张,这才有了《云台胜境花果山》悬挂于驻京办事处的大厅里,让首都人民通过此画来感受和了解连云港山水的神奇和博大。这次展览,江祥荣先生又在原画的基础上,更多地加入了这几年来对于艺术的新的感受,赋予了代表作以新的内涵,这就是,“寄情本土,绘我山水”。
在这次展览上,我们又惊异地看到了他的另一幅代表作——《百年盐场图》。那么,让我们再穿越时空隧道,回到二十多年前的一九八七年,来看看这幅堪称划时代的交响诗章《百里盐场图》吧。最初欣赏到这幅巨制时,我首先想到《清明上河图》,也是那样的长卷,也是那样的工笔白描,如果不看落款,不看新绢,还以为是宋代的遗物。这幅作品确实有宋人的流风余韵,用笔,是那样的温和清腴,骨肉停匀,猛一看似乎文弱了些,没有健壮外强的气势,实则上,外露凝静而精力内聚,追求的是笔墨的静美、阔略和传神。众所周知,祥荣先生自小生长在盐场,对于制盐的一套程序烂熟于心,但要落笔于画,还得靠写生,靠感悟,靠灵气,从一九八一年开始,还是英俊少年的祥荣就开始对百里银滩进行了切身的感受,从远古的煮盐、烧盐,到板晒、砖池、泥滩等等,甚至盐场民俗、圩下风情,他都耳熟能详。观《百里盐场图》,我们仿佛走进了欣欣向荣的盐场,那些整齐的田格,堆积的盐砣,长长的圩堤,繁忙的盐埠,运盐的船队,白帆、海鸥、灶民,还有盐工拿潮、上廪、扒盐等等场景,都是那样的恰如其分。从作品细腻的描写中,可以看出祥荣先生是拼了心力的,但同时也展现出了他高超的白描功夫。有人打过这样的比方,如果把西洋画看成是色彩的诗句,中国画就是线的音乐。这个比喻很形象,很恰当。线是中国画的基础,每一个形象都是一组飞动的线纹和节奏的交织,长卷《百里盐场图》里的线条,可以说运用到了化境,超忽飘举,六法皆备,真正做到了“一笔而成,气脉通联,隔行不断”,和苏东坡形容吴道子的画笔“当其下手风雨快,笔所未到气已吞”好有一比。在去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的开幕式上,尽管那天下了一场多年未见的大雪,但仍来了数百人参观,在这幅画前,更是围满了来参观的人群,有八十多岁的老艺术家薛栋先生,也有中生代书画艺术家费永春、王兵、李敬伟、李传伦等,也有新一代书画爱好者,他们无一例外地对江祥荣的这幅巨制表示由衷的赞叹。
面对大自然,特别是家乡的山山水水、草草木木,每个人的认知应该是均等的,但同时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艺术感受各各不同,有的融入其中,受其感染,读出深邃的内涵,xx出无畏的能量,有的只是流于表面的欣赏,这其中有视野不同,也有修养高下之分,古人所说的“中得心源”便是这个道理。祥荣先生是书法家,其书法作品参加过全国大展,多年来对书艺的研究,心中自有架构的尺度,他同时又喜读诗书,特别是反映家乡山川风物的诗词文赋,只要能找到,他都是熟读强记,明人顾乾的《云台三十六景》,还有清人《云台二十四景》诗,他不但熟读,还曾顺着古人吟哦的足迹而寻访过,因此,在他的视野里,故乡的山水,便多了一份人文的风姿,再经过他剪枝修整的速写打磨,作品中,便有着沉甸甸的千钧之力和广博的厚度。面对展览上的那些巨制,我能想像出画家绘画时心不旁鹜、凝神敛气的情景。那么也就不难理解,画家为什么能产生出这样一批充满生命力的、情感丰富的山水交响诗了。可以说,祥荣先生是入世的画家,却有着出世的洒脱和修养,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画得结结实实,有筋有骨,使人想起北宋的许多名家。就我个人的理解,祥荣先生在传统上是下过苦功的,点、染、泼、斫、皴、擦等基本技术,都很讲究,同时又不陈腐,融入了自己的创意,奔放中充溢着文气和书卷气。
通过这次展览,我想说的是,祥荣先生把艺术之根深深地扎在连云港这块土壤之上,志在为本土的山水扬名,成为乡帮艺术家,从大里说,是为民族传统别开生面,从小里讲,是为本土山水提升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