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方桂与我五十五年》及其他_FrankieCHN_新浪博客



 

昨晚从公司步行回公寓。好久没去书店,路经南山书城,就上去翻翻最近的新书。吾不买新书已经很久矣,前几年买的一大屋子近万册的书还没有消化,不能再充斥后宫暴敛天物了。近几年新出的书,都是站在书店看完,很少再买。除非是实在想看的书。这次在书店里看到徐樱女士的《方桂与我五十五年》,遂匆匆买下。原因无他,因为一直在留意有关徐树铮的资料,现在有他千金写的书,焉能不买?

 

晚上花了两个小时把这本书看完,这本书里很多的内容很可珍惜,虽然关于她老豆的资料少的可怜,但可以一说的东西蛮多的。

 

数年前,买到台湾商务印书馆出版的《徐树铮先生文集年谱合刊》,一直想写篇文章介绍这本书。这本书由徐树铮的三子徐道邻编述。前半部分是徐树铮的文集,内容包括诗词文章和部分政论文字。被人盛赞的徐氏在报章上的“四六”通电文字,则删削未收。后半部分收了徐氏弃世后的神道碑、墓志铭、家传,由当时政界实权人物段祺瑞,xx学者、王晋卿撰写,对徐氏一生给予极高的评价。徐氏的年谱是徐道邻所撰,繁简得当,叙事明晰,征引有据,平实无华。以时间为经,敷陈事实,对重大事件的分析尤能切合历史背景,善于拨云见日对以讹传讹的事实加以澄清。以一个直系亲属的身份对谱主的评价能客观真实,不予拔高,实在是非常难得。比如对徐树铮收复外蒙一事,年谱中的所述,就xx不像流行史书那样夸张。

 

徐树铮被称为北洋猛士,短短四十多年的生涯精彩纷呈。留学,练兵,军阀混战中运筹帷幄,标点古书,收复和经营外蒙,开办中学等等,忙个不停。徐氏出身安徽萧县一个贫寒之家,少有大志,青年时就被袁世凯段祺瑞加以青眼,壮年即头角峥嵘,在群雄纷起的北洋军阀中纵横捭阖,是段祺瑞皖系军阀中的灵魂人物。在民初的政坛上,徐氏在军事、政治上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很有纵横家的气概,除了周旋于北洋军阀的漩涡中外,也和孙中山的国民党来往。徐氏为人刚愎自用,也正因为太过于锋芒毕露,其政敌和仇人也很多,徐氏之被冯玉祥设计狙杀,原因复杂,得罪人太多是其中一个原因。徐道邻年谱还说及另外一个招致徐氏杀身之祸的原因,那就是徐氏的反共态度。段祺瑞在神道碑里说:“将军怵目赤氛,义形于色,致力盖犹有待。一言之不谨,遂及于难”

 

徐氏虽是一介武夫,却文采风流,诗词古文都擅长,看他的词,婉约温籍,若不胜情,试看下面的一阕《蝶恋花》:

春事年年愁里度,知否春来,便是愁来处?骢马不归庭院暮,小屏风外江南路。

斜抱银筝金粟柱,掩仰哀弦,羞涩弦中语,谁劝流莺声且住,抛钱重卜归期误。

 

很难想象一个手握重兵可随时置人于生死的军阀能写出这样的词。徐氏和当时老辈xx文人多有交往,如张謇、林纾等。徐氏酷爱昆曲,能自辑曲谱,上台票戏。民国十四年十一月徐氏自国外考察归来,和孙传芳一起去南通访张謇,宾主极相得,徐氏于酒酣耳热之际,击节高歌唱“大江东去”。是年十二月二十九日,被狙杀于河北廊坊。徐氏被难后,张謇有挽联,:

语谶无端,听大江东去歌残,忽然感流不尽英雄血;

边才正亟,叹蒲海西顾事大,从何处更得此龙虎人。

 

极沉痛,惺惺相惜之意溢于言表。徐氏这样的人物,在那个强邻虎视,战乱频仍的年代无疑是乱世之雄才,而中年即死于军阀相争,实在让人为之扼腕。 

 

徐氏有一妻三妾,其中有一妾是徐氏在母丧服丧期间所纳,这也看出徐氏做事不随流俗的一面。徐道邻是徐氏三子,留德学法律,回国后服务于国民党政府,1938年出任意大利使馆代办(1925年徐树铮考察意大利时,和墨索尼尼非常投契)。他是徐氏子女中最有出息的。徐道邻有《中国法制史论略》一书,言简意赅,条理分明,连我这样从不看法律书的人,都能很有兴味的读完。抗战时期,蒋氏授意文胆陈布雷写的那篇引起极大争议的文章《敌乎,友乎?》是用徐道邻的名字发表的。抗战胜利后,徐道邻向法院控告冯玉祥杀父之罪,{zh1}还是不了了之。徐道邻也明白这样做不会有实际的结果,按当时情势,蒋是不想开罪老冯的。但徐的这一做法,毕竟直接地指明了幕后凶手的真身。

 

徐樱是徐氏的长女,她嫁给李方桂主要得力于徐道邻的支持。近代在世界上享有国际声誉的文史学者,两位语言学家的地位最显赫。一是现代汉语言之父的赵元任,另一个就是非汉语语言之父的李方桂。李氏是书香之家,祖父和父亲中过进士,其家乡却是以前穷得连兔子都不拉屎的山西省昔阳县大寨。《方》一书中保留了李方桂去世前的口述个人历史,其在国外求学,做语言学田野调查的内容,尤其珍贵。那个年代的学校的学风,教师的敬业,学生的刻苦和对知识和知识分子的尊重读来真是让人感动。对比时下的学校和学风,真有不胜今夕之感。

 

《方》书毕竟是私传式的记述,对李氏在国外四十多年的学术活动和交往记述内容不多,这和杨步伟的《杂记赵家》,何炳棣的《读史阅世六十年》颇有不同。以李氏在国际上的声望和语言学界的影响,要是多一些这方面的记述,将会更加珍贵。

 

书中有关昆曲的记载不少。这大概是徐树铮的遗传,徐氏的几个子女都擅昆曲。在徐樱的影响下,李方桂也能吹笛度曲。徐樱是{dy}个在国外推行昆曲的人,抗战期间用昆曲为国内抗日募捐,其在国外开展昆曲远较张充和辈为早。徐樱1993年在美国因车祸去世,车祸的两位当事人除徐樱外,另一位就是xxxx的昆曲名家顾张元和。《方》书的题签是张充和,老太太的字写得真是好啊,端庄凝重中不乏姿媚。

 

《方》书中关于李方桂1987年去世后几年的灵异现象,也是很好玩的。李去世后,曾经多次托梦给李的高足,夏威夷大学中文系教授罗锦堂。徐每次罗向徐樱陈述和李在梦中的情景,都得到徐樱的肯定和佐证,叙述历历在目,半夜读到这些地方,简直让人毛骨悚然。杨绛在《听杨绛谈往事》中也有很多类似的记述。这种现象确实值得深思,是老年人神志衰弱多疑,还是人到晚年,已臻化境,竟至人(鬼)神通灵?鬼神之事,幽远飘渺,实在是难说的很啊。

 

罗锦堂先生在《方》书中被描绘成一个通灵的人物,书中说他是一个有夙慧的人,除了教授中文外,于佛学很有研究,曾经到佛学院讲经,去寺庙里说法,甚至会圆梦和释解谶文诗。2003年春天,香港新亚书店来了一批旧书,就是罗教授的旧藏。这批书中并没有什么珍本,多是港台出版的文史书,比较难得的是,很多书中有罗先生的批注。当时买旧书的人不多,我得以从容挑拣,很是买了不少。还把其中不喜欢的或有复本的书在天涯书局卖了一部分,发了一笔小财,一转眼,又是七年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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