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极其珍贵的文字记录给二位爷爷的在天之灵(二)_我们曾经生活居住的 ...

                   一介书生   两袖清风(摘录)
                     ——记家兄窦植
                          窦 楷
  我父亲弟兄两个。伯父名崇俭,父亲名祟伦。祟俭是要人节俭,因俭可养廉;崇伦呢?即强调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亲情伦理关系。我为什么说这些,因为它对我和植兄的成长以及以后的立身处世,关系至深且巨。
    伯父和父亲,膝下各有一男,即植兄和我。我们从小生活在一起,小学就读于太原国师附小。每天同去同归,形影不离。国师附小当时是一所贵族小学,一些官宦子弟,多在这里读书。但他们娇生惯养,光知贪玩,成绩远远不及我们。由此可见,家境优裕,不一定对一个人的成长有利。古人常说,“寒门出状元”,是有一定道理的。
    1937年,日寇侵华,我们举家返回平定故里。伯父和父亲有着强烈的民族自尊心,他们崇尚气节,始终拒绝为日伪工作。一年四季,躬耕南亩,过着淡泊的生活,从而培养了我们热爱祖国的心理和情慷。
    1946年,我们又相偕到北京念高中,就读于一所教会——盛新中学。这所学校建筑精美,设备完善,师资力量强,培养的学生,自不待言。只是学校没有宿舍,我们住在恭位胡同(北京景山后街),乡亲郗为邦教授(郗三善,抗战前曾任平定县教育科督学)家里,吃饭在尚勤胡同。由于家庭经济来源断绝,我们的生活极为艰苦,一日三餐,均是棒子面窝窝头。冬天生不起炉火,但我们仍然披着棉被,坚持夜读。有{yt},我深有感悟地和植兄说:“我们住在恭俭,吃在尚勤,学校的地点是校场,这不非常适合我们此时此刻的处境吗?”植兄若有所思地笑笑说:“是啊!想不到世间的事竞有如此凑巧。”
    高中二年级时,植兄转到通县的潞河中学就读。这个学校比起盛新中学来更为上乘。清水潺潺,环境优美,宿舍呈格局小院,有月亮门,多以村舍命名,如望湖村等。学校设有勤工俭学,植兄凌晨为学校擦玻璃,夜间为同学放电影,赚得微薄收入来完成自己的学业。
    1949年,植兄考上了北京大学电机系,同时发现患肺结核。1952年院系调整,他入了清华。1953年毕业后,分配到沈阳工作。。1955年调上海低压电器研究所工作。
    植兄调上海后,我和他彼此工作都忙,那时政治运动又多,所以很少通信,更不用说见面了。1957年,我被打成右派,正好他因公出差到北京,我到招待所去看望他,如实相告。他听后,沉默许久,相对无言,神情黯然,因为谁都猜想不到会发生什么后果。我离开时,心思重重,不胜惆怅,植兄语重心长地叮咛我说:“言多必失,多言必败,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政策时变,人心莫测,今后应当吸取教训。”这几句话对我可谓切中要害。我从小大约是受章回小说的影响,看见不公平的事,总爱发表自己的意见,性格直率,不分场合,自以为是。这个毛病直到现在还没有解决好,难道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吗?
    以后,他回到上海,我辗转改造,历经沧桑,饱尝艰辛,和植兄整整三十断绝音讯。1988年冬,我应邀到安徽出席首届全国傩戏学术研讨会,会议完了,乘船绕道上海,专程去看望他。进到屋内,植兄不在家,由老嫂接待我。老嫂毕业于华东师大,长期从教,为人憨厚、热情,虽然是初见面,却给我一家人的亲切感。他告我哥哥正在所内忙于参加评职称,每天回来较晚。
    下午6时许,植兄回来了。我想以一首五言诗来描述当时的情景:“久别重相逢,惊定始拭泪,时间催人老,相顾两鬓摧,胸有千万语,先说哪一句?”这时老嫂已然把饭菜端在桌上,侄子一康,侄女一兵,也正好下班进门。植兄把儿子、闺女叫过说:“这才是你们真正盼亲叔叔。”毕竟是骨肉情缘,孩子们并不陌生,立即亲昵地唤我叔叔。我当时感到彼此的血液在流淌,心灵在撞击,“本是同根生,只恨想见晚,一朝想见后,亲情到永远。”
  植兄{zd0}的优点是为人耿直,能吃苦,有毅力,性格比较内向,遇事善于思考,知错必改,择善而从,这大概是从事理工科人的一种务实、求实的精神吧。
    xxx同志原为上海低压电器研究所副所长。他领导责任重,行政事务忙,所内有些重要任务,曾委托植兄分担。植兄对工作一向兢兢业业,认真负责,一丝不苟。他虚怀若谷,善解人意,能团结人。所内每遇科研项目获奖,他总是把奖金悉数分给大家。当他谈到这个问题时,态度极为严肃地对我讲,我们应当永远记住这样一条真理:“财聚人散,材散人聚。”我听后极为动情,虽然只有八个字,却道出了做人的真谛。
    植兄一生俭朴,对自己要求极严,不义之财,分文不取。他早已是高级工程师了,贡献不小,著译颇丰,可至今住的仍是二十三平方米的房子,且是四楼。前些年,单位分他一套四十六平方米的房子,要给一般人,真是求之不得,可植兄认为,儿女都已成人结了婚,只剩老俩口子,现在的房满够用了,硬是不搬。屋内陈设极为简单,电视是14英寸的,仅有一张桌子,样式老化而笨重,惟一的优点是坚固耐用,植兄说这是初到上海时买的,才花了15元钱。植兄一生崇尚清高,淡于名利,80年代,他的所长晋升北京,曾邀他去京。结果被他婉言辞谢,跟我说,咱不是做官的材料。细想,这跟我们从小受的家庭教育有关。逢年过节,我们家的春联。不是“诗礼传家”,便是“淡泊明志”,很少有那些“三阳开泰”、“五福临门”之类的。八九年xxx同志调京工作,我曾问起他和江书记当年的情况,他饶有兴趣地跟我谈到,江书记博闻强记,极为用功,聪明才智,胜我十倍。我说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他说,我们在一起修第二外国语——日语,常同去同归,可他是副所长,会议多出差多,耽误的课程,曾有一次由我绐他补,次日晚上考试江得100分,我得95分,这不是说明人家比我聪明得多吗?1994年,家乡图书馆兴办平定籍专家、学者作品、书画展,植兄是一位文理并重的学者,退体之后,笔耕不辍,著译颇丰,每有发表,总寄我鉴赏。他和xxx同志共同撰写的考察报告,内容翔实,文笔清丽,我写信敦促他寄家乡供展,可他深恐落下藉总书记之名抬高自己之嫌。他写信这样跟我讲,如果xxx同志还在上海,那就什么话都不说了,现在已到中央,人们难免有这样那样的议论。{zh1},我写信说,人家都知道你的为人,知道你的基础扎实,毕业于xx大学,这是家乡人民的骄傲。{zh1},他总算寄回来了。并在信里
跟我讲,我生在平定,长在平定,家乡对我有养育之恩,可是我对家乡很少贡献,现在聊寄此文,不是为展出,而是给家乡留一点纪念。
    植兄热爱祖国,热爱故里,1996年清明节,村委会特致函邀他回来祭祖,他因年迈且患骨质增生,不能远行,遂以诗代信,寄村委会。现将原诗照录如下:
      接阅邀请函,
      触动游子心。
      离乡五十年,
      青年成老翁。
      身体有不适,
      不宜远途行。
      感谢众乡亲,
      未忘离乡人。
      奉复致问候,
      恕我未返村。
      见到诸游子,
      代致思念情。
                    窦植      (上文原载作者《晚清集》)

    作者简介窦楷,平定县大峪村人。1930年出生,1946年平定中学初中毕业。1953年北京师大中文系毕业后,到中国戏曲学校任教,讲授文艺学和戏剧文学名著选。1957年被错划右派,1979年平反。1980年调山西师大学报编辑都任编辑。1985年创办了大型国家一级刊物——《中华戏曲》,担任常务副主编至今,2000年退休。
    先后发表作品有《(打金枝)与丁果仙》、《爱国主义诗人屈原》、《<明镜记>读后》、《试论山西锣鼓杂戏》、《春蚕到死丝方尽——悼念李健吾师》等。专著《宋金元戏曲文物图论》,获全国出版一等 奖.山西省首届优秀科研成果一等奖,并公开发表有《山西傩戏简论》、《戏曲的天地在农村》、《试论“山西傩戏”》等30余篇论文。此外应河北师院研究所约请,撰写了元代杂剧《气英布》、《春堂》、《柳毅传书》剧作的校注。明清xx《六十种曲》、评注《玉镜台记》最近由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
    现任山西师大戏曲文物研究所顾问,《中华戏曲》副主编,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戏曲学会理事,中国傩戏研究会理事,中国散曲研究会理事,山西古籍整理委员会委员,山西戏剧家协会理事,山西高校对外联系会理事,学术委员会副主任,临汾地区三晋文化研究会常务理事,平定县张三谟历史文化研究会会长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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