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前两天过世了。。。。xx和我妈电话里聊起她的时候,我妈说着说着又哽咽了,我心里也挺难过的。
李姨是我妈的同事加好朋友,以前上班的时候,我妈在楼上的图书馆,李姨在楼下的卫生所,她是针灸医师,俩人很谈得来。李姨比我妈大十岁左右,49年以前参加的革命,是离休干部。她身体一直不好,如果不是离休医疗全包,一般人家也付不起近几年来维持她生命的昂贵医药住院费。
我们两家一直走得也挺近的,住得都不远,李姨的女儿又跟我同岁。记得80年代初的时候,李姨家生活条件很好,因为李姨嫁的是一个参加革命更早的高干郝大大,住的房子都是地板地,三室一厅,而且有一台18寸的彩色电视机,当时好多人家连黑白电视都没有,李姨家有18寸彩电啊,真是了不得的事情。每周六晚饭后,我和我妈妈都一起到李姨家去看电视,一直从7点多看到10点多。虽然那是电视节目是那么的贫乏,但是我还是看不够啊,是一周生活的{wy}亮点。现在的人简直不可理解吧,长年累月地跑到别人家看电视,一看好几个钟头。李姨一家人非但不烦我们,还都特别热情,每次去都远接高迎的,还拿各种零食水果糕点给我吃,有时看得晚了还没完,也从来没见她家人皱过眉头。我们两家还合吃过年夜饭,一起看过最早的几届春晚,现在想来,真的是很温馨的时光。
我妈和李姨一直保持着姐妹情谊,退休后也都还住在院里,经常走动,有时打打xx,聊聊天儿,互相买点儿东西,做点儿手工。我每次回国都去探望她,她可高兴了,一聊半天,一点儿隔阂也没有,跟以前一样。李姨其实还很幽默的,而且说话不忌讳,有好几次都我们逗得直不起腰来。
最近几年听说她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前几年还被骑自行车的撞了一下,大腿骨折了,唉!只能卧床好几个月。不过她还挺乐观的,还用彩线勾了好多小手袋,还送给了我好几个,难得她还想着我。
这次跟我妈电话上聊起,她们的友谊起于xx期间,那时李姨因为郝大大受连累,我妈妈因为我爸爸。没想到像郝大大这样根红苗正的老八路竟然也未能幸免,那些在xx里整人起家的人,实在是可恨。拨乱反正后,后来大家还在一个大院儿里打头碰面的,一定很难堪。不过那些整人的人,{zh1}的下场都很悲惨,一个很早就半身不遂,儿女不孝,另外一个中年丧子,还用一个老来被儿子坑骗,很奇怪的,使人不得不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美国人也相信类似的报应说,常用的 “What goes around, comes around”就是这个意思。
我一说xx这事情,肯定好多人岁数小的读者都是陌生的,是的,这个一个重大历史事件,整整一个年代,在我的故国,已经越来越难寻到一点儿痕迹,他们觉得那是不光彩的,说不清的一段历史,他们觉得历史的真相太残酷,太让他们自己脸上不好看,所以要粉饰它,遮盖它,毁灭它,不许大家提起它。他们从来不想向世界其它优秀民族学习,好好自省,从过去的错误中学点儿什么,以免日后重蹈覆辙,不,他们不想,他们浑浑噩噩地胆战心惊地混{yt}算{y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