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
初夏?
春似乎尚未离去,夏就悄无声息地来了。
轻轻地,悄悄地,季节的脚步就走到春夏之交了。在我们的眼睛不经意间,榴花红了,枇杷也黄了。
古人说,“五月榴花照眼明”。这个城市的榴花,却常常是阴历四月就开放的。古人自然是不知道阳历的,所以相对于古人的季候,我们现在的季节真是提前了。
小区院子里的石榴树真多,比我大学校园里的石榴树都多;小区院子里的枇杷树不少,比我大学校园里的枇杷树要少许多。记得二十年前的大学校园里,南国的春天刚刚过去,初夏的校园里,榴花就迫不及待地开放了,翠绿的细叶间,很醒目地露出榴花红艳艳的脸。虽不硕大却充满质感的榴花,点燃了夏天最初的热烈。校园里的石榴树是观赏性的,只开花,不结果,所以,当榴花悄然隐退,满树的枝叶间就全然是繁盛而葱翠的绿了。说也奇怪,再爱美的女孩子,也没有一个摘了红得耀眼的榴花去装饰自己的。当榴花的生命猩红地绽放的时候,也是枇杷树枝头硕果累累的时候。我们校园里的枇杷树真多啊!枇杷树稀疏有序的枝叶间,一窜窜,一簇簇,一嘟噜一嘟噜的,是黄灿灿的枇杷果,校园后勤处的工人们,把这些枇杷果伺候得可好了。每年枇杷成熟时节,校园后勤处的工人们就会看似随意却无处不在地逡巡在枇杷树间,一定是担心有人偷摘了黄灿灿香喷喷的枇杷果,因为那垂坠在枝头的枇杷果实在是太低太低了,低得人很容易经不住枇杷果色香味的诱惑。
榴花谢了,枇杷熟了。宁静的校园里,茂密的枇杷树林里,传来清脆而有节奏的敲击声,那是校工们在采摘枇杷呢。课余的我们,常常好奇地钻进树林里去看师傅们摘枇杷。他们斯文而有节奏的声音里流泻出抑制不住的喜悦和幸福。那应该是收获的喜悦与幸福吧?
那真是朴素的真实的幸福。
那时候,我们常常想:那些备受呵护的枇杷果,最终是落入谁之口了呢?种树的人们早已经离去,呵护着果实的人们也已退场。是谁如此有福:不看花开花谢,不问果熟果落,就能够心安理得坐享其成,品味那些甘之如饴的枇杷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