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0年前困厄柳宗元十年的永州是现在的零陵区，《永州八记》中记述的景物都在市区辖内。柳宗元游记中山字多次出现使我错觉为零陵是山区，可5月30日清晨从宾馆客房大玻璃窗远眺，却没看到山影，零陵座落在大丘陵地带中的小块平原上，山隔得很远。

零陵的清晨有我喜欢的宁静，能用笔记本上网就没有上街，点烟、品茶，网游，看新闻，看海纳百川的哥们又在争什么，进咖啡屋看到了昨晚发上去的图片，吴焱金大哥已有了回应。

  晨曦中的零陵城区，拍摄于2010 年4月30日6时30分“红太阳大酒店”客房中

多次亲近过湘江，来到潇水边是平生的{dy}次，我特意看了时间，9点14分。灿烂的阳光下，见河心一峰突耸，峰长宽大约20多米，高出水面过不了10米，精致秀美宛如盆景，峰名香零，它与天际的云烟和两岸的翠竹组合成永州八景中的“香零烟雨”。有文字记载称，古零陵的得名源于香零山，从香零山开始“阅读”零陵应为{zj0}次序。游“香零烟雨”属原计划的临时增添，这要感谢零陵朋友的创议，否则不会有主任、村长宝兄和王远鑫描写和再现这处美景的精彩文字、影像出现在夕阳论坛上。

在潇水上行舟，登香零山上的观音阁远眺，永州的游览还仅是个开篇，我已经暗自赞叹，风筝所言“朋友们如来永州一定会不虚此行”的诚实不虚。

香零山构造奇特，水下中空，靠三根石柱支撑，像置于水中的香炉，以故又名香炉山。申桑介绍它奇特在不论涨水还枯水，它水面的高度总能保持不变。申桑说在这里拍摄过电影《没有航标的河流》，我没看过这部电影，但看过叶蔚林《在没有航标的河流上》这部小说，潇水从小说中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流到了现在，在阳光灿烂的观音阁上我感受不到叶蔚林所铺陈的混杂了艰辛、悲苦、粗豪的氛围，那个时代已经过去，潇水改变了很多很多，没有了木排也没有了木排上人的漂泊。

潇水上没有航标却有灯塔。建于峰顶方寸之地的观音阁是个很小的庙宇，清代时为防误撞此山而建寺招僧，以白天的钟声，黑夜的灯火提醒过往的舟、排。今日的菩萨脚下仍有点燃的香烛，但直到我们离去也没有听见钟声，河道中不见行进中的船舶，曾经是交通要道的潇水让位于更便捷的陆上通道，灯塔的功能自然随之式微。

                           观音阁中远眺曲折蜿蜒的潇水河道

风筝的老家在零陵大西门，她带领我们穿过她儿时嬉耍过的街巷，这一带的改变巨大，能印证风筝童年记忆的地方不多，高楼环抱下保存着一口古井，水充盈、清洌，我尝了一口，味甘甜。在近年所建的住宅区中，间有几段旧时的小巷，临街残破的木制小楼像极了汉阳西大街上40多年前童青山家的住宅。同为古城，零陵的大西门可以等同于汉阳的西大街，西大街的西头就被称为汉阳的西门，零陵于秦代设县，比汉阳建制的历史更悠远，零陵依附潇水、湘江，汉阳依附汉水、长江。我想象，在改革开放前零陵与汉阳一定有更多相似的地方，相对于汉阳，现代的零陵整洁、宁静，没有西大街式的杂乱和小商业的浮躁、喧嚣，在相同的大背景下，城市的发展仍然能显示不同的文化底蕴和文化特色。

永州的方言不同于长沙的湘语，更近似于带川味的桂林话，我们听得懂申桑、风筝的永州话，她们也能听明白我们的汉腔。餐食的口味接近四川和湖北而没有长沙、衡阳菜那么辣。大西门有家凉粉店，清爽养眼，一人一大碗，忽喇喇溜进了肚子里。

大西门边有浮桥，计划中我们将从浮桥上走过潇水去柳子庙。可惜这天浮桥被拆了，严格说用被撤了更准确，铺设浮桥的木船散落地停靠在河边，需要时还可以一只只的排列到对岸。为什么被撤？是临时还是{yj}？没有答案。希望不是{yj}，再来零陵时我很想从浮桥上走过，我还没走过江河上的浮桥呢，何况这是心仪的潇水。

水边，申桑再次担当了讲解员，在她介绍前我不知道与湘江并称的潇水只是永州的内河，全长354公里的潇水源自永州境内的江华大瑶山，流至零陵区苹岛汇入湘江，湖南泛称潇湘，源于永州。在中文词汇中，有些一看就能产生美感、诗意和无穷联想，而每当我看到“潇湘”二字就有心动的感觉，常想起秦少游的“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想起红楼大观园中绿烟幽窗的潇湘馆，揣度曹先生为不是湖南人的林黛玉题名潇湘的意境。

隔潇水能望到对岸的东山，山不高不大却极有名，怀素和尚在那儿练过狂草，柳宗元在那儿住了10年，到过永州的欧阳修感叹过：“画图曾识零陵郡，今日方知画不如，城廊洽临潇水上，山川犹是柳侯余------”

在新购的09版永州商务交通旅游地图上，没有东山、柳子庙和怀素园，在大致的方位上标有个西山公园，那是不是《始得西山宴游记》中的西山？东山在哪儿？东与西依据的是潇水还是唐代州治的方位？我有游历后再从地图上巩固记忆，加深印象的习惯，这张地图让我产生诸多疑惑而不能xx，和其他城市地图相比，这张地图质量差，能找到农业银行所有的分理处，却不标香零山，从旅游角度看不及格。前两天发生了零陵枪击法官案，我翻开地图找法院，还是没找到。

零陵区内有三座桥跨潇水，我们过的是中间的一座，很快就看到了东山和柳子庙。在柳庙前脑海中浮现出柳州的柳侯祠，柳宗元{jd1}没想到在永州苦守十年后会去{jd1}蛮荒的“岭外”，并在4年后死在了柳州。

柳庙中请了专职讲解，这减轻了申桑的负担，小姑娘讲得字正腔圆，熟练流畅，但背书的成份稍重了些，我不愿意受她讲解的束缚，自顾自地在现实和历史中漫游。柳州人对柳宗元的评价高到令我惊讶的程度，他是开辟柳州文化的始祖！永州人不可能这么评价，永州有大舜和潇湘二妃，但也不低，摘引一段现代零陵人的文字：“ 在零陵、永州的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成就能与柳宗元相比。在柳氏之前，有南朝xx的史学家裴松之曾为零陵内史。柳子之后，南宋初期xx的抗金首领张波及xx文学家汪藻也曾谪居永州多年，同代的名诗人杨万里也曾为零陵县丞，但他们没有像柳宗元那样的人格魅力。正如韩愈在《柳子厚墓志铭》中所说：‘衡湘以南为进士者，皆以子厚为师，其经承子厚口讲指画为文词者，悉有法度可观’湖湘文化在中唐之后开始复兴，与柳宗元在永州播下的种子有密切的关联。所以，人们深深记念着柳宗元。”这位当代人还说了句：“读零陵史，读永州史，只要读好一个柳宗元也就差不多了。”

我注意到柳侯祠和柳子庙都原建于宋代仁宗时。

专车开到了高山寺山门前，实际上这座古寺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山门，寺庙太小，除了大雄宝殿只有比丘尼房，当年柳宗元住的法华寺住持是和尚，现在变成了尼姑，从佛理上说没区别，一切皆是幻象。

高山寺现今的主持是原蒋总统夫人宋美龄美国办公室秘书，道愿法师黄文英。那天xxx别寺，留守的是德藏师，风筝20年前同年的女同事，当年一个美丽泼辣的湘妹娃。我问她为什么出家？她说为了再学习，我立即捐了20元还是100元，记不清了，不为佛菩萨为下岗再学习的女工人。

可能是时间过于紧张的缘故，见到了寺边的怀素碑而没有逛怀素园，零陵东道主朋友在“红太阳”等我们午餐。这块碑风化的厉害，村长和主任认为没有注意文物的保护，对，但不完整，这有历史和今天两方面因素，查资料，解放后在高山寺后建有精神病院。xx时期，小小的零陵城精神病人多，以致军分区某司令说：零陵此地没有什么特产，就是出癫子。民间有俗语：高山寺倒了墙跑出来的。今天属于市场经济，文物保护需要钱，钱从哪里来？零陵区有大手笔的改造计划，东山可能包含西山都在大文化园区内，这又是我的一个期待，虽然商业从来都是破坏文化的。

怀素字碑    李白有诗：“吾师醉后倚绳床，须叟扫尽数千张。飘风骤雨凉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唐代和尚不禁酒。

午餐于红太阳大酒店中的“红太阳厅”，我醉了，从此醉了多次，醉于永州人特有的“xx”式喝酒，醉于零陵山水，醉于怀素的狂草------以至于在开赴阳明山的车行途中我言行狂乱，给自己和朋友们惹了很多麻烦。

我无悔。

2010-6-2于如梦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