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菜市场里出来,田蕴顺便去面包店给儿子买面包时,又看见了那个小女孩。听卖鱼的大婶上次说过，小姑娘的母亲是菜市场新来的清洁工。

小女孩今天静静地站在面包店隔邻的杂货店柜台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街道上人们。在这天气多变的初夏雾晨里，她那裹在单薄的不合身的衣服里的小小身体，融不进周遭的繁杂。

杂货店里没见有客人，只见店主大嫂的身影在灯光里匆忙地晃动。小姑娘独自木然地站在那地方不知多久了，田蕴进了面包店，选好儿子要吃的面包，又多拿了一个法国甜卷。

走出面包点，她缓缓地向小姑娘走过去，然后弯着腰着蹲下，小姑娘显然没有想到突然有人在自己身边蹲下，本能地退后一步，“别怕，阿姨不是坏人。”田蕴把手上的购物袋放在脚边，微笑着友好的说：“阿姨想在这歇息一下，可以吗？”

女孩紧张地注视着田韵的一举一动，疑惑和惶恐在脸上流露，她张惶着点了点头。嘴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妈妈呢？”田蕴笑着问。

小女孩伸出手，怯怯地往市场的方向指了指，田韵说。“哦，对了，阿姨刚刚看见你妈妈在那忙。”

小女孩那张大了的眼里写满了疑惑。好像在问“你真见我妈了？”

一个声音从柜台后边传了出来“二妹子？”

“大姨！”姑娘边回答边转过身去。

田蕴站起身来，和从柜台后边站起来手里拿着抹布的一个中年妇女打了个照面。

“你好。”田蕴点着头笑着说。“我正和小妹妹聊天。”

“你好，你好。”那被姑娘称为大姨的妇女，弯了弯腰微笑着说：“姑娘她妈在前边的市场上班，我这比较方便就顺便照看着她呢。你是？”

“哦，对不起，我住在你们这店后的小区里，姓田，和这店里的田大嫂是本家。”田蕴笑着朝店里向她挥手的大嫂也挥了挥手。“你新来的？”

“是呀，才来几天，我小妹子，哦，就是这姑娘的妈，介绍我来的。”她摇晃着手上的抹布说。

“你忙吧，你忙，我一会就走了。”田韵笑着说，看她蹲在柜台下边去忙了。

田蕴转过身，小姑娘转过身正继续望着街上来往着的车和人。

她从购物袋里拿出那个法国甜卷，伸出递给姑娘，轻声问“你早饭还没吃吧？”

姑娘摇了摇头，虽然眼睛盯着她手上的面包，可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

“你放心，是妈妈拜托阿姨买给你吃的。”田蕴温和地轻笑着说。

“真的，妈妈给你买的。”田蕴笑着说给伸起手向她保证说。

姑娘接过面包，快速地咬了一口。看着田蕴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天真和纯淳朴全在这笑里散发了出来。

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后，拎起脚边的购物袋，笑着说：“二妹子，你慢慢吃，阿姨先走了。”

小姑娘眼里没有了刚才初见的惶惑，笑着朝她摆了摆手，还是没说话。

对这个高楼大厦疯长着的城市来说，这种事和人早就是司空见惯了。不知为什么田韵觉得今天的步子走起来有点沉，许是菜买得多了点的缘故,也许是周日早晨的习惯性疲惫作祟? 

2010 5 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