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往事(六)
文/东之晓白
时间的深洞藏匿着幼年的记忆,田野的芬芳滋润着幼年的心灵。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也滋养着刚刚植入川中盆地这块热土之上的小小学童的心灵……..
冬天的川中并不十分寒冷,一件薄薄的棉裤棉衣,就足以让人们御寒越冬了。
天冷并没挡住我们四处走动的脚步。星期日,我多会用半天的时间做作业。做完作业,有时会帮家里做煤球和家务,剩余的半天时间就会和小伙伴们结伴而行,把轻轻的脚步放逐在县城的一个个颇具地方特色的地方。
县城的大南门是一座拱桥门洞。出了洞口就是与地面平齐的水面。水上船来船往。有的船是做渔事的,有的是运送货物的。岸上有许多贩子在与上岸的船家交谈着。商谈完,便会看到要么是船上的东西被搬到了岸上,要么是岸上的东西被搬到船上,但往船下搬的要多些。
当时,水上交易扩大了县城的贸易。来到这里,经常能看到一担担鲜嫩的生姜从船上抬上抬下。它们被洗得白白净净的,像一梭梭子弹整齐地码在担子上。仔细的人会看到,从生姜的头部渐红出了一只只细嫩的“脚趾”。在我的眼中,它们就是一只只女人纤细的脚趾。与那些挑着担子的川民的脚趾相比,这两种脚板却是{yt}一地的了。
桥洞深暗。洞口可以开进一辆大型卡车。走进洞口需要下得几级台阶,遇大雨,那几级台阶就会被河水泯没。但洞里却安然无事。
洞口两边坐着一个个生意人。他们在生意和年龄以及性别上的差异构成了极大的视觉反差,在我幼年的记忆里留了深刻的印象。
桥洞里既是生意场,也是地域风情的窗口。这里的生意人有安静做事的,有拖着长腔吆喝的;有固定的摊位也有像营盘一样流转的摊位。这里的人喜欢在头上围个白色的包头,不管男女。除了很年小的人不包外,几乎所有年龄层的人都会包上一块。但不管怎么看,那从桥洞两端照进的光明延伸着当地人对生活的希望。这里是当地人xx生活的价值的场所。
出了南门一直往北走,可见一片片平坦的田地。在四川大地上,寒冷丝毫不能阻止麦子走向成熟的脚步,荠菜也在寒冷的季节,恣肆于麦田之中。它们将绿色和菜香搀杂在麦苗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之中。
那时随姐姐们到野外采摘荠菜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快乐之于采摘本身,也之于采摘之后可以想象到的菜香和饺子香!采摘多是计划和准备许久才能附诸实施的事情。
采摘中我会一边采摘,一边尽情想象采摘后面对一盘盘饺子大快朵颐一通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同时也感受着在山野亲近自然和采摘野菜所带来的快乐。在那个年代,即便徒步远行带来那份快乐也绝不逊色于今天乘坐现代交通工具旅游而有的欢乐。
在党校门口的麦田里的采摘,可谓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胜利。县党校离家属区很远,那里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到的,通党校的路是大姐和二姐每天上学放学的必由之路,因此我们才能不用勘察就能一举满载而归。
这天下午回家的时候,大姐的背篓里满是荠菜。这些荠菜是我们的欢乐,也是我们的希望,因为到家不出两天我们就可以吃到喷香的饺子了。
那次走进田野是打小以来的{dy}次。从那以后,我开始经常出没于田野了,或是随姐妹,或是像这次一样,走进农民的田里参加支农劳动了。
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学校组织全体师生到附近生产队参加劳动,农活是到莲花白田里捉拿偷菜的青虫。
这天中午吃过午饭全校师生早早地来到学校,集合向离县文化馆不远的农民地里开去。
到了地里,农民先给我们做起了示范。他们让我们拿出从自家带来的刀子(记得我带的是一把电工刀),然后同学们学着他们的样子在田里挖了起来。土翻开后,我们又学他们的样子用手将土破碎,翻找着一条条肥肥的,粗如小孩手指头的青虫。看见青虫,心里一紧,但还是模仿起来,试探着用俩手指头捏住青虫,往袋子里放。
劳动中,老师为了发动大家多捉虫,要求每个学生在劳动结束的时候要清点自己的“战利品”,看谁捉的最多。
看着一条条从土里翻出的虫子在手里挣扎着,心里立刻会有麻酥酥的感觉,胃也会跟着翻动起来。
直到现在,我一看到买回的菜里有青虫,哪怕是小小的一条都会让我想起那次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