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继续前进,越过唐古拉山口标志碑时,按照约定,大家都没有停车照相。
这回是我亲自驾驶新闻车,因为我对这辆车比全队任何人都更熟悉、更了解,由我来驾驶这辆机油底壳“弱不禁风”的捷达车,也许能尽可能走得远一点。
毕竟还有那么多的便道河滩在等着我们啊。
头依然还在隐隐作痛,但我已感到能够忍受,而且开车时因为精神高度集中,人的状态感觉比坐车时要好很多。
车在山路上颠簸前进,时不时要从便道通过,每当听到便道上的碎石击打在车底的声音,我都会心里发紧。
老黑在前面开路,不断提醒我需要避让的路况,稻草戴眼镜的车紧跟在我的车后,密切关注我车底的动静。
黑伴伴在台子里说:“老k,小k要和你说话。”
我边开车边回答:“请讲。”
台子里传来小k的声音,透出从来没有过的坚强:“爸,我现在一点事都没有了,我一定要和大家一起走下去,一直走到珠峰脚下。”
我心里一热:“好闺女,长大了。”
车开始下山了,天也渐渐黑了下来。这里的天黑得真晚,此时已是晚上9点多了,也只是相当于内地的傍晚。
天上下起了雨,越来越大,视线极差,我必须把头微微低下,往前靠,才能勉强看到前方。
大家都不说话,车里寂静无声,只有在驻马店中原汽修厂换的方向助力泵在唐古拉的夜空中毫不疲倦地嚎叫着。
走了大约60多公里,老黑在台子里说:“老k,再坚持十几公里,就能到达安多县,到那里就好办了。”
突然,机油灯闪了一下,又灭了。我大惊:难道就这么十几公里就坚持不了了吗?
机油灯又亮了,而且这回不再熄灭。
我无可奈何地打开右转向灯,把车缓缓停靠在路边。
老黑和稻草戴眼镜都停下车,来到我的车前。稻草戴眼镜爬到车底看了片刻,说:“不行了,只有找救援了。”
老黑稍做考虑后,对我们说:“你们两部车留在这里,我和黑伴伴、小k去安多。”
2003年7月8日,唐古拉山口—安多—那曲
老黑的车远去了。
雨已停,唐古拉山下的夜,静得糁人。
时间仿佛已经停滞,世界仿佛缩小到须弥之间,只有稻草戴眼镜和我的车,闪着应急灯,一前一后,在时空里游弋。
我和青藏石头、小石头坐在车里,大家都静静地呆坐着,一语不发。
此时,已经是7月8日凌晨1点多了。
在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身子越来越冷,我们把带来的毛衣、毛裤和棉袄以及一切能够穿上的衣物都加在了身上,寒冷却依然让我们发抖不已。
我在台子里对稻草戴眼镜说:“看来找救援的事不乐观,这里不像在内地,没有那么容易,而且我的车机油已经漏完,不能发动,刹车肯定也没有了,这样拖车都没法拖。”
稻草戴眼镜说:“k哥你先别急,肯定有办法的。”
我又说:“这样吧,你带着小石头去前面看看,这样你的车开起来有暖气大家也好受些,不然冻坏了孩子就更加麻烦了。 ”
稻草戴眼镜说:“再等等吧,我走了留你们在此我也不放心。”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我坚持让稻草戴眼镜去前面,并让小石头去了他的车上,稻草戴眼镜的车响起了轰鸣声,慢慢驶远了。
黑夜里,一个人影飘了过来。
到车前一看,原来是坐在稻草戴眼镜车后座上的清咖7323,放心不下我们,过我们车来陪我们了。
我和青藏石头取出随身携带的两只铁制防盗器,形状像棒球杆,我们一路上将这玩意戏称做开瓢利器啊。”
我们把“开瓢利器”牢牢地握在手中,仿佛这样能为自己增添几分力量。
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首次有了仿佛被世界所抛弃的感觉,首次有了绝望时的体验。
自小以来,我也曾遭遇过许多挫折:遭遇过失恋时的痛苦,遭遇过失去亲人时的心酸,遭遇过事业遭到挫折时的烦恼,遭遇过仕途不顺时的无奈,也遭遇过被朋友欺骗时的愤怒和悲哀。
还记得一件很小的事情,上高中时我的班主任是语文老师,教课水平十分的一般。因此我常去教师办公室向前任语文老师请教,那是一位其貌不扬却具有极高教学水准的老师。久而久之,自然就得罪了班主任,于是他找了一个借口(是什么我都已经记不起来了),停了我上课的资格。那天下午,我无所事事地在街上晃了几个小时,不知怎么向父母说起。后来干脆心一横,什么也不想,把老爸珍藏的白酒偷出来,喝了大约有半斤多,酩酊大醉后熟睡了一场。第二天像没事人般去了学校。班主任盯了我好大一会,却再也没说什么。
也许当时我本来就没有做错什么吧。
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这世上并没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
可今晚在这远离现代文明的唐古拉山上,这道难迈的坎,我们能迈得过去么?
台子里不仅呼不到老黑,而且连稻草戴眼镜那洪亮的嗓音也不再响起。
109国道仿佛成了睡美人庄园里的小径,静得没有一丝动静。
在黑暗里苦熬了两个多小时,人冻得已经有几分的麻木了,我时不时地和青藏石头、清咖7323搭讪几句,其实是怕他们熬不住睡着了。
在这么恶劣的境况里,人一旦睡着了,后果不堪设想。
大约2点左右,车前远方射来一束微弱的光,我精神一振:“大家注意,有车过来了。”
光束越来越近,缓缓地到了我们的车前,我看清了,原来是一辆半敞棚的212北京越野车。
车上下来几个人影,飘到了我们的身前。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老k,还好吧。”
是黑伴伴,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散发出光芒,看上去十分奇妙。她的个子本来不高,却穿了一件长长的军大衣,下摆几乎拖到了地下,样子颇有几分滑稽。
但此刻谁也顾不上去打趣她,我们仿佛见到了亲人,陡然间眼角已有几分湿润。
黑伴伴给我们作了介绍,原来前面两位是安多气象站的站长和工作人员次仁多吉,还有一位是在当地找的修理工,而212是伴伴租来的。
修理工带来了两桶机油,加进了我的车里,并告诉我之后能走多远走多远,直到机油警告灯亮为止。
我略做思索,觉得也只能采取这一法子了。
也顾不上看机油是什么牌子什么级别了,也不再理会机油刻度尺显示的机油高低了,加完机油,我立即准备发动车。
可是,由于应急灯打的时间太久,车没电了,怎么也打不着。
“大家帮忙推推车吧,没电了。”我叫道。
把挡挂在3挡的位置,踩住离合器,松开手刹,大伙一起用力,车动了,滑行了大约20米时,我猛地松开离合器,车“呼”一声突突地窜了出去。
亏了是手动档。
看来,在这里,手档的优势还是十分明显的。难怪一进西北见到的丰田4500和三菱越野车都是手动档,自动档极其罕见。
从坏车的位置到安多,也就将近30公里路,这段路基本没有再上便道,我把车开得飞快,路上用台子呼到了已经跑到前面等我们的稻草戴眼镜,于是让他给我做头车,通报路况。
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了安多。
而此时,机油灯一直未曾亮起。
在一家暖和的小店里,我们见到了全部的人马。大家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神情。
经过短暂的商量,大家都觉得在安多休息不现实,这里很难找到象样的住地,于是决定将我和坏车留下,等明早修理后再追赶车队;其他人继续向那曲进发。
稻草戴眼镜从车里取出一只新机油底壳,说:“这是我们离京前从刘澎厂里带的,以防路上需要,没想到还真用上了,只是带的垫圈断了,你让修理工小心取下原来的垫圈,还可以继续使用。”
我心里一热:好兄弟,真是雪中送炭。
要知道在西北和西藏,捷达车极少,要找这么个配件无异于大海捞针。如果没有稻草戴眼镜的未雨绸缪,我此刻就只能重演驻马店等配件的一幕了。
其余的8个人分散在老黑和稻草戴眼镜的车里,气象站也开了一部丰田4500开路。
稻草戴眼镜的车由青藏石头来驾驶,老黑的车则由黑伴伴来掌握,因为他们俩的体力都已经到了{jz}。
小k一直从车里探出头来回望,我知道她是放心不下我。
大家远去了,我留意了一下时间:2003年7月8日凌晨3点30。
留下来陪我的次仁多吉对我说:“我们也去休息吧。”
我一打着火,机油灯就亮了,没办法,把次仁多吉拿过来的又一桶机油加了进去。
我的住处是气象站一位工作人员的卧室,床上有两床被子,次仁多吉说:“晚上特别的冷,别脱衣服。”
唐古拉山的夜,真是冷,冷得让人发抖。
我在床上哆嗦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坚持不住,爬起来满屋子找被子,还真又被我找出了两床,一齐都摞在身上。
身上盖了四床大被,却丝毫不觉暖和。
怀着满腹的心事,忍着寒冷,在4800多公尺的唐古拉山下。
今夜无法入睡。
8日的清晨,一夜难眠的我早早就起来了。
7点多钟的唐古拉山下,天早已大亮了。天下着毛毛细雨,我闲来无聊,就去逗气象站养的一只藏獒。
藏獒是西藏的一种大型犬种,成年藏獒长得雄壮的和头小牛差不多。藏獒是藏民护家看院和放牧的好帮手。我们在过青海湖到格尔木的200公里无人区时,曾经路遇一群过公路的羊,羊群被我们的车队冲散了,只见两只高大的藏獒毫无畏惧地直冲着我们的车扑了过来,多亏我们反应及时,才没有撞上。可见藏獒是多么的勇敢和忠诚。
栓在柱子上的藏獒对着我狂吠。我毕竟是养过狗的,因此并不害怕,一边做着手势,一边把从车上取来的饼干喂给它吃。
慢慢的,藏獒不再叫唤,而是友好地爬了下来,咀嚼着来自我手中的“飞来之食”。
我轻轻抚摩着藏獒的大头,心里充满了感慨。
在这少有机心的雪域高原,人和自然、人和动物之间,不再那么陌生,也不再那么充满敌意。
次仁多吉起来了,这位来自西藏小江南——林芝的小伙子,也是一夜没有休息好。此刻还要陪我去修车。
找了一家修理厂,开始换机油底壳。我又去配件店买了两桶黑美孚,70元一桶。从昨天自格尔木出发(换的新机油),两天之内我的车一共用去了7桶机油。
机油底壳拆下来了,可是垫圈却已经断裂开来,怎么办?
修理工从厂里找啊找,一会功夫,居然让他找出一只新垫圈来。我拿在手里和旧的垫圈反复比较,两者xx一样。这让我感到十分诧异:这里买不到捷达的机油底壳,却竟然有机油底壳的垫圈,好奇怪的事。
问藏族修理工,他也说不清楚。
看来只能感谢造物主在冥冥之中护佑我们,让我们度过难关。
次仁多吉拉我去吃早餐,从昨天早上4点出发,我们一路上就靠饼干和饮料支撑,到此刻我才终于吃到热饭。
热腾腾的粥下肚,身子热乎了不少。
车修好了,已是早上10点多钟。和热情朴实的次仁多吉告别了,我只身单车踏上去那曲的山路。
车在险峻的山路上行驶,时常要经过便道,每次通过,我都要停车看看车底的动静。
一次经过一大滩被水淹没的便道,我跟着前面的越野车走在路的左边,他过去了,我走到一半,就听“吱拉”一声,车被搁住了。
我赶忙停车,打开车门,只见车外是一片水茫茫,忙不迭关门。默想了一会,慢慢地倒了回去。
等了片刻,都是大车通过。
一刻钟后,见一辆桑塔纳从水坑对面紧贴着我右边的山壁开了过来,我忙凑过去问开车的老司机:
“师傅,托底了吗?”
“没有,你注意,尽量贴着山走。”
“明白了,谢谢。”
从路的右边,紧贴着山,车几乎倾斜到45度角,缓缓通过了便道。
回首看,捷达车机油底壳上的塑料半月型护板被刚才搁住车的石头挂了下来,此刻正在水面上悠哉游哉地漂浮。
到那曲已是中午1点,在羌塘信苑宾馆,停下车来,稻草戴眼镜在门前等我。
在我眼里,仿佛有两个大头的稻草戴眼镜在晃动。
“他们都在外面吃饭,等你过去。”
“我现在什么也不吃,就想睡觉。”
终于躺在床上了,虽然仍然处在4500多公尺的高原上,精神恍惚,可我还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进入了梦乡。
从7月7日早上3点30起床,到7月8日中午1点30入睡,我在原来计划休息好、调整好、绝不过于劳累的4000米高原上,已经整整30几个小时没有成眠。
计划总是没有变化快。
2003年7月9日,那曲—当雄—拉萨
9日清晨,4500米高原上的那曲。
那曲地区位于西藏自治区北部,俗称万里羌塘,东依昌都,南与拉萨、林芝、日喀则相连,西接阿里,北与新疆自治区、青海省毗邻,处于青藏高原心腹地带。
那曲地区下辖那曲、安多、聂荣、比如、嘉黎、巴青、索县、班戈、申扎、尼玛等10个县,1个双湖特别行政区,全地区总人口为30余万人,其中藏族占总人口的98.98%,
那曲藏语意为“黑河”;整个地区在唐古拉山脉、念青唐古拉山脉和冈底斯山脉环抱之中,西边的达尔果雪山,东边的布吉雪山,形似两头猛狮,守护着这块宝地。这片总面积达40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就是人们常说的羌塘。整个地形呈西高东低倾斜,平均海拔在4500米以上。中西部地形辽阔平坦,多丘陵盆地,湖泊星罗棋布,河流纵横其间,东部属河谷地带,多高山峡谷,是藏北仅有的农作物产区,并有少量的森林资源和灌木草场。
那曲地区属亚寒带气候区,高寒缺氧,气候干燥,多大风天气,年平均气温为-0.9℃至-3.3℃,年相对湿度为48-51%,年降水量380毫米,年日照时数为2852.6-2881.7小时,全年无{jd1}无霜期。每年的11月至次年的3月间,是干旱的刮风期,这期间气候干燥,温度低下,缺氧风沙大,延续时间又长,5至9月相对温暖,是草原的黄金季节,这期间气候温和,风平日丽,降雨量占全年的80%,绿色植物生长期全年约为一百天左右,全部集中在这个季节,这时的草原一片青绿,万物茂盛,人欢畜旺。
那曲行署所在地那曲镇(也就是我们所处之处)是青藏公路的必经之路,又是西藏对外开放的旅游区之一,每年8月(藏历6月)举办的赛马节是藏北草原的盛会,届时,旅游观光的游客,四面八方的牧民、各地的商贩等云集此处。旅游者可以领略藏北草原的自然风光、节日气氛和民族风情,还可以参观游览藏北名寺孝登寺。辽阔的羌塘草原和神秘的藏北无人区,会给游客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一望无际的无人区,栖息着野牦牛、藏羚羊、野驴等许多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给这片神奇的土地增添了更加迷人的色彩。
一大早,我就起来了,下楼,到酒店门前散步。
经过昨天一下午和一整夜的休息调整,我的高原反应正在逐渐减退,精神也渐渐地好起来。
走到酒店大堂,看见几只大白羊正在玻璃门前悠闲吃着草,真有意思。在这星级酒店里,羊群和南来北往的客人和平共处,你散你的步,我吃我的草,互不打扰,其乐融融。
桃花源里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对车做出发前的检查,首先就是爬下来看车底。经过头两天的大难脱险,我此刻已是惊弓之鸟,自然把检查机油当作是重中之重。
车底十分干净,没有丝毫漏油的痕迹。抽出机油尺来,擦干净,再试,机油的量也恰到好处,说明安多虽然是个小地方,但那里的修理工安装的机油底壳xx没有问题。
打着火,助力泵依然尖叫不已:看来真是泵本身有问题。
吃完早饭,出发前往拉萨。
那曲气象局的杨局长和英俊的藏族小伙司机边巴伦珠开一部丰田4500在前面开路。
快到中午时,我们赶到当雄县城。
车进当雄,一辆桑塔那2000超过我的车时,司机回过头来对我叫着什么,没听清楚说的什么,他已经走远了。
我赶忙用电台呼前面的老黑:“你帮我拦下前面那辆桑塔那2000,看他要告诉我什么?”
一会,台子里传来老黑的声音:“他说你的右前轮漏刹车油。”
顿时将我吓出一身冷汗来。
漏刹车油?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一进当雄,大家去餐馆吃饭,我则找到餐馆对面一家有地沟的修理店,让工人仔细检查是否漏刹车油。
车底水淋淋的,和泥混在一起,什么也看不清。
工人细心地检查完后,说:“刹车油不漏,是副驾驶座下的一瓶矿泉水盖没有拧紧,水顺着右前门边上往下漏,让从旁边经过的车看见后以为是在漏刹车油。”
我听得啼笑皆非:真是什么事都赶一块儿了。
吃完午饭,我们从当雄沿109国道向右转,上了去纳木错的山路。
这条路全是沙石路,十分难走,而且在不断地上山。
很快就到了风景区的大门前。
每人40元的门票,不算便宜。
丰田4500很快就冲到了前面,一会就没了踪影。老黑的指挥车也越跑越远。
山路上静悄悄的,只有我和稻草戴眼镜的车,一前一后在缓慢地向前蠕动。
我的五气门捷达车一向以提速快动力强而自豪,在海边和平原上跑起来不惧任何车型。
可此刻用一档爬山还觉得十分的吃力。
其实从进高原开始,就一直觉得车的动力不足,特别是一档的动力,平时在家随随便便就能冲上去的高坡,到了这里却爬得十分吃力。
稻草戴眼镜在台子里叫:“k哥,你的车水温如何?”
我低头一看:嚯,水温不觉间已经冲到了100度以上。
“我的水温过百了,不能走了。”
“我的也是,看来要先停下来了。”
我俩前后停下车来,熄火。同时用电台呼叫前面的两部车。
老黑回答,原来他的水温也过百了。
而越野车上的司机说,前面还得爬更高的山,走上一大段路,翻过5000米的念青唐古拉山口,才能到达纳木错湖。
继续走我们这三台捷达车可吃不消。看来只能放弃今天去纳木错湖的计划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水温稍有下降,我们发动了车,在山路上掉转车头,下山回到109国道。
沿途的景色十分美丽,拉萨河一直在路的右边流淌。车不时会经过大片大片的油菜地,金黄的油菜长得十分茂盛,像似了法国画家米勒的作品。
稻草戴眼镜说:金黄的油菜花是他的{z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