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芋头10(粉条)
芋头不仅是当时的主食,用芋头做出的粉条、粉皮,还是我们的主要副食。
物以稀为贵。反过来,就是物以多为贱了。芋头干子大约一角钱一斤,用芋头干子造出的酒、粉条、粉丝,用芋干子换,三斤半一斤。这些物物交换的事情都由大人去做,小孩子未经过手,要不要加工费,已经记不xx了。
遇到红白喜事,打家具、盖房子,都用芋干子换酒。大人老早起来,背上一布袋子芋干子去枣庄,紧赶慢赶的,来回60余里地,不耽误回来吃午饭。当时人们传言,某村一人换酒回来的路上摔倒后,急忙把破磁坛中的残酒全部喝了下去,结果醉死在了路上,成了舍命不舍财的象征。
每到秋末冬初,家家户户到处都堆满了芋头干子,人们便换几十斤粉丝,粉皮放在家里,再买一些白菜、萝卜、辣菜疙瘩,一冬的副食品也就齐备了。
冬天没事,煮上一锅芋头,用萝卜或白菜加粉丝,炖上一锅熟菜,吃得热乎乎的,既充饥又防寒,这就是上等生活了。穷一些的,只能偶尔吃上一顿。更多的还是把萝卜切成片,腌成萝卜干子。再用辣菜疙瘩腌一缸咸菜。条件好一些的再晒十几斤酱豆子,全年的长远菜就齐备了。直到今天,人们开玩笑时还说:“生咸菜,熟咸菜,辣菜疙瘩调闷菜,还有一盘炒韭(九)菜,一顿吃了12个菜。”咸菜腌好直接吃,发脆,称为生咸菜;放在锅里用大火煮,一直煮到软软的,腻腻的,称为熟咸菜。乡亲们有句谚语:“桃花开,杏花败、梨树开花炸咸菜。”每当梨树开花,家家户户就开始炸咸菜了。“炸”就是把青菜类的东西用开水煮一下,算是初加工。这里也套用了一个“炸”子。闷菜,则是把辣菜疙瘩切成丝,用开水炸一炸,加进煮熟的黄豆,以及辣椒姜丝等调料做成的。冬天做上一盆,大约能吃一周。把炸过的秋门豆,用调料做成蒜门豆,则能吃上一两个月。
当时,白菜、萝卜、辣菜疙瘩都是二三分钱一斤,可大多数乡亲们还是吃不起。冬天没事,我们几个半大孩子约好,沿着沟湾河坝的,一路拾着粪去邹坞,一斤粪换一斤白菜,再带俩零钱,以备无粪之需,一趟能背三四十斤。1974年冬天,我推着独轮车,两元钱一堆,在枣庄买了一车白菜帮,我们一家算是过了一个富裕的冬天。1991年,学校一人分200斤白菜当福利,有两位老师不喜欢吃,又送给了我。一个冬天,顿顿白菜加粉条,三口之家,竟然把它们吃了个干干净净。直到今天,每当看到青年人买白菜时,剥了一层又一层,我还是觉得特别心疼。
我小时候没吃过{yt}奶,是母亲用五谷杂粮面做成浆糊状,俗称“面部(一声)子”的东西把我喂大的。我至今胃口特佳,吃嘛嘛香。孩子小时候,我常用粉条,地蛋(马铃薯)为他改善生活,现在已近而立之年,依然特别爱吃这两样东西。现在的孩子吃啥有啥,反而什么都不觉得好吃了。农村孩子粗茶淡饭,反而健健康康,像个皮猴子;城里孩子吃啥有啥,反而病病怏怏,像个豆芽子。我曾经做过调查,城里孩子的幸福指数远远低于农村孩子。小时候艰苦一点,未必是什么坏事。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现在过年过节给长辈送礼,老人们还是要返送一些粉条和粉皮。粉条象征着有拉扯,来往不断,永远和谐。红白喜事送一份礼,也称为“拉来往”。粉皮则有祝福对方全家团团圆圆之意。可不少青年人不解其意,不愿意吃的,也就不愿意要,反而辜负了老年人的一番美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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