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深爱的你

作者：张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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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灯渐渐亮起了星星点点的浮华，我盯着两只被拉长了齐肩的影子，余光里尽是她如落英般老去的眼角，我忽而有种隐忍着的莫名酸楚。
　　她在我刚刚走出卫生间时顺手关上灯，我有些不以为然地进了房间，将门反锁。一连串我所熟悉的金属撞击声响，然后是门外的她欲言又止黯然的神色，偶尔她会用试探的语气问我要不要倒杯水，但更多时候的她，只是默然地回过身去，蹑手蹑脚地带着尽量细小的翁动一点点向客厅方向远去，我在房里想像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全然没有了对小学的我大声斥责的跋扈飞扬，我很想打开房门走出去抱一抱她，但最终我没有这样做。
　　她边对着镜子搽我的宝宝霜边用食指提拉自己的眉角，她问正在刷牙的我这样子会不会让她看起来年轻一些？我头也没抬地含着一嘴泡沫就含糊地应声，其实在我心里那个可爱温良的她早已在我与她个头相当的时候被年岁刻满了琐碎与沧桑，所以我渐渐不忍与镜子里连眼神都离了神采的她对视。
　　其实我是怕自己会哭，怕真的看清自己叛逆的不孝。
　　她用不怎么可观的收入尽其所能地让我的高三生活丰盛而光鲜。她总说我们要一起艰苦奋斗，然后一个劲地把排骨堆在我的米饭上，我说你也吃啊，她就夹了一块差不多干净了的猪腿骨品咂好久。
　　我一直都觉得妈爱我，爱得过分纯粹。
　　东东在他老妈出院时发来短信告诉我，他的妈妈为他付出得太多太多，我不由自主地探出头望了望正拖着地的她，穿着很多年前织的有些发硬的毛衣，去年我穿坏了底儿又被她补好的拖鞋以及我不愿意穿的校服裤子，这样的不修边幅，全然与漂亮时尚毫不相关的她，亦是为我付出全部，我最美丽的妈妈。
　　那件从她嘴里说出之前要加上一连串的形容词去修饰的外套，直至它从商店橱窗里被换掉，她最终未能穿在她身上，而每每我说到要去买资料时，她却会很阔气地从包包里抽出整钱，并让我拿买书剩下的去吃饭。
　　我并非落入俗套地去描述接她的钱有些沉甸甸的感觉，因为我着实接过一颗毫无保留的，暖暖的心。
　　坦白点说，我迫不及待地想拿到这笔稿费。
　　当我看到她补过又补的袜子时，当我看到她捧着风化了的橡皮手套惋惜时，当我走在路边看到她喜欢吃的羊角蜜和鞭蓉果时，当我又见她日益深黯的细纹时，我真的好想把她所有的喜好全然搬到她面前，然而她不过是在收到我为她买的那条打过折的围巾时就笑得那么开心，笑得那么满足，笑得让我这般心酸。
　　她又抢先吃掉了那颗被小贩偷偷塞进的有些xx的小苹果，又在准备午饭之前帮我打开电热毯，又在我手脚冰凉地在灯下练题的深夜敲开房门端来热牛奶。
　　我一直都觉得妈爱我，爱得那么认真而一如既往。
　　尽管我自知笔力不够纯熟，远远不能达到她所能给予的遥不可及的高度，但是亲爱的老妈，女儿也在努力地，爱着你。
　　谨以此文赠予最深爱的你，Ｍｙ ｍ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