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的诗歌相比,有天壤之别。”何苗浅浅一笑,露出一排白瓷般的牙齿。
“只是风格不同,毫无天壤之分。”
“我喜欢豪放大气的诗歌,可我写不出来。具体地说,我喜欢‘大江东去’的磅礴,却只能写出‘杨柳暗晓风残月’的婉约。”
“诗歌各有各的美,xxx不是也提倡百花齐放吗?假如世界上只有牡丹,而没有野菊花,那就太单调了。”
二人从诗歌说到文学,从古典文学说到当代文学,从中国文学说到世界文学,越说越投机,越说越兴奋,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方一博想到今天的计划还没完成,就别了何苗,步出何家大院,往胜利路走去。刚过教堂,何苗就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追上来,说是想去看火车。方一博毫不犹豫地骑上自行车,载着何苗往京广铁路那边骑去。
“我从小看过电影《火车司机的儿子》,于是梦想着去哪里看火车,坐在夕阳下看火车冒着大粗烟轰隆隆地驶过眼前,夕阳在前,狗尾草在身边,然后听妈妈好我的名字,回家吃饭。”方一博以便飞快地骑着自行车,一边大声说。
“跟我一样,你是个爱做梦的孩子。我小时候总缠着我哥,他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甩都甩不掉。那时候我们经常翻过铁轨,去看火车。”何苗忘情地搂过方一博的腰,笑着说。
“我小时候在山上放牛,总是喜欢仰面躺在草坡上,看云彩在天上飘,想像着那云彩是马,是龙,是老虎,要是我能腾云驾雾该多好。”
“我现在就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自行车在大街上飞奔着,不大一会儿就到了赵家桥,方一博已是汗流浃背。何苗跳下自行车,把自行车锁在卫生学校院里,二人空手往前走去。面前那道空旷的地方就是铁路,一列火车正冒着粗烟,从北往南轰隆隆地跑,火车头带了五十四节车厢。待火车通过,二人走上铁轨,脚踩枕木,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何苗说,信阳城其实很小,翻过三道铁轨,就算出城了,往东是楚王城,往东南是平桥。他们在铁轨上走了许久,感觉累了,便越过铁轨,坐在铁路边的田埂上,面朝太阳,看着火车一列列来,又一列列走,惟有一声声悠长的汽笛上在耳畔回响。
“看着火车来来去去,就感觉时间在飞驰,人生也一样。”方一博说。
“是啊,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孩子,现在走在大街上,总有一些孩子叫我阿姨,我才意识到,我早已长大了,甚至有种沧桑的感觉。”何苗说。
“是啊,何苗,你已经二十四岁了,该谈个男朋友了。”
“我能把你这话理解成是对我的关心吗?”
“那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你确实不小了,不然,闲言碎语会很多的。”
“我还不想找,我不怕闲言碎语。”
何苗把目送从空寂的铁轨上收回来,落在身边的蒲公英上,她顺手摘起一朵蒲公英,轻轻吹一口气,白色的蒲公英种子便群飞而起,随风飘远。方一博掐下一支狗尾草,用手指轮着细细的杆儿,毛茸茸的狗尾草立刻飞速旋转起来,夕阳在这草尖上逐渐下坠,直至沉入茫茫暮霭,凉风袭人。火车依然来了去,去了来,车落过后,是无边的空寂,野草摇曳,远灯静美。
那一夜,何苗回到家里时,全家人都坐在客厅里,连何为民都从潭山包跑回了何家大院,就差没有报警寻找何苗了。
何家人没有想到,此时,一个针对高思荷的巨大的阴谋正在孕育之中,并在一步一步付诸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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