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剃头匠(原创散文)

渐行渐远剃头匠(原创散文)

    走在大街上,一街两行随处可见美容美发厅,装修考究,招牌醒目。30年前可不是这样,诺大县城也就一两家理发店。计划经济时代的理发店还是国营集体单位,食堂、旅店、澡堂、理发店统统归饮食服务公司管,理发员(当然也包括学徒)都是商品粮户口,有工资,是公家人,令人羡慕。县城的理发店是为城里人服务的,农村人是很少进城理发的。不是不给理,只是农村人掏不起两角理发钱。记得{dy}次在县城理发是进城上学后,先掏钱买个号,坐在一条长排椅上等。等了半天,一个女理发员叫“三号!”我就走过去。那时的理发员责任心不强,一边理发一边闲聊,反正干多干少一样领工资。

印象深刻的还是农村的剃头挑子。

小时候,农村还是生产队,大集体。理发不叫理发,叫剃头。谁要说理发准有人说你洋气,木碜人。给我们村剃头的是邻村一位叫大爷的本家。大爷负责为我们相邻几个村的人剃头,当了一辈子剃头匠,手艺过人。他一进村,晴天就在我家土坯草房一侧的空场上,雨天就在生产队的牛棚里,把剃头的家伙摆开,也不吆喝,人们看见就陆续凑了上来。大爷剃头的家伙很齐全,剃头挑子的一头是个凳子,凳子上放个破木箱,箱子上还放个脸盆架,用麻绳系着;挑子的另一头是一个生火的炉子。现在常用“剃头的挑子——一头热”来形容男女谈恋爱一方愿意一方不愿意,这个比喻很形象,就是打这儿来的。大爷把推子、剃刀、剪子、梳子、篦子、磨刀石、当刀布、布单、毛巾、水盆、盆架、火炉各摆放到位,单等剃头的人们三三两两聚拢而来。

那时剃头发型简单,不似现在,各种新潮发型随处可见。年轻的男人们也就是剃个平头,稍有点文化的剃个背头或分头,小分头就象电影里面的汉奸,不好看,所以不常有人剃;上年纪的图个省事凉快,干脆就剃个光头,剃刀把头皮刮得油光发亮,我们叫光葫芦瓢。小孩子们大多剃个木梳背,就是在头顶前留个木梳形发型,其余全部刮净。木梳背看起来很逗笑,据说也辟邪。过去的梳子都是桃木做的,农村老太太们说桃木可以用来辟邪。谁家有独生子,很娇惯,就留个独辫子,也可以压灾性,但常常成为别家孩子欺负的对象,嘲笑他头上长个猪尾巴,打架时揪着不放。大爷给孩子们剃完头,冷不防用巴掌在后脑勺上啪一声响,意思是好了,走吧。孩子们常常打个激灵,起来拨拉拨拉头,屁颠屁颠的找小伙伴们玩去。

大爷给村里人剃头不收钱,剃完走人,只在麦子和豆子收获后,生产队里给一些粮食,也不多,算做报酬。午饭是生产队派的,各家轮流吃。吃饭很简单,人家吃啥他吃啥。在早,剃头匠地位很低下,和戏子一样同属三教九流,登不了大雅之堂,吃饭三个菜。现在招待客人就不兴上三个菜,因为那是招待剃头匠和戏子的,对客人不敬。

大爷给我们村剃头前,村里有一个年轻的剃头匠。但他常使坏,不规矩。有一次一位家庭成分高的小媳妇抱着孩子去理发,小媳妇坐在凳子上,孩子坐在娘的怀里。天热衣单,年轻的剃头匠一双贼眼直往小媳妇怀里看,趁着周围没人,照小媳妇奶子上摸了一吧。小媳妇又羞又恼,回去就告诉了男人。男人一家不依,把小剃头匠痛打一顿,又找着生产队长把小剃头匠赶出了村,从此,再也没见小剃头匠进村。

后来,队长就叫邻村的大爷来村上剃头。大爷何时离开的人世,因为长时间不在家,记不起来了。

我怀念大爷的剃头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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